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擡眼看了眼時間。她在中心指揮室已經呆了三十八個小時。甩了甩有些昏沉的頭。蘇雨凝疲倦的撐着身子,朝樓下走去。電梯臨關門前,看了一眼樓道里的監控,猛地按住暫停的按鈕,衝門口的安保吩咐道,“如果一會兒有人在樓道里打電話的話。你們可以假裝無意的迴避一下。”
兩個安保聽了這個奇怪的吩咐,對望了一眼。衝蘇雨凝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是。蘇總。”
“多謝了。”蘇雨凝輕聲道謝,關了電梯門。
推開辦公室的門,裡面出奇的安靜,厲千勳正坐在沙發上翻看一本法文書。陽光柔軟溫暖的灑在厲千勳的身上,此刻厲千勳看着並不像平時那麼冷漠,性感的薄脣輕輕抿着。眸光中沉澱着內斂與深沉,倒像是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刀刻一般的棱角。眸中帶着清貴的氣度,骨節分明的指尖翻動着書,也許是太長時間沒有閤眼休息了。蘇雨凝一時看花了眼。竟然覺得,此刻的厲千勳,說不出讓人怦然心動。
青青蜷成一團,藏在厲千勳的背後,呼呼大睡。可愛的嘴巴嘟着,即便是睡着了,手裡還緊緊抓着厲千勳的衣角不肯撒手。
“我去洗把臉,你把青青送到小臥室去,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蘇雨凝輕手輕腳的脫下外套,出來的時候,厲千勳已經放下了書,抱着青青去了小隔間的臥室。
蘇雨凝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隨手翻了翻厲千勳攤開的法文書,不知怎麼的,覺得睏乏的厲害,撐着最後一絲清明,瞧着小臥室厲千勳還沒出來,蘇雨凝眼前一黑,徹底困睡了過去。
等將青青蓋好被子的出來的時候,厲千勳就看到睡在沙發上的蘇雨凝。歪着身子趴在扶手上,手上還拿着翻開的書。陽光有些刺眼,蘇雨凝極不舒服的側了側身,眼看着就要滾下沙發,厲千勳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擋住了蘇雨凝的墜勢。
似乎是累極了,就連厲千勳這麼大的動作,蘇雨凝一點動靜也沒有,綿長安穩的呼吸從鼻翼間輕輕呼出。
將蘇雨凝穩穩的摟在懷裡,厲千勳才皺了皺眉頭,發現她比之前又輕了許多,整個人瘦的被他一把摟在懷裡都有些空。
小巧的鼻子皺了皺,下意識的蘇雨凝頭往厲千勳的懷裡拱了拱,讓自己睡的更舒服一些。
厲千勳就這樣僵直着身子,任由蘇雨凝側臉吻着他的胸膛,纖弱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
蘇雨凝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在夢裡,她又回到了在英國留學的那段最快樂的時光,那個時候,她有父親,有愛人,有朋友,那個時候的她,無憂無慮。
北辰陌抱着她,兩個人走在倫敦街道的小教堂裡,他們相互許下誓言,說好一輩子不離不棄,一回國就結婚。
似乎是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蘇雨凝窩在厲千勳的懷裡,脣角微微上翹,櫻花一般粉嫩的脣嘟着,輕輕呢喃着,“北辰陌,我也愛你。”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讓厲千勳原本柔和的臉立刻冷了下來,抱着蘇雨凝的手一鬆,只聽到誒呦一聲,蘇雨凝睜開眼,就看到自己趴在地毯上,屁股生疼,入眼是一雙灰色的拖鞋。
“我屁股怎麼這麼痛。”蘇雨凝從地毯上爬起來,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哦,你睡着了,從沙發上掉下來了。”厲千勳彎腰漫不經心的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冷冰冰的看着蘇雨凝,“醒了嗎?醒了就說事。你不是有話想對我說嗎?”
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蘇雨凝點了點頭,到了起身接了一杯冰水,準備振奮一下自己迷糊的神經,杯子還沒抵到脣邊,厲千勳已經先一步抓起了水杯,愜意的品着,“去,在給我到一杯熱牛奶。”
蘇雨凝翻了翻白眼,懶得跟厲千勳計較,蔫頭耷腦的徑自轉身去了冰箱,拿起一包牛奶丟進微波爐裡。擰了三分鐘,靠在邊櫃上,看着背對着她的厲千勳,“厲千勳,吳浩他行不行啊……”
“你放心按照計劃進行,不會出差錯的。吳浩是秋玲珺一直埋在我身邊的暗棋,買了這麼多年,在我沒進公司的時候,就已經籌謀到了。他謹小慎微,無跡可查,安安心心在秘書室呆了這麼久。如果不是不久前露出了馬腳,我還真不知道,秋玲珺在我身邊安排了這麼一個人。你不用盯着他,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他自然會把我們想要帶給莫家的消息,告訴霍鞠淼。”
厲千勳扣着冰涼的水杯,心如玄鐵一般冷寒,扭頭看着蘇雨凝懨懨的目光。“吳浩這個人十分謹慎小心,你要是對他太留意了,會打草驚蛇,一旦他有所警覺,便不會輕舉妄動。”
“誒,該配合你演出的我,你視而不見,倒是對配角挺關注的。”蘇雨凝搖頭晃腦,就聽到叮的一聲,牛奶熱好了,隨手拆開倒在杯子裡,溫熱好聞的奶香氣,就在眼皮子底下實在太過有人,蘇雨凝吸了吸鼻息,慣性的捧着杯子喝了兩口,纔想起這個好像是厲千勳要的吧!“那我,要不要我重新給你再熱一杯……”
“不用了。你喝吧!”厲千勳擡眸看了蘇雨凝怔怔的模樣,輕啓微脣。
“哦。也是,你搶了我的冰水,我喝了你的牛奶,這樣一清算,我們就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了。”蘇雨凝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看向厲千勳,“千勳,樂天背後是莫氏,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大概比你早半個月。”厲千勳長身而立與蘇雨凝隔着一張半米寬的茶几遙遙對視着,兩人的眼神,一個冰冷,一個清零,勢均力敵。
“所以,你交給我p&g根本就不是爲了幫我打贏青青的撫養權官司,而是迷惑莫家放出來的煙霧彈,爲的就是讓我幫你一擊即中的對付莫家。”蘇雨凝瑩白的指甲輕輕敲着透明的玻璃杯,慧黠的眸子裡,滿是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