話音落下,許偉澤一直直視着我,且嘴角帶笑,不管是眼神,還是神色,都帶着端詳的,欣賞的,寵溺的,直到我被他看到,臉有些發燙,他才說道:
“今晚的你,很漂亮。”
身着一件淺藍色玫瑰長裙的我,在許偉澤眼裡,雖與那個鄉下妹判若兩人,但在他眼裡,我與那個鄉下妹,依舊沒有差別,也沒有區別。
我還是那個我,只要站在人羣中,一眼就能被他發現的那個我。
文靜、靦腆、善良,現在的我,站在他面前,多了幾分,經過歲月洗禮後的成熟,身上那股女人味,隨着嬌媚的氣息,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一言一語,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勾人心魄。
狠狠地,把他的心,給勾走了。
“呵……”我垂下頭,撩了撩髮絲,嬌羞地笑了笑。
殊不知我這個動作,更把許偉澤的心,完完全全地給勾走了…樂米低垂着頭的樣子,很美,很美,特別是她狹長而又捲翹的睫毛,蓋住她美麗的眼睛,就如同羽毛一樣,一下一下地,在他的心裡撲扇着,把他的心,饒得癢癢,披肩的長髮,很好的修飾了她的臉型,讓她在暖黃色的燈光下,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許偉澤情不自禁地擡起了左手,想把我撩開,我臉頰上的髮絲。
“親愛的女士,親愛的男士們,接下來,舞蹈的時間到!”
大廳裡,突然傳來主持人的聲音,使許偉澤的動作,一下子在半空中止住了,而我這時,剛好擡起頭,看到他橫在半空中的手,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呃?沒有。”許偉澤靦腆一笑,把手放下。
我感受到空氣中,有一股微妙的氣息,再看看他尷尬的臉色,立刻明白過來,他剛剛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我跟着也不好意思了起來,甚至不敢去看他。
燈光“ding”的一聲,大廳裡即刻漆黑了下來。
我和許偉澤的視野,都突然黑了下來,許偉澤揚起一抹微笑,側頭看向我,剛剛關燈,眼睛還沒適應過來,可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得見我一樣,說道:“不知,許某有沒有榮幸,邀請樂小姐,伴舞一支?”
我看着他的眼神,彷彿我能看見他一樣,我也能感受得到,他的目光,正散發着深情般的色彩,我不好意思極了,嬌羞地笑了一聲,然後把手,毫不猶豫地擡起。
他真的就像能看到我一樣,亦或許是,我們在這一刻,心有靈犀吧,不用摸索,他一擡起手,就握住了我的手。
拉着我的手,走向舞臺中間,此時我們的周圍,已有許多人,隨着音樂的響起,舞蹈了起來。
音樂放的是,緩慢而又優雅的純音樂,最適合跳華爾滋舞蹈。
我們走到舞臺中間後,我自然而然地,把右手搭在許偉澤的右肩上。
許偉澤的右手本想摟住我的腰部,隨後他感到不妥,並且又不好意思,把摟住我腰部的動作,改爲放在半空中。
“我…我,我不會跳…”我手足無措,說道。
“沒事,我帶你。”許偉澤溫柔的說道。
連他呼出的口氣,我都感到溫柔。
他的話,像是給我了極大的安慰,我放下心來,跟隨着他的舞步,舞蹈了起來。
搭搭搭,右前方一步,左後方一步……音樂緩慢而優雅,能讓人慢慢地靜下心來。
我與他,靠近得,僅僅只有一釐米的距離,特別是在舞步舞動起來的時候,身子更靠近得密不透風,每次一這樣,我的心臟跳動得,就越頻繁。
動作跟着越來越不自然。
也隨着悸動,我的舞步越來越容易出現差錯,踩到許偉澤的腳。
他一聲不吭,只溫柔地說了聲沒事,然後糾正了我的舞步。
沒幾秒鐘,我又踩到了他的腳,“啊,對不起。”
光是我驚呼,我感到不好意思,他仍然說沒事。
許偉澤知道我很緊張,他心裡也希望,時間能永遠永遠停止在這一刻……美好的這一刻。
這一刻,就猶如十多年前,在學校的那一刻。
此刻的心情、感覺,與那時的自己一模一樣,緊張、激動、悸動、竊喜,都是來自,初戀時、小鹿般的亂撞。
“轉身。”
一想到初中時期,許偉澤就會心地笑了,本能地回過神來,說道。
許偉澤帶着我,高高舉起手,在半空中轉了一圈,我跟隨着他的動作,轉動身子,一個優美的,帶着弧線的圓圈,在半空中轉動了起來。
我的髮絲,和長裙也跟着舞動。
許偉澤看着如此美麗的我,一下子看入了神。
此刻的樂米,就像仙女下凡那般美麗,讓人移不開眼睛。
然而,下一刻發生了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
我們轉完圈圈以後,我本想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可還沒來得及動作,我的手就被人用力一拉,連帶着我整個人,都被那人拉走。
過程中,我感受到那人的手,是個男人的手。
隨後,我便被帶進一個溫柔而又熟悉的懷抱。
許偉澤想象不到,我們好好地跳着舞,我會被人給拉走。
他第一個念頭,先想到的就是我會不會有危險?對方是不是壞人?
