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歷懷被我的話氣的重重的吐息,像是我的話勒住了他的肋骨一般。
他幾乎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眼:“喜歡錢是吧,我把帝豪苑那套別墅轉到你的名下,請問夠不夠買你一夜?”
我聽着他的話,淒涼的笑了一下,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面對着他的方向,我相信他是能夠看的到我的。
我說:“夠,當然夠了,謝謝陸老闆這麼慷慨。”
明明兩個人都在賭氣,但是在此時此刻,誰都不願意做那個先敗下陣來的人,許是陸歷懷一直都在心裡面覺得我和路北有什麼,所以纔會在何向南的那一番話下,有這麼大的反應。
陸歷懷緊抿着脣,眼睛在我的臉上逡巡,像是特別憤怒的模樣。
過了一會,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談好了,希望沈小姐能配合一點,我不想我的錢花的不舒坦。”
我閉上了眼睛,將下巴揚了起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對他說:“麻煩快一點。”
陸歷懷沒有說話,我只感覺到空氣裡充滿着令人窒息的味道,他朝我靠近,先從我的脖子吻起,我擺在身體兩邊的手,瞬間握成了拳頭,渾身都止不住的發抖,那種感覺真的很難以形容。
我說服自己忍忍就好,可是我卻忘不了他羞辱我的話,忘不了蘇柔,更加的忘不了自己那樣晦暗的曾經。
當陸歷懷的手準備脫掉我的衣服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上刑場一般的難受,臉上的表情十分的難看。
陸歷懷將我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然後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似乎自嘲般的笑了笑:“算了,到此爲止。“
說完,他鬆開了我,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鬆開,像是對我整個人都懷疑,失望了。
但是我的心裡,又何嘗不覺得難受呢,我真的邁不出那一步,我克服不了自己心裡的障礙,我想要的感情,是沒有任何雜質的感情,我沒有勇氣再去受一次傷害了。
我沉默了很久,陸歷懷走到了前座,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剛叫了一聲陸歷懷,他便用一句夠了,打斷了我。
夠了。
真的夠了麼。
我如同一隻軟體的蝸牛,在觸碰到了面前的刺甲後,偷偷的收回了自己的觸角,又重新縮回到了厚重的殼裡,不敢再面對外面的世界。
車廂裡的溫度,冷的不像話,我抱着自己的胳膊,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望着窗外漸漸流逝的路燈,心裡想着,或許這樣也好,沒有叨擾,可是爲什麼眼睛會酸,胸腔會悶。
我偷偷的從後視鏡看陸歷懷的臉,只見他的臉冷若冰霜,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塊雕塑。
他把我送去了帝豪苑,一路上都沒有和我說話,壓着心裡的怒氣,沒有把我在半路扔下去。
我下了車,他也並沒有停留的意思,甚至連車子都沒有下,就準備倒車離開。
很快,三個月終止的那一天就要來臨了,到時候,我們應該會分道揚鑣吧,想到這,我心情突然變得無比的沉重。
我轉過身子,準備回房,然而腳步還沒有邁出,背後卻突然傳來了陸歷懷的聲音:“沈秋。“
我聞言,立馬停了下來,彷彿腳步之所以邁的如此遲緩,就是爲了等陸歷懷叫我的名字似的。
一時間,心裡面的喜悅難以言喻。
然而誰料,陸歷懷的下一句話說的卻是:“明天不用來公司了。“
我的腳步突然變得虛浮,有點站不穩了。
卻還是轉過身,強顏歡笑的對他點點頭,說:“好。“
就這樣,劃清界限了麼、、、
我看着他瘦高的身形,站在黑色的邁巴赫前,一如初見時那般的高傲,迷人,可此時,這樣一張顛倒衆生的臉,卻讓我的心裡難受無比。
他遠遠的看着我,纖長濃密的睫毛向下垂着的時候,如同一把蒲扇。
他說:“我給你時間考慮,不強迫你,一個星期後,如果你決定和我在一起,就去家裡等我,如果你沒來,隔天,我就會把錢打到你的卡里。”
他條理清晰的說着,姿態看起來是那麼的冷靜,冷靜到讓我心悸。
他朝我闊步走了過來,伸出手,輕輕地從我的臉蛋上劃過,如同輕輕地撫摸着自己心愛的瓷器一般。
他的狹長美目與我交織在一起,彷彿要將我吸入他營造的旋渦裡一般。
“沈秋,你得慎重考慮,如果那天你來了,日後再想逃走,就是一件沒有可能的事情,因爲我的感情,經不得戲耍,既然在一起,就不要分開。”
不要分開麼?
天知道這樣一句話,對此時那個缺乏安全感的我,有多大的殺傷力。
我聽着他的話,看着他的脣,已經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好聽的語言。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蘇柔是他無法彌補的遺憾,所以,要將這遺憾在我這個替身的身上完成是麼。
我的腦袋好痛,爲什麼要讓我知道關於蘇柔的一切,就這樣將我傻傻的矇在鼓裡不好嗎?
他說完,溫情的爲我整理了一下碎髮,一切就好像從未改變那樣,他輕輕的挽着脣,說:“回去睡吧,很晚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我回想起徐蘭的話,或許,我的確是幸運的,然而,幸運的不是陸歷懷沒有因爲事業而放棄我,幸運的是,我長得像他那個曾經放棄過的女孩。
所以故事纔會開始,所以他纔會對我溫柔,對我特殊,對我呵護無比,所以,所以……
陸歷懷上了車,車子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內,我望着他離開的方向,佇立久久,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那麼的理智,那麼的冷淡如斯,說話不冷不熱,離開的輕而易舉。
一個星期之後,給他答案麼。
我蒼白的笑了一下,用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
或許,根本不用一個星期,現在我就能給他答案,那就是,那天,我不會出現在他家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