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左言溪反問道,她臉上明明是帶着笑意的,但眉宇間的卻不帶半點溫和,反而是一片冷意,“我今天既然來問你,自然是已經確定了。我就想知道,爲什麼是我?”
她左言溪不說又笨又傻,但也絕對不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她實在想不通,究竟蓄謀結婚,是要做什麼?
方飛飛皺起眉,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鄭重地說:“因爲我哥哥喜歡你,所以你們倆個才結婚的。僅此而已沒有什麼天大的陰謀。”
“我在你房間裡發現了一張照片,是在亮傑認識我之前拍的,你怎麼解釋?”
方飛飛對她的質問口氣本來就已經升起了一團火氣,現在又聽見說翻了自己的東西,心裡更加不舒服。張口就說:“誰讓你到我房間裡去的?你不知道動別人的東西很不禮貌嗎?”
左言溪冷笑了一聲,豪不在意方飛飛的態度,反問道:“那麼偷拍別人是很禮貌的事嗎?”
“你……”方飛飛語塞。
“我是你嫂子,給你清理東西是你媽吩咐的。我也不是故意要翻你的東西……但卻讓我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左言溪笑着說。
她知道方家一家人都不喜歡自己,卻偏偏又都要綁着自己。
“好,我說。”方飛飛前傾了身體,看着左言溪的臉,輕聲說:“那張照片確實是我拍的,那個時候……我是想給我哥哥找一個女朋友,然後我發現了你。”
“胡說,”左言溪的表情冷淡下來,戳穿方飛飛,“那個時候,明明亮傑和尤欣言還沒有分手吧?怎麼可能需要你找女朋友?而且還是在大街上面隨便找一個?”
“你以爲我願意?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這樣:就因爲對方是尤欣言所以我們家裡強烈反對。我媽覺得如果和尤氏聯姻了,我哥一定不會過得很好。和那種家族扯上了關係,長一百張嘴也說不不清楚。咱們家裡不過是個普通的家庭,和千萬個普通家庭一樣,不想過什麼刀尖舔血的日子。於是我就想着,要給我哥重新找一個女朋友……”方飛飛說到,這裡,微微地吸了一口氣,才接着說,“然後我就看見了你。”
左言溪挑起眉,等着下文。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我哥一定會喜歡。”方飛飛接着說。
“爲什麼?”
“因爲……你笑起來,很漂亮。”
左言溪拍了拍桌子,她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飛飛你在耍我嗎?”
“我說的是實話,我哥喜歡你的笑。”
方亮傑確實很多次說過,說左言溪笑得漂亮,甚至還偷拍了好不少笑起來的照片藏得隱秘。這其中難道有什麼秘密?
“因爲,你笑起來,和青姐太像了。”
左言溪吃驚地看着方飛飛,“你是說,李青?”
“你連她也知道,你都知道了現在又跑來問我?”方飛飛翻了個白眼,“自從青姐去了以後,哥哥心情一直不好——直到遇見了你。那天我給拍了照,回去以後就拿給他看。我哥哥看了以後很高興,問你有沒有男朋友。所以爲了找你,他花了很多功夫。我承認,哥哥和你相遇,是經過他安排的,但他沒有壞心。只是想要認識你。”
左言溪盯着方飛飛,想從她臉上的看出半點撒謊的痕跡來。但很遺憾,方飛飛說的似乎是真話。
她們方家一家人出動,就爲了給李青找一個合適的替身?
“嫂子,希望你理解一下。大哥的情況是我們家的一塊心病,總不可能青姐不在了,我哥就不能再結婚了,你說是不是呢?”方飛飛嘆了口氣,滿臉無奈,“可是自從遇見了你,大哥真的有很大轉變。嫂子,你們好好過日子,他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好了,我明白了——”左言溪站起來,定定地看了一眼方飛飛,問道,“李青長得什麼模樣?”
方飛飛搖搖頭說:“她死以後,關於她的所有照片,都被燒掉了。所以……”
“我聽說她跟亮傑是青梅竹馬,那麼她家裡一定是你們認識的人了,她父母呢?”左言溪接着問。
方飛飛怔了怔,回答道:“國外去了。”
左言溪皺起眉。
“青姐家裡就她一個女兒,自從慘死,他們家裡就去了美國。以勉睹物思人……”想到當初的慘狀,方飛飛眼中流露出了很濃重的哀愁,“白髮人送黑髮人,也確實夠慘了。我大哥同樣慘,好長一段時間都活不下去。兇手到現在還沒有抓到,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做的。”
方飛飛說的話和當初方亮傑說的差不多,幾乎沒有什麼出入。
“你哥哥因爲李青的死,變得……很不一樣了吧?所以你纔不想回家對嗎?”
