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師準備的資料,蘇雨凝垂眸翻了翻。林叔叔做事一向最有條理。而且也算她半個老師。蘇雨凝對他的習慣很是熟悉,所有的證明文件分門別類。框架也列的井井有條,粗粗一眼,便能盯住概要。
看着身旁手足無措,無數次舔脣抓耳撓腮的實習律師,蘇雨凝迷離淺笑。暖聲安慰,“不要緊張。照着念就可以了。”
蘇雨凝的話,奇蹟的安撫了緊張的只坐了半邊椅子的實習律師。“你……好,我叫尉遲恭,是你的義務辯護律師。”
“蘇雨凝,合作愉快。”蘇雨凝伸手握住了尉遲恭的手。看到厲千勳甩過來狠厲的眼色,忽的鬆開,歪頭衝厲千勳眨了眨眼睛。誒。這傢伙如此熾熱的目光盯着她和尉遲恭交握的動作,不知道內情。還真以爲厲千勳是個護妻狂魔在亂吃飛醋。只有蘇雨凝知道,厲千勳在警告她,讓她少耍花樣。謹守婦道。別給他丟臉。
剛開始的時候,在蘇雨凝的指點下,尉遲恭對上陳欽冰的律師,還算是實力相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還算順利。
很快的,對方律師就看到了蘇雨凝在給尉遲恭指點的小動作,專門針對尉遲恭進行了一系列的挖坑盤問,不給蘇雨凝任何反應時間,連消帶打,情勢漸漸朝對蘇雨凝不利的方向發展。
“請問被告律師,既然您信誓旦旦的說蘇小姐不是爲了蘇青青名下的原始股權而爭奪撫養權。那麼蘇小姐已經簽署了淨身出戶的協議,爲什麼還要將自己的資產轉到自己女兒的名下?難道不是變相將自己的女兒作爲資產轉移工具,來達到自己利慾薰心的目的嗎?”
“這個,不對!肯定不是這樣的!”尉遲恭着急的搖了搖頭,急的站起身來。“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把自己的孩子當做籌碼來換取利益。你不要血口噴人,誤導法官。”
“誤導法官?誤導什麼?我所陳述的每件事情都是事實!”陳欽冰的律師推了推眼鏡架,悠悠的目光望向了尉遲恭。
“這是是法庭,我們所憑藉的是事件已經呈現的狀態和證據來爲自己的辯護人進行辯護,而不是憑藉自己的主觀臆想和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是夫妻之間互敬互愛,而蘇雨凝的婚內所作所爲,沒有一件事情是爲了自己的丈夫着想,如今離婚了,在對方未知情的情況下,將女兒強行從醫院帶走,請問,這是母親對自己女兒該做的嗎?還是你口中說的人之常情?放着病重的女兒不就醫診治,而是強行抱走?!母愛在蘇雨凝的作爲中,還真是偉大!”
“對此,被告律師有什麼需要佐證解釋的嗎?恐怕你連案卷的擡頭都沒看清楚吧!”面對原告律師大氣都不喘一下的步步緊逼,尉遲恭一臉懵逼的蠢樣讓蘇雨凝頭痛不已。
“我……”尉遲恭英雄氣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掉入對方的語境之內,沒辦法跳出來,怯怯的望向蘇雨凝。
這個愣頭青啊!太過沖動。蘇雨凝搖了搖頭,緩緩的擡眸,“法官,我要求當庭能撤銷委託義務律師。由我自己爲自己辯護,謝謝。”
法官挑了挑眉,下意識的看了原告律師一眼,幾不可見的眼神交匯又分開,“允許撤銷。請義務律師離開被告人辯護律師坐席。”
“媽,你看要不要上去幫忙啊!蘇雨凝這樣,根本就不是那邊律師的對手。這麼下去,青青那小丫頭,還不真得跟了那個姓陳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穆子辰扯了扯穆夫人的衣袖,小聲的說道。
“你急什麼。”穆夫人端坐在席間,不爲所動,冷眼看着蘇雨凝溫雅明豔的一張臉,目光在厲千勳的臉上流轉一圈,故意裝作憤懣的模樣,微微擡高音量,伸手壓了壓穆子辰的手,“再看看吧!這種利用女兒的女人,你媽我可不想爲這樣的女人辯護!浪費感情,助紂爲虐。”
穆子辰越過穆夫人看向厲千勳,只見他冷眼睥睨着蘇雨凝,對眼前極爲不利蘇雨凝的狀況視若無睹。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着急上火似的,“喂,千勳!怎麼辦?這樣下去,蘇雨凝那個女人會被那個律師撕得很慘的!你說,這青青已經姓厲了,陳欽冰哪裡來的勇氣,敢跟你爭女兒啊!”
“秋玲珺。”厲千勳性感的薄脣微張,冷眼旁觀着陳欽冰眼神裡寄希望贏又希望輸的複雜神色。直抵人心的凜冽目光鎖定在陳欽冰的臉上,彷彿要把陳欽冰看穿一般。這樣的威壓之下,陳欽冰很沒出息的垂下頭,躲閃的目光無處安放。
蘇青青,哦不,現在應該叫厲雪青。如果他拿到她的撫養權,別的不說,就衝厲老爺子親自把厲雪青寫入族譜的榮耀,就憑青青厲這個姓氏,他就足以黃袍加身,容光萬丈,錢途一片光明,更別說會將蘇氏餐飲牢牢的抓在手裡。
陳欽冰的目光貪婪肆虐,毫不掩飾。就像凌韻兒說的,蘇青青要是在他們手裡,那就是他們的搖錢樹,以蘇雨凝對那丫頭的重視,只要蘇青青在他們手裡一天,蘇雨凝就不得不聽他們的。
到時候,有了蘇雨凝這層關係,厲千勳不敢把他們怎麼樣,蘇雨凝更不能。如果他拿不到蘇青青的撫養權,蘇氏餐飲的股份一旦落在了蘇雨凝的手裡,他只能與蘇雨凝平分蘇氏餐飲,這些年的努力,一半進了蘇雨凝的口袋裡。
陳欽冰此刻表現的就像一個興致高昂的賭徒,總覺得壓上自己所有的本錢,肯定能贏,卻不知道,即便是贏了,他也未必能安然無恙的走出賭場,因爲這場賭局,坐莊的不是他,怎麼樣,都是輸,只是他此刻被利益蒙了眼,看不到這點。
厲千勳終於有了反應,對穆夫人微微頷首,“穆夫人,雨凝的事情有諸多誤會,她並不是棄青青於不顧的人,相反,她是愛自己的女兒,勝過自己的生命。我正是因爲這一點,纔會娶她。她所有的作爲,都是要保護她的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