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總裁這是要仗勢欺人?”陸英琦冷挑着眉,怒目而視。
聶東晟吸了口煙,淡淡的吐着薄霧,臉上神色未變。“我是不是仗勢欺人不要緊,重要的是陸太太的清白和名聲,如果我們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也不會在公共場合。陸總是精明人,這一點應該不會想不到吧。”
他言下之意好像是在說:像你這麼急着帶綠帽子的人,還真是少見。
聶東晟一番不溫不火的話,卻讓陸英琦幾近失控。他是男人,他又不瞎,聶東晟對顧一念有沒有動心思,他看的比誰都明白。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太大,也並未引起***動。但是,有些客人和服務生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側目。顧一念怕事情鬧大了誰的臉上都不會好看。何況,她要依仗聶東晟的地方還很多,不能因爲這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讓Lg公司與聶氏集團撕破臉。
“我剛纔險些跌倒,聶總不過是好心扶了我一下而已。陸英琦,如果你還有什麼誤會的地方,我們回去再說。鈐”
顧一念不想在公衆場合丟人現眼,只好無奈的解釋。想想其實也挺可笑的,陸英琦和方紫怡廝混了這些年,他婚內出軌是衆所周知的事,現在居然反咬了她一口。
顧一念向陸英琦邁出了腳步,然而,不等她走到他身邊,聶東晟卻在此時攔下了她。
他抓住她的手,強勁的力道一扯,顧一念直接撞進他堅硬的胸膛裡。額頭撞得生疼,顧一念被撞得大腦一片空白,有些暈乎乎的感覺。
聶東晟的行爲讓陸英琦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森,他咬牙質問:“聶總這是什麼意思?”
聶東晟眉目深沉,脣角彎起一絲優美卻冷冽的弧度,“現在才叫仗勢欺人。”
他的聲音並不算大,卻很是強勢,幾乎擲地有聲。他摟着顧一念就要離開,而懷裡的女人卻沒那麼聽話。
在顧一念看來,她如果這樣和聶東晟離開,只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掙扎着想要擺脫他的牽制,然而,纏在腰間的那條健碩的手臂卻收的更緊。
他微涼的薄脣壓在她的鬢邊,灼熱的氣息吹進她柔軟的髮絲裡,聲音深沉低啞,“不想要那幾塊廣告牌了?顧一念,你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四兩撥千斤的一句話,直接掐中了顧一念的要害。
她覺得就這樣跟聶東晟走實在是很沒有尊嚴,但是如果不走就沒有廣告。顧一念的理智一直不停的在自尊與金錢之間糾結與掙扎着。人被聶東晟半拖着前行。
身後,陸英琦緊握着的拳頭幾乎就要揮出去,卻被及時趕來的助理勸阻。
“陸總,小不忍則亂大謀。”助理壓低聲音,貼在他耳邊說道。
陸英琦強迫自己壓制住即將爆發的情緒,緊握的拳頭一點點鬆開,但一雙鳳眸中卻翻滾着洶涌的浪濤。
……
顧一念被聶東晟帶進了餐廳二樓盡頭的一間包房,房間內坐着四男一女,除了聶氏的副總於浩,其餘都是生面孔。
屋內幾人正在說笑,談的是目前國內和B市的政治經濟走向,雖然是閒聊,卻是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話題。房間裡除了男人吸菸散出的尼古丁味道,沒有一絲一毫的奢靡氣息。
有句話說,想要了解一個人,先看他身邊的朋友圈子。聶東晟的爲人風流與否顧一念並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不似李愛軍那般的下流。
“怎麼纔上來,都等着你點餐呢。”其中一個男人說道,目光一直盯在顧一念的身上,帶着幾分好奇與打量,“不介紹一下?”
