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立刻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車子一路疾馳,到了醫院以後,我慌忙跳下了車,衝進了急救室,陳牧白和溫伶卻並沒有跟上我,而是在我慌忙離開後,便和我分道揚鑣了。
但眼下,我沒有時間去想他們爲什麼沒有來,我只關心陸歷懷是否平安!
只見急救室外,站滿了陸家的人,陸歷懷的父母,關娜母女。
我不敢太靠近,只好遠遠地坐在角落裡,像個見不得光的可憐蟲一樣,偷偷的觀察着這一切,心情跟他們一樣的焦慮。
陸歷懷是爲了保住我雙腿才走的極端,如果他有事,那麼我就成了一個罪人。
我雙手合十,默默地向天禱告:老天爺啊!你要大發慈悲,保佑陸歷懷沒事!
“你還敢來!”
這時,一個尖刻的聲音響起,在這格外安靜的醫院裡顯得異常的響亮。
我猛地一驚,連忙睜開雙眼站了起來,只見關娜站在幾步開外,憤怒地瞪着我,彷彿我是個不要臉的破壞別人幸福的女人。
“我提醒過你,不要以爲跟阿厲睡過就能當上少奶奶,我們陸家,永遠不會接受你!請你立刻離開醫院!”陸歷懷的媽媽也走了過來,冷冰冰地審視我,她的目光看得我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她見狀,更加盛氣凌人的逼近我,十分地鄙夷的口吻說道:“記得當初你對我說,你即使再苦再窮,也不會拿別人一分一毫,哪怕是一把雨傘,我聽了你的那席話,原以爲你是個有自尊心,不貪慕虛榮的女孩。”
“但是,事實證明,這不過是你的僞裝罷了,你所做的一切,都在費盡心機的接近陸家,是我低估你的心機,竟然讓我的阿厲變成這幅模樣,他本是該高高在上的,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做傻事,你知不知道,你會毀掉他的前途!”
“要多少錢?直接開個價吧!”
錢!
我驀地一震,手心不由得掐緊了。
沒錯,當初我正是爲了錢才答應陸歷懷的,可是,現在,多少錢我都不會走,我一定要看到陸歷懷平安無事,否則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她見我不說話,直接說了一個價:
“十萬夠了吧?”
她從包裡掏出一個支票本,用筆在上面快速地寫好,撕下來,像打發乞丐似的,丟給了我:“拿着錢離開吧!永遠別再靠近我兒子!”
支票在我的臉上“譁”地砸了一個聲音,隨即慢悠悠地飄落下地。
我退後一步,彷彿它就是一張廢紙,沾滿了病菌,我絕不能碰。
“難道你想要一百萬?”陸歷懷媽媽的口氣變得無比地譏諷。
關娜充滿敵意地瞪着我,彎腰撿起了支票:“好個沈秋,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一百萬,你說話啊!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啊,若是錯過了,你恐怕要悔恨終身!”
我的心一陣陣緊縮,很心痛,很難堪,錢在他們的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麼,而我被他們這樣侮辱,僅僅是因爲我貧窮。
徐蘭恰好這時趕到,看到這個情景,怔住了,她幾步走過來,看了看我,又轉頭問陸歷懷他媽:
“阿姨,發生什麼事了?陸總他怎麼樣?”
“徐蘭,你來的正好,在懷柔工作,也有五年了吧。”陸歷懷她媽擡起眼睛,剜了一眼徐蘭。
徐蘭聞言,低頭,說:“是。”
“我知道你家庭條件不好,你是家裡的唯一經濟來源,還有個弟弟需要你供着上大學,弟弟還沒有結婚,做姐姐的,怎麼能放心呢。”
徐蘭聞言,臉頰抽動一下,繼續低着頭,我聽着陸媽媽陰陽怪氣的語調,不由得一陣心慌。
陸媽媽的眼神忽的變得凌厲的看向徐蘭:“聽着,我不管你們兩的關係有多好,只要這個女人還出現在阿厲的身邊,懷柔,就再也沒有你徐蘭這個人,不僅如此,別的公司也不會收你!”
