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外面的車聲一遠去,她就聽到莫允澤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小卉,你的腳怎麼回事?”
顯然,莫允澤早已被通知了,只不過是爲了避開劉秘書,才刻意隱身在樓梯的折角處。
不用回頭,光從那緊繃的聲音裡也能感覺出此時莫允澤情緒有多壓抑。
“澤哥。”沐卉飛快的揚起抹討好的甜笑,回頭,“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提早回來了?”
莫允澤沉默,大步走過來,看了眼她不自在縮了一下的右腳,黑眸一閃,蹲下身,一手抓住她的小腿,另一隻手利落又不失溫柔的脫下了她的短靴,撩起褲角,不需要脫下抹子,已經看到了那露出來的白色繃帶。
黑眸裡瞬息起伏,莫允澤就那樣不動了,像石化了一樣,只是冷冷的盯視着那刺眼的白色珊帶,臉部柔和的線各硼得死緊。
那樣的沉默,讓沐卉心臟急促的跳動起來,胸口悶悶的,她也分不清是因爲害怕得呼吸不暢,還是因爲內疚自己又讓他出現這樣像是深痛的表情。
“澤哥……”她伸出手,輕輕的摸着他的眉心,正要說什麼,莫允澤卻陡然起身,將沐卉打橫抱起,朝樓上走去。
沐卉只是剛開始一聲短呼,便安靜了下來。
恰好,剛打完電話回來的劉晨,一走回大廳,看到的就是這熟悉的一幕,不久前,劉錫明也是這樣帶着沐卉上了樓,不過當時劉錫明是扛的,心中暗暗叫糟。不會是連莫先生也氣糊塗,失去理智了吧?
事實上,莫允澤確實深怒到了極點,卻還不至於失去理智,他不過是想親自查看沐卉的傷勢罷了。
將沐卉帶回房後,莫允澤沉着臉將她放在牀上,沐卉也不敢做聲,就那麼看着莫允澤快速的將她的繃帶拆開了,原本就隱隱作痛的腳再一次劇烈的痛起來,也不知是久了還是因爲在莫允澤的面前不自覺的容易軟化,竟覺得更痛了。
“澤哥。”她軟着聲輕喊着。
莫允澤不理她,溫暖的大手在她的傷處栓查着,摸按着腫着的地方,沐卉也一直忍着,不但疼,但當他的手摸到裂傷處,她仍是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莫允澤本就沉到谷底的眸色就沉了,“韌帶撕裂了。”
這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恩。”沐卉忍痛,點了點頭,乖順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怎麼回事?”他平靜的同道,聲音透着股冷冽的氣質。
“過馬路的時候被人推的,不過沒看清是誰。”沐卉回答得十分老實。
“過馬路的時候?”莫允澤心抽了一下,難道有人故意要害小卉?
“沒有撞到,差一點點,那個司機及時剎車了,不過掉倒的時候扭了腳。”沐卉誤以爲他是在想自己是不是撞了車,不等他問,已經自動的交代清楚了。但莫允澤聽後,心情並沒有任何的好轉,反而越來越凝重,身體也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猛地起身,抱住沐卉,雙雙側在了大牀上。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輛車不能及時剎車,那麼現在小卉會在哪裡?她腳扭傷了,根本跑不了,如果那輛車撞了上去……
無邊的恐懼讓他心蔓延到了骨髓裡,再深入了靈魂,顫慄着。
第一次,他爲這無法預料的意外感到害怕,是他太過自信了,竟以爲小卉會是安全的,竟以爲沒有人會對她下手。
是他高估了自己,他當真以爲自己料事如神了,他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
“澤哥,沒事了,我真的沒事,我說過要一直陪着你的,我不會有事的。”沐卉只能不斷的這樣說着,剎那的混沌,竟覺得他們的位置似乎顛覆了。不是她纔是那個受傷的人,她纔是那個該被安慰的人嗎?怎麼反成了她安慰澤哥了?不過這樣的想法只是一瞬間罷了,很快就消息了,直到莫允澤的恐懼悉數轉化爲滔天的憤怒與濃郁的殺意。
究竟是什麼人敢對小卉動手?難道是劉錫明惹來的禍端?也沒有道理,除了他之前帶小卉公開場合露過一次面後,劉錫明雖然天天接送小卉上下班,卻並不露臉,兩人的關係到現在還是個秘密。不管是誰,敢對他寶貝動手,他都不會放過他的,等着吧,他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在沐卉看不到的背面,莫允澤的眼底折射出幽深的妖異殺氣,那是嗜血的痕跡。
他的氣息變了,沐卉知道,他露出了藏在深處的另一面,心疼的抱緊了他的頸脖,將臉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肩窩裡。
澤哥,我會一直陪着你,絕不會拋下你的,所以,不要害怕了好嗎?
或許是心靈感應聽到了沐卉的心聲吧,莫允澤周身的煞氣淡了,然後消失了,起身的同時,也將她扶了起來,“對不起,小卉,澤哥嚇到你了。”
沐卉搖頭,拉着他的衣服,額頭抵着她的,呢喃,“是小卉嚇到澤哥了,澤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真的沒有想到,拒絕一個人的示好,也會給自己帶來這種麻煩,還讓莫允澤惱了。究竟是她對外界瞭解的太少,還是這個世界的人心本就太過複雜了?
“小卉,不要上班了好嗎?馬上就要過年了,就當放寒假休息,好嗎?”
沐卉剛想點頭答應,卻又想起了琳達來。
不行,琳達那邊的事還沒能處理掉,她現在留在家裡的話,之前的一切都白做了。她不想永遠當個對莫家毫無貢獻的閒人,不想一直被澤哥和錫明哥保護得嚴嚴實實,她也想爲澤哥和錫明哥做些什麼。
她有預感,琳達的身份絕對不簡單,她是有目的的在刻意接近她,而目的,就是莫家,或許,是錫明哥。
“澤哥,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設計是我的興趣,我現在的工作已經上了軌道了,你別讓我這麼輕易就放棄,好嗎?”她撤嬌似地求道。
“小卉,爲什麼你就不能……”莫允澤的話沒完,就被“碰”地一聲巨響打斷,劉錫明如狂風一般捲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