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時候,顧一念開始收拾東西搬家,她和阿惟兩個人的東西,不多,卻也並不算少。一輛中型suv剛好裝滿。
顧一念開車載着阿惟,載着她的全部家當,駛進了聶東晟的別墅。她想,這一次,應該不會再離開了吧。
顧一念把車子停穩後,熄了火下車,打開了後備箱。把車內堆放着的大大小小的整理箱一個接一個的卸車。
“姐姐,我幫你。”阿惟從副駕駛的位置跳下來,跑到她身邊說道。
顧一念溫笑着揉了揉他的頭,帶着十足的寵溺,然後從一堆整理箱中拿起一個分量極輕的手提小包遞給他。
“阿惟幫我把這個拿到屋子裡去好不好?”
“好。”阿惟重重的點頭,接過手提包,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屁顛的向別墅內跑去。
顧一念用皮筋隨手把長髮束在腦後,然後彎下腰開始搬東西。她165的身高,雖然不算矮,但體型偏瘦,抱着大大的整理箱,顯得格外的嬌小。
聶東晟是傍晚的時候回來的,他的車子停在別墅的門口,遠遠的就見到顧一念正在搬東西。
她今天的穿着很簡單輕便,發白的牛仔褲,寬鬆的長款t恤衫,馬尾很隨意的紮在腦後,十分居家的樣子,讓人看起來就覺得很溫暖。
他看着她從車廂裡搬出一米高的整理箱,看起來似乎很重,她搬的時候十分的吃力,額前的碎髮都被汗水浸溼了,臉上的神情卻是異常的柔和。
聶東晟的內心突然涌起一股酸澀與心疼。現在,聶氏集團易主的消息在圈子裡被傳的沸沸揚揚,幾乎所有人都認爲他聶東晟即將失勢,往日裡那些恭維奉承的人,恨不得都躲的遠遠的。
而就是這個時候,他的小女人不多說一句,甚至不曾詢問過,而是默默的回到他的身邊,無聲的給他支持。
世人都說患難見真情,一個人是否真的愛你,不是看她平日裡說多少的甜言蜜語,而是當風雨來臨時,她能否與你患難與共。
顧一念正拖着沉重的箱子向別墅內走去,箱體卻在此時突然一輕,一雙解釋的手臂從她身後伸來,穩穩的把沉重的整理箱接了過去。
顧一念擡頭,看到突然出現的聶東晟時,眉眼之間頓時染了一層笑意。“你回來的可真及時,這個好重。”
“搬家怎麼不找搬家公司。”
“東西又不多。沒必要找搬家公司那麼麻煩。”顧一念回道,拍了拍沾在手上的灰塵,然後跟隨着聶東晟,一起走進別墅。
“我的東西都搬到主臥了,阿惟的呢?別墅好像沒有兒童房,二樓最東邊的臥房可以嗎?先讓阿惟住在那裡,改天再找裝修公司的人重新裝修一下。”顧一念蹲在地上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詢問聶東晟的意見。
聶東晟正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隨手搭在了沙發背上。他低頭捲起襯衫的袖口,準備和顧一念一起收拾,語氣很隨意的回了句,“你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你做主就是。”
“我也可以做你的主嗎?”顧一念擡頭看向他,眉眼溫柔含笑,脣角上揚的弧度透出幾分俏皮。
“當然。”聶東晟回以一笑,隨後又補了一句,“聶太太。”
顧一念微微一愣,對於這個新稱呼有些不太適應,但心裡卻是歡喜的。“那能不能勞駕聶先生今晚燒飯給我和阿惟吃。”
“沒問題。”
聶東晟難得的親自下廚,做的幾乎都是顧一念喜歡吃的菜。
飯後,顧一念陪着阿惟,聶東晟就一直呆在書房裡辦公,他依舊很忙碌。
晚上的時候,一念哄睡阿惟,經過書房時,聽到裡面的聶東晟在講電話,他的語氣不太好,聲音幾乎冷到了極點。
“如果您想念阿惟,我會抽出時間帶他回去看望您,但如果您是想要替他說情,那就不必開口了……弟弟?我可不記得我媽還生過其他的孩子……”
講到最後,聶東晟幾乎是摔了電話。
從聲音中她大致能猜到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也無怪乎聶東晟惱火,聶老夫人出面說情,幾乎是間接承認了陸英琦這個私生子的身份。
聶東晟把電話摔在桌面上後,靜默了片刻,很快恢復了冷靜與理智。他無意間的回頭,便見到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的顧一念。
“怎麼還沒去休息?”他溫聲詢問,絲毫不見剛剛的怒意。