他想去救我,在那人將我拉走之後,他就立刻伸出手,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的我,與那個人,一刻也不敢移開,就怕他一移開視線,我就會不見。
推開擋住他的人,通過幾個人,往前走了幾步,想去把我找回來。
可沒走幾步,他的懷裡就被人塞進一個女人,因爲已經跳了一段時間,眼睛已經慢慢適應了漆黑,然後看着前方的我,跟着那個人舞動了起來。
許偉澤懷裡的女人,也帶動着他,舞動了起來。
看我暫時沒事,許偉澤稍微安心了下來,想等舞蹈時間過了,就立刻過去找我。
視線一刻也不敢從我身上移開,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這邊的我,感受到眼前的這個人,懷抱很溫暖,很熟悉,便擡起頭,看個究竟。
一擡起頭,雙眼撞上了那雙聚集了許多種色彩的眼睛,冰冷、漆黑,而又深邃,我一眼,便知道這人是誰,“是你?”
是顧維。
“怎麼,看到是我,不開心?”他的聲音,聽起來平平淡淡的,與平常沒什麼兩樣。
黑夜中,我看不到顧維精緻的臉龐,此時正遊走在陰沉的邊緣,這裡人太多,空氣很悶,我也沒有感受到,他的周身正醞釀着一股,壓抑的氣息,淡淡說道:“沒有。”
不知爲何,顧維聽完這句話之後,猛地將我擁進他的懷裡。
我被嚇了一跳,呆愣愣地看着,直到感受到有些不舒適,我才深深地意識到,我整個人,緊緊地貼在他的某個地方。
顧維也感受到,除了上方,和下方,我前方的整個身子,都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
柔軟。
羞澀。
“跳舞。”顧維非常冷淡的說道。
“我不會跳。”我用力掙扎,試圖從他懷抱裡掙脫開來。
不會跳?
那剛剛怎麼跳得那麼好?
“是嗎?”顧維又狠狠地,將我擁入他的懷裡,口氣中,已有危險的氣息。
我們之間,身上的東西互相牴觸着,讓我感到十分的不適,也十分的不開心。
在我就欲用力推開他時,顧維終於將我放開,讓我拉起我的兩手,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由他握着,強迫我跟隨着他的動作,“沒關係,我帶你。”
我沒辦法,見他沒有再如剛纔那般,只能跟隨他,一起跳舞。
右前方一步,左後方一步……我們就這樣,幾步幾步地舞動着……
出奇的,與顧維一起跳舞,我竟感覺,比跟許偉澤跳舞的時候,還要舒適、開心。
想完全陷入進去的那種感覺。
可能,顧維比較會跳,讓我沒有一點無措,並使我愛上了這舞蹈,纔會這樣的吧。
“朋友?”
在我陷入混亂的思想中時,顧維這樣的一句話,將我拉了回來。
“嗯?”
意識到他可能在問許偉澤,我便說,“嗯。”
“認識很久了?這麼快就跟他跳舞了?”顧維原本有些平淡的語氣,瞬間變得危險了起來,也激烈了起來。
精緻的臉龐,遊走在危險的邊緣,也跟着深刻了幾分。
“他是我的初中同學。”我淡淡說道。
“原來是老同學敘舊。”顧維一直見我低垂着頭,要麼視線就根本沒放在他的身上,問道:“怎麼,跟我跳不開心?要不要,讓你過去跟老同學一起跳?”
我怎麼聽,怎麼感覺,空氣中,包括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都有一種吃味的氣息。
是錯覺嗎?
他不知道,我一直不敢與他對視的原因,竟是因爲,此刻的我,正在壓制着我慌亂,而又混亂的情緒。
跟他在一起跳舞,我竟然,特別的悸動,心臟“砰砰砰”的,跳得特別快。
特別是他的鼻氣,一呼一吸,灑在我的頭上時,再加上感受着他懷抱裡的溫度,我緊張到,連他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