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念淡漠的脫離他的懷抱,她並沒有和他說話,甚至吝嗇的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在玄關處換掉鞋子後,沿着實木樓梯,徑直向樓上走去。
朵米搖着大尾巴討好的一路跟再她身後,卻同樣被華麗麗的無視了拓。
顧一念來到阿惟的房門前,輕手輕腳的推門走進去,這個時間,阿惟早已經熟睡了,房間內亮着昏黃的小夜燈,他躺在小牀上,蓋着藍白條紋印着卡通圖案的小被子,手腳都踢到了外面,還真是不老實呢。
顧一念重新替他蓋好了被子,然後守在小牀邊,靜靜的看着孩子沉靜熟睡的小臉。
她在阿惟的房間滯留了許久後,才離開。一推門,就看到聶東晟站在房門外,高大頎長的身體半倚着一側的牆壁,一雙墨眸深斂着,俊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顧一念沒理會他,打算繞過他離開,卻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臂。
“一念,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釋。”他說。
顧一念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一動不動。那眼神卻冷漠的讓人心底生寒。
解釋的話就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中,再也說不出來。聶東晟深蹙着眉,深邃的墨眸中掀起一股巨大的波瀾。
“如果沒有阿惟,你今天就不會回來了,是不是?”他沙啞的問道慘。
顧一念依舊沉默,清澈的目光沉寂。她看着他不說話,在聶東晟看來,就是間接的默認了。
他胸腔內跳動着的心臟猛然一痛,有種受傷的感覺。
他們之間糾糾纏纏,磕磕絆絆的走到今天並不容易,她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說不要就可以不要。如果沒有孩子這根紐帶,她就真的能夠輕易的抹掉他們之間的一切嗎?那他對她的感情與付出,是不是就太不值錢了!
聶東晟沒再說什麼,也無力再去解釋什麼,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當夜,他們分房而睡。不過,這一次是聶東晟搬去了客房裡。
註定是無眠的夜晚,直到凌晨,聶東晟經過客房的門前時,裡面的燈仍然亮着。
一直忍到第二天清晨,聶東晟還是去敲了客房的門,裡面卻一直無人應答,他推開了門,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牀上的枕頭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家裡的保姆阿姨告訴他,顧一念很早就出去了,連早飯都沒有吃。說是要趕最早一班的公交車,否則就要遲到了。
聶東晟沒說什麼,目光在屋內環視一週,然後,就看到了梳妝檯上放着的戒指。它被遺棄在這裡,鑽石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下,散落出冰冷而寂寞的光。
聶東晟走到梳妝檯前,伸手拿起那枚鑽石,緊緊的握在掌心裡,鑽戒的棱角卡入掌心的皮肉,生生的疼着。
隨後,他開車去公司,直接走進總裁辦下設的秘書室。
**oss還是第一次踏進秘書部的門,幾個秘書和秘書助理都驚慌失措的從位置上站起來,一臉的忐忑。
聶東晟深沉的目光夾雜着幾分寒意,在屋內掃視一週後,並沒有看到顧一念,於是問道,“顧一念呢?”