顧一念微抿起脣角,一雙清澈的眸子靜靜的凝視着他,凝了半響後,緩緩的開口問道,“聶東晟,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聶東晟輕笑了一下,似乎耐性極好。“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對你,我不會有任何的隱瞞。”
他說話間,已經邁開長腿走到一念的面前,非常自然的伸臂輕攬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
顧一念順勢把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頭輕貼在他胸膛,聽着他胸腔內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是那麼的讓她安心。
“聶東晟,我也許幫不到你什麼,但至少可以和你一同分擔。”她輕聲對他說道,“你不是要娶我的嗎,既然要做夫妻,就要共富貴,同患難。”
聶東晟聽着她的話,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了幾分,目光變得更漆深。
“嗯。”他應了她一聲。
顧一念擡起頭,橙色的燈光下,看着他英俊而輪廓深邃的側臉。“聶氏集團,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聶東晟輕蹙起眉心,她的問題似乎讓他有些爲難。
“這些年,我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司裡。付出的太多,如果就這樣拱手相讓,我的確是有些不甘心。”聶東晟緩聲回答着。
“何況,聶氏集團是爺爺交到我手裡的,我不想它落在陸英琦的手中。一念,你能理解我嗎?這種感覺,就如同當初的顧一宸不希望寰球國際落入樑淑紅母女的手中一樣。”
顧一念有些遲緩的點了點頭,那種感覺,沒有人會比她更懂。
“你知道我母親是因爲什麼被送進療養院的嗎?本來她只是輕度抑鬱,她是在知道我父親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之後,病情突然加重的。”
用聶老夫人的話說,陸英琦怎麼說也是他弟弟,他們身上流着同樣的血。但站在聶東晟的角度,他希望這個弟弟從來都沒有出生過。是他的存在,讓他母親變成了半個瘋子,讓他的家支離破碎。
“我母親的一生都困在了聶家,如果,我把公司拱手相讓,對她來講,也是一種不公。”
顧一念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聶東晟在乎的並不是聶氏集團能夠帶給他的財富與地位,而是它所代表的意義。
“如果,讓你在我和聶氏集團之間選一個,你會怎樣選擇?”她脫口問道,卻見聶東晟斂眸凝視着她,一直不語。
“我是不是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她吐了吐舌頭,略有幾分尷尬。
“傻瓜。”他輕輕的撫摸過她的頭,再次把她按進胸膛裡,暗啞而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呢喃,“在我心中沒有什麼是可以與你相提並論的,如果有,那就是我的命。”
顧一念的心裡頓時一暖,鼻尖發酸,險些落淚。
她這一生遇見過兩個男人,他們都曾讓她動心過。聶東晟與陸英琦,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聶東晟最在乎的是她,而陸英琦,他在乎的東西太多了。
“我還有些工作要做,你早點休息。”聶東晟輕輕的放開她,溫聲對她說道。
“我在這裡陪你。”顧一念說。
他卻笑着搖頭拒絕,“你留在這裡,我怎麼能安心工作。”
顧一念嬌俏的笑着,伸出指尖,在他左側的胸膛上輕輕的畫着圈兒,有些調皮,又好似帶着幾分挑逗。
“那我在房間等你?”
“我可以把這當成是一種邀請嗎?”聶東晟脣邊溢出一絲邪魅的笑靨,指尖輕勾起一念的下巴,薄脣在她嫣紅柔嫩的脣瓣上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顧一念臉頰微紅,剛要還口,此時,身後突兀的傳來一道孩童奶聲奶氣的聲音。
“姐姐,我想喝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