“朋友。”聶東晟近乎敷衍的回了句,在空位上坐下來,俢長乾淨的手指翻開了餐單。
顧一念尷尬的對衆人點頭微笑,自報家門和姓名後,在聶東晟身邊的空位坐下。
於浩和江離然坐在他們的對面,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目光似笑非笑,偶爾還竊竊私語兩句。
“離然,你和於哥嘀嘀咕咕什麼呢?”坐在江離然身邊的女孩忍不住詢問道。
“不該問的少問,好奇害死貓。”江離然嬉笑着伸出手臂,寵溺的摟住了女孩的肩膀。他的一雙笑眼卻一直盯在對面的聶東晟身上。
而聶東晟對他根本不予理會,專注的看着餐單,連頭都沒有擡。
“西冷牛排七分熟,蜜汁三文魚,地中海沙拉,番茄海鮮湯,什錦吐司披薩,甜點要提拉米蘇,就這些。”他說完之後,把餐單合起遞還給服務生。
聶東晟剛開始點餐的時候,顧一念只覺得是巧合,等他點完餐,顧一念已經覺得不可思議了。他點的每一道菜,都完全符合她的口味。
顧一念微側着頭,略微吃驚的看着他。而聶東晟似乎對她完全的視而不見,他自顧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和煙,藍色火苗跳動的瞬間,白色煙霧順着他的指尖彌散出來。
他很隨意的靠坐在椅子上,安靜的吸着煙,一雙深邃的眼眸埋葬了所有的情緒。無論其他人聊得多熱絡,他都不搭腔。
但聶東晟即便沉默着,強大的氣場仍無法讓人將他忽視。顧一念坐在他身邊,很不自在,總覺得四周的空氣凝滯,好像下一秒就會窒息一樣。
服務生把聶東晟點的菜式按七人份上餐,很快擺滿了長桌,其他幾人對菜式並不挑剔,於浩讓人開了瓶紅酒後,開始用餐。
顧一念左邊坐着聶東晟,右手邊是江離然帶來的那個女孩,和她差不多的年紀,性格開朗,自來熟的給顧一念倒酒。
“對不起,我胃不太好,不能喝酒。”顧一念伸手捂住酒杯,委婉的拒絕。
女孩以爲她只是裝腔作勢,有些不太高興,“紅酒的度數低,少喝點也不醉人。”
顧一念一臉無奈的看着眼前的水晶高腳杯中緩緩注入酒液,那透明的鮮紅色液體,像血一樣妖豔。她正爲難着該如何拒絕對方的好意,身旁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音。
“她不能喝酒。”聶東晟彈了下指尖的煙,俊臉上的神情有些嚴肅。女孩握着酒瓶的手下意識的顫了一下,似乎有點害怕聶東晟,不敢再造次,乖乖的靠回江離然的身邊。
江離然單手摟着女友,目光不溫不火的盯了眼聶東晟,並沒有說什麼。
隨後,聶東晟讓服務生把紅酒端走,換了杯蘇打水給顧一念。
飯後,一行人又去了會所。包房內,幾個男人在打麻將,顧一念和江離然帶來的女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因爲吃飯的時候鬧了點不愉快,女孩離顧一念遠遠的,也不與她說話。
顧一念並不在意,這樣一個與她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女孩,顧一念不想得罪,但也沒有理由上杆子討好。她拿着手機,自顧打着通關遊戲。
聶東晟打了幾圈牌,有輸有贏。摸牌的時候下意識的擡眸看了眼顧一念的方向,只見她低着頭,無聊的打着遊戲,大概是通關沒過,懊惱嘀咕了一句。麻將聲噼裡啪啦的響着,他當然聽不清她說什麼,但根據口型,猜她應該是罵了一聲,“我靠。”樣子有些小別扭和小可愛。
聶東晟淺淺的彎起脣角,打牌的時候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了。他故意給江離然點炮,然後推開面前的牌,拎着外套起身,“累了,下次再玩吧。”
“呦,這是被誰動搖了軍心啊?聶總裁輸錢,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江離然笑嘻嘻的數着錢,典型的得便宜賣乖。