轉而,她又看向我說:“沈秋是吧,你朋友的身家性命,可就,都在你一個決定中了。”
她的嘴脣微微揚起一個笑容,重新寫了張一百萬的支票塞進我的手裡:“雖然我們家不缺這點錢,但是年輕人最好收收胃口,你自己考慮吧。”
我的視線不由得模糊起來,屈辱的淚水流了下來。
徐蘭也呆住了,她不知該說什麼好。
關娜趾高氣昂的衝我笑了一下,然後扶着陸歷懷的媽媽,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徐蘭掏出紙巾幫我擦眼淚。
“徐秘書,讓我留在醫院,我只要等到陸歷懷沒事,我就離開,不會讓你難做。”
徐蘭體諒地輕拍了我的肩膀:“我沒事,你不用管我,我跟了陸總那麼多年,他會保住我的。”
“謝謝你。”
我擁抱了徐蘭,她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的安慰我。
一個多小時後,陸歷懷被推出了急救室,我跟徐蘭躲在拐角處,望着陸歷懷在陸家人的簇擁下送去了住院部。
我抓住一個從急救室出來的醫生,着急地詢問:“醫生,剛纔那個男患者怎樣了?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醫生淡漠地問。
我一怔,連忙點頭,想都沒有想就說:“是的,我是他的女朋友。”
“他沒事,只是失血過多昏迷了,現在輸了正常人的血,傷口已經凝固了,多休養就會好,他現在已經轉去住院部了,你去那邊看他吧。”醫生說完,就匆匆離去。
我拉着徐蘭:“徐秘書,讓我去看陸歷懷一眼,好不好?”
徐蘭淡淡一笑:“如果陸總醒來知道你這樣在乎他,肯定會很開心的。”
陸歷懷會開心?
都是因爲我他纔會從死神身邊走一圈,還好醫院有配型的血液,如果耽誤了,後果不堪設想。
都這樣了,他還會因爲我的在乎的,而開心麼、、、
徐蘭陪我悄悄地尋到了陸歷懷入住的病房。
我不敢進去,只守在外頭,悄悄地從玻璃窗口探眼睛看他。
只見陸歷懷平躺在病牀上,蒼白如紙的側顏,仍是那樣堅毅好看。
他的身上插着管子,褐色的滴液,正緩緩流入他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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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人圍着陸歷懷,誰都沒有說話。
而我則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陸歷懷,心裡一直在說:陸歷懷,快醒醒!
也許是我的禱告靈驗了,幾分鐘後,陸歷懷真的緩慢地睜開了眼皮。
他的眼皮看起來異常地沉重,但他還是睜開了,嘴巴微張,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我頓時一個激靈,他醒了!
這時,徐蘭催促我:“別離太近,免得被陸家看到,又要出來趕你走。”
我看陸歷懷已經清醒,應該沒什麼大礙,就跟徐蘭悄悄地離開了住院部。
走到樓下大廳時,迎面看到了陳牧白和溫伶。
“小秋?”溫伶叫我。 шωш●T Tκan●¢O
我停住腳步,叫了他們一聲:“小舅舅,小舅母。”
話喊出口時我感到尷尬,我是個不受陸家歡迎的外人,居然還喊他們那麼親熱。
陳牧白依舊面無表情,只是不同的是,他的臉色很蒼白,與平時那如玉一般的白皙不同,而是一副虛弱疲憊的樣子。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小舅母,你們剛剛去哪裡了?小舅舅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們就四處轉轉,你小舅舅身體本來就不太好,你是知道的。”溫伶附和道,眼裡閃過一抹不經意流露的憂傷。
我點點頭。
溫伶看着我和徐蘭,微笑着說:“聽說阿厲已經醒了,你們怎麼還往外跑,我們一起上去看看他吧。”
我聞言,往後退了一步,閃躲着不敢看溫伶的眼睛,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苦澀。
支支吾吾的搖着頭,對她說:“不,小舅母,你們上去吧,我……我、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