方飛飛愕然地擡起頭來,臉上分明寫着心事被人戳穿的驚慌,但很快,她的臉又回覆了原狀,甚至還微微地笑了笑說:“你嚇了我一跳,我可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家裡很無聊啊,哥哥要上班,媽又嘮叨得要命。我還想多在外面玩一玩呢。嫂子你可別多心。”
左言溪皮笑肉不笑的彎了彎嘴角,拿起墨鏡攔在了臉上,說:“我先回去了,我爸還在醫院躺着呢。”
方飛飛看着她慢慢離開的背影,好半天都沒有移開視線。小悠做完交接班,換了工作服出來,拍了拍她的肩,“怎麼了,一起吃飯去?”
方飛飛這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起身去換衣服。
小悠並拉着她的手問:“晚餐咱們加餐好不好……天吶,你的手心裡都是冷汗啊……”
方飛飛不太高興地甩開了小悠的手,轉身去了員工的換衣間。進了化衣間還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顫抖。好不容易把氣息吐勻,忽然間電話鈴起的響起,驚得她差點兒跳了起來。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方飛飛嘆了口氣接起來。“嫂子?”
“剛纔有件事忘記問你了,飛飛,你把咱家裡的鑰匙放哪裡了?”電話那端左言溪的語氣平靜。
“什麼鑰匙?”
“就是咱家裡的鑰匙啊,你是隨身帶着嗎?”
方飛飛說:“我又不回家,隨身帶着鑰匙做什麼?我放宿舍了”
“那你回宿舍以後看一看,你那鑰匙還在不在。”左言溪說完,便掛了電話。
方飛飛看着已經結束的通話記錄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但轉念一想,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於是快速地換了衣服,提起包就去坐公交。
“喂,你不吃飯?你去哪呀飛飛?”小悠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方飛飛早已經飛奔到了站臺下,一溜煙就鑽進了公交車。
她的宿舍離上班的地方並不遠,才兩站路的時間。四個同學租了一個三室一廳,面積還算寬廣。奶茶的兼職公司並不高,交了房租和一系列費用以後,幾乎等於一分錢不賺。不過這些她都不在乎,原本也不是爲了錢纔來工作的。
她打開門,另外一個換班的同學正在吃泡麪好準備去上班,整個客廳飄着一股老壇酸菜的酸味兒,方飛飛脫了鞋,直接奔進了自己的臥室。
原本一直放在牀頭櫃裡的鑰匙莫名其妙不見了。
她找了好幾遍,甚至連自己的旅行箱裡都已經翻過了,卻沒有那串鑰匙的影子。她打開門,大聲問:“小揚,今天家裡有人進來過嗎?”
小揚吃着面,擡起頭來說:“沒有吧,我睡覺半個小時前才醒,我一直在家裡呢,沒聽見有人敲門啊。”
方飛飛嘆了口氣,小揚平時睡覺就死,哪裡能夠聽見敲門聲?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左言溪的電話。“嫂子,你說的鑰匙……”
“不見了?”左言溪明顯還在公交車上,環境有些嘈雜。
方飛飛說:“家裡丟東西了沒有?”
“你覺得對方從裡那裡拿了鑰匙就是去家裡盜竊的?”左言溪反問。
方飛飛沉默了一下。
左言溪接着說:“你的鑰匙應該不見了有一段時間了,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嗎?”
得不到方飛飛的回答,左言溪也不說話。兩個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後,方飛飛說:“我還是回家看一看吧。”
“你住的地方很容易進人嗎?如果不是,那最容易拿走鑰匙的人,就是你的身邊人了。”左言溪打了個哈欠,接着說,“你既然要回來,那就等你回來再說了,我先睡一會兒。”
方飛飛握着電話,看着客廳裡的小揚。這個小揚跟她大學同學已經三年了,彼此也算是知跟知底的,再說她也不像是會拿鑰匙的人啊。
小揚被方飛飛盯得有些發毛,放下了手中的碗問:“怎麼了?你這眼神就像是看到五花肉了一樣?”
方飛飛歪着頭問:“你有沒有看見我房間裡的一串鑰匙啊?黑色鑰匙串的……”
“沒有啊,你房間我平時都沒有進去的……再說我拿你的鑰匙做什麼?會不會是你自己放岔了不記得了?”
方飛飛收拾了一下東西,說:“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住了,明天大概需要換班或請假,你等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