離開會所,聶東晟開車送顧一念回金地名居,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夜晚靜的像是一副停止的畫面,唯一的動態只有道路兩旁不斷倒退着的風景。
黑色路虎攬勝在金地名居小區的入口處緩緩停下,車挺穩後,顧一念沒有急着下車,她還惦記着那幾塊廣告牌子。
聶東晟把車子熄了火,降下了一側的車窗,打火機的聲音響了一聲,他點燃了一根菸,深吸着,吐出的煙霧順着車窗快速的飄散出去。狹小的車廂內,猩紅的煙光在他俢長漂亮的兩指間明明滅滅。
“明天到聶氏來拿廣告牌的轉讓合同。”短暫的沉默後,他出聲說道,聲音性感而微微低啞,昏暗的光線下,他側臉的輪廓更爲深邃分明,一隻手臂搭在車窗外,隨意的一個彈着菸灰的動作,都透着優雅與成熟的男人味道。
可顧一念一向不好男色,她更關心的是廣告牌,聽到聶東晟願意轉讓,欣喜不已。
“謝謝聶總。”她掩藏不住笑意的說道。
聶東晟脣角的弧度淺淡,聲音平靜之中帶着些許的嘲弄,“這個謝字還真金貴,你知道那幾塊廣告牌值多少錢嗎?”
“我會給出一個讓聶總滿意的價格。”顧一念回答。
他聽完,微側過頭,目光專注的凝視着她,墨眸深邃的讓人看不到底。“你好像記性不太好,我說過,我聶東晟最不缺的就是錢,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用金錢衡量。”
顧一念:“……”
指尖的煙即將燃盡,聶東晟熄滅了菸蒂,側身替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不早了,回去吧。”他說道,呼吸噴在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帶着淡淡的菸草味兒,並不讓人覺得難聞。
顧一念稀裡糊塗的跑上樓,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後,躺在牀上莫名的失眠了。
她的頭枕着柔軟的枕頭,百無聊賴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些畫面快速的從腦海中閃過,可她卻無法撲捉。
……
失眠一整夜,第二天顧一念的精神難免有些不濟,但心情卻還不錯。她拿到了聶氏轉讓的廣告牌,白薇的代言迎刃而解,總算是去了一塊心病。
顧一念乘坐電梯上樓,一同擠在電梯裡的員工紛紛和她打招呼。“顧總,早。”
“早。”顧一念禮貌的微笑。
叮咚一聲後,電梯門開啓,站在前面的員工紛紛走出電梯,她一隻腳剛邁出去,就看到站在電梯口的陸英琦,冷着一張臉,像門神一樣。
“你跟我過來。”他說完,轉身向總裁辦公室走去。顧一念知道昨晚的事他一定不會那麼輕易過去,只是沒想到他這麼迫不及待,都把她堵在電梯裡了。
顧一念向助理小陳交代了一下去聶氏集團簽署廣告牌轉讓合同,還有白薇代言合同的相關事情,之後纔跟着陸英琦一起走進總裁辦。
她在休息區的真皮沙發上坐下來,而陸英琦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兩人之間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默默的看着他孤冷冷的背影,思緒有些恍惚。
他們從相識到結婚的時間並不長,她不敢說有多愛這個男人,但至少,是欣賞過、喜歡過的。他大概是從小被林鳳荔慣壞了,性格有些霸道,也有些任性妄爲。但他睿智、堅韌,總的來說瑕不掩瑜。
顧一念曾經對他有過期待,甚至幻想過和他結婚生子,一輩子不短也不長,就這麼一起走下去。
然而,三年婚姻,他幾乎磨光了她的耐心與容忍。起初,她還有些不甘心,直到現在,這段婚姻對她來說已經如同雞肋,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
顧一念的思緒還有些混亂的時候,陸英琦突然回頭,聲音中夾雜着冷漠,“你和聶東晟,發展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