“一念,一念去分公司送文件了。”劉薇戰戰兢兢的回道。
顧一念是新人,被指使去做跑腿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這就是職場規則。
聶東晟冷着臉,沒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留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衆人。
在他離開後,秘書部的那些人才敢低聲的交頭接耳。
“這是什麼情況啊?這個顧一念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讓**oss親自過來找人。”
“前陣子才聽說她和林特助有愛昧關係,怎麼一轉身就成了大老闆的人。”
“剛剛是誰使喚她去分公司送文件的?張姐,你可小心點,當心以後被穿小鞋。說不定她命好,真的成了咱們的總裁夫人呢。”
“總裁夫人?灰姑娘童話看多了吧,你們以爲豪門那麼好嫁啊。”
……
“你們都無事可做了是不是,公司可不養閒人。”劉薇見不慣他們背後議論人,站起身嚷了一聲。衆人這才散開,各自回到座位上工作。
另一面,聶東晟回到總裁辦公室,臉色不是特別好看。
隨後,於浩敲門走進來,詢問昨晚的事,開口就是替林伊抱不平。
“昨天你走之後林伊哭得別提多傷心,顧一念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她那些個臭毛病,都是被你慣出來了的……”
“現在是辦公時間,我不想談論私事,如果你沒正事可做,就出去。”聶東晟沉聲打斷他,語氣冷的都能結冰。
於浩和他認識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看來昨晚他和顧一念鬧得不輕,於是,沒有自找不痛快的繼續這個話題。
“上市的方案已經初步擬定好,我發到你郵箱。”於浩識相的換了話題。
“嗯。”聶東晟冷淡的迴應了一聲,坐在了大班桌後的老闆椅中,打開了面前的筆
記本電腦。
聶東晟一忙起來,又是沒日沒夜。
之後的一週時間,兩個人都處於冷戰的低谷期。他們雖然在同一家公司,但顧一念似乎有意的避着他,聶東晟又忙,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回家之後,即便碰了面,也是相對無言。連阿惟這個小傢伙都看出了不對勁。
這天,顧一念去幼兒園接阿惟,回家的途中,阿惟突然問道,“姐姐,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顧一念愣了愣,隨後搖頭,溫笑着回道,“沒有。”
阿惟微嘟着小嘴巴,一副根本不信她的樣子。
顧一念帶着阿惟回到別墅,阿惟丟下小書包,和朵米在院子裡瘋跑了一陣子,回到屋內,滿身都是汗。
“快去洗澡,髒死了。”顧一念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牽着他的小手一起走進臥室,放了水打算給他洗澡,阿惟卻說什麼都不讓她洗。一本正經的對顧一念說,自己已經是小男子漢了,男女授受不親。弄得顧一念有些哭笑不得。
洗了澡,吃過晚飯,阿惟在客廳的地毯上玩兒了一會兒玩具。九點鐘的時候,顧一念把他抱回兒童房,給他講睡前故事,很快就把阿惟哄睡了。
她自己確是了無睡意,一個人拿着書,半躺在客廳的大沙發上翻看着。
朵米一直蹲在她的腳邊,偶爾撒嬌的用大腦袋蹭蹭顧一念的褲腿。
她手中的書翻得很快,不知不覺間,竟然過了凌晨十二點。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是聶東晟回來了。十二點,他今天回來的算是早的。
晚上是和市局領導一起吃的飯,聶東晟喝了酒,雖然喝得不算少,但他的酒量不錯,還沒到酒醉的程度。
顧一念見他回來,合起手中的書,起身就要向樓上走,在樓梯轉角處,卻被聶東晟突然扯住了手臂。
他一個用力,顧一念腳步不穩,身子徑直的撞進了聶東晟懷裡。
“放開。”顧一念有些惱火的說道。
而聶東晟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抱得更緊,顧一念的身體被動的困在他懷抱裡,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
“不放。”他說道,語氣執拗固執的像個孩子。
他低沉黯啞的聲音就回響在顧一念的耳畔,帶着三分無奈,七分懇求,讓人聽了難免心軟疼惜。
“一念,我們講和好不好?”
終究,還是他先低頭認輸了。這些天,一念對他不理不睬,他壓抑的幾乎喘不過氣,好像隨時都會窒息死掉一樣。
愛的深的那個人,註定是先服輸的那個。再好的定力,在顧一念的面前,也都成了空談。
“林伊很快就要出國了,那天在餐廳,並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於浩和江離然都在,她喝多了酒……”
“聶東晟。”不等他解釋完,顧一念便已經打斷了他。但態度還算平和。
冷戰的日子,顧一念同樣不好過。既然他率先邁出了和解的第一步,她自然該有所迴應。
畢竟,不能因爲這件事,就真的說分就分。婚姻又不是兒戲。
“聶東晟,我不需要解釋。類似的事件也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不是你沒和林伊上過牀,就不算是出軌。她的存在,本身就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沒有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被另一個女人隨叫隨到。”
這樣的日子,如果繼續過下去,她和聶東晟最終分道揚鑣只是遲早的事。林伊的存在看似無聲無息,卻有着致命的殺傷力。
所謂恩情,恩字的後面,仍跟着一個情字。
“聶東晟,我不需要解釋,我只要你答應我,不再和林伊見面,也別再聯繫……你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