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卉卻不說話,只是看着他心憂的模樣,咬着下脣,流着淚。
他的臉變得模糊了,他的溫柔,他的冷酷,他的強霸,他的無奈…不同情緒的面孔在她眼前一一閃過,連同這模糊的半個月,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從記起了那些記憶開始,就開始了一場虛實不請的夢。
可是如今,夢卻醒了,被殘酷無情的真相敲碎了。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她纔是那個卑鄙的人,明明愛着,卻被道德禮教所束搏,不願承認對他的感情,安然的享受着他的溺愛和溫暖,理直氣壯的接受着他的吻。
“小卉,別哭,我們回去,好嗎?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澤哥都會替你扛着,不要哭了,我們回去。”莫允澤猶在勸說着,誘哄着她,心太過忐忑不安,他需要真實的抱住她,才能平復心底的躁動。
恰時,醫院裡的一名護士也終於找到了這邊,遠遠的看到僵持不下的兩人,可不敢貿然上去找死,靈機一動,趕緊跑回去叫人,不一會兒,院長和一干主任都急急切切的跑了過來,大冬天的,臉上也都是汗,只是不知是急的,還是嚇的。
爲了讓自己受到不必要的麻煩,莫允澤讓劉東源把權力暫時授理了自己,當然,除了主要的高幹都不知道,自然這些沒什麼見識的人也不理解。
醫院的所有人都認爲莫允澤纔是劉錫明。
“董事長,小姐她沒事了吧?”院長邊喊着邊跑過來。
“別過來。”莫允澤側過臉,冷聲斥道,他們還嫌不夠亂嗎?
一干人都流着冷汗,僵在原地,有的還保持着擡起腳的姿勢,當真不敢過去了,不過看着莫允澤跪着的姿態,那個衝擊還是不小的。
畢竟在他們的心目中,劉錫明代表着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皇啊。古語尚有云,男兒膝下有黃金,對於站在雲層之上的人而言,下跪更是一件侮辱的事情,可現在,這個外面傳言冷血無情的男人,竟輕易的跪在一個女人身前,實在讓人不得不感嘆。
“小卉,我們先回去,好嗎?”不同於對他們的冷厲,莫允澤對沐卉的語氣又柔又輕,完全是低聲下氣的哀求了。
或許是不想將事情鬧大吧,又或許是不想讓莫允澤這樣的人在別人面前失去了他的驕傲,難堪吧,這一次沐卉沒有拒絕,慢慢的垂下臉。
莫允澤卻明白,她是同意了,立即起身走到她前面,乾淨的白色褲子上,在膝蓋處印上了一塊泥色的痕跡,但他看也沒看一眼。正要彎腰抱起沐卉,卻見到矮襯下,一條細蛇不知何時爬了過來,正要朝沐卉咬去,心中大駭,立即抓住了蛇,本是想將蛇丟開,又怕嚇到了沐卉,就那麼停頓的功夫,蛇趁機咬了他一口,他皺起了眉,卻沒有鬆手,他怕一鬆手,蛇會掉在沐卉的身上,揹着沐卉,擡手將蛇遠遠的扔了出去。
其他人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看到莫允澤將一條繩子一樣的東西甩了出去。
手背上留下了很深的兩個血口。不過好在蛇沒毒,只是咬得太深了,血往外流着,只是莫允澤的心中冰涼一片啊!
要是他剛沒有及時過來,被咬的就是小卉了。
想象着可能的畫面,背脊就寒着,不過也怕再有什麼危險的東西過來,他也不敢耽誤,不過爲了不嚇到沐卉,莫允澤並沒有處理傷口,將袖子拉下幾分,免得讓她看到血跡,然後若無其事的抱起她,往高幹病樓走去。
院長他們不敢不妙,遲疑的跟在後面,個個面色沉凝。
“天啊,有蛇!”忽然,後面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衆人回頭,這才恍然,原來剛纔莫允澤丟出去的是什麼東西。
帶着沐卉回到病房後,莫允澤沒有直接送她上牀,而是讓她坐在沙發上,她剛坐在草地上,褲子肯定髒了,直接上牀的話,會弄髒牀單。
本想直接去拿套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但發現自己袖子上完全被浸溼的血紅時,遲疑了,將右手藏於身後,轉道,“小卉,我先進去洗一下手,你將衣服換一下,不然,要感冒了。”
可正是這話,讓沐卉身子一震,本已經自卑的心開始鑽起牛角尖了。
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會丟下自己,先去處理別的事的,他總說,什麼事都不如他的小公主重要,可是,現在他也厭煩她了嗎?
莫允澤並不知道沐卉的心思,也從沒想過她會有自卑的情緒,只想着不讓她發現手上的傷和血,將衣服放在她旁邊後,就進了洗手間,也沒看見她臉上又多了一行淚。
鎖好門後,莫允澤就鬆開了袖子,血流得很多,讓衣袖一小截都被染紅了,而傷口,還沒有止血。
將毛衣脫下,只用水將血衝那截袖子乾淨,又擰乾,衣服算是處理好了,又用冷水衝了會兒傷口,血差不多止住後,用毛巾包住,眼睛四處搜索着,思村着該怎麼用什麼遮住傷口,畢竟兩個明顯的血洞,看着還是有些驚悚的,雖然他並不覺得什麼。
只是撥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又不能在裡面呆太久,莫允澤只能用手帕包一下,將溼了一截袖子的毛衣穿回去,拉下溼袖子,遮住手走了出去。
沐卉並沒有換上乾淨的衣服,只是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一臉的空洞。
“小卉,怎麼沒換上衣服?”莫允澤無奈的在她面前蹲下,擡起沒受傷的左手摸了摸她的臉,“我幫你換,好嗎?”
沐卉僵持着臉,不說話,心裡面又委屈又傷痛,想着,如果是以前的話,他根本不會問這些話。
看着她倔強的模樣,莫允澤心下了然了,“對不起,小卉,我不是不關心你的事,不管什麼時候,澤哥最在乎的都是你的感受,你明白嗎?”
沐卉垂下眼,不理她,但不中用的再一次溼了眼眶。
“我先幫你換衣服,好嗎?穿久了溼氣的衣服,會着涼的。”莫允澤溫聲說道,伸手去解開她的衣釦,卻被她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