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秉琛出去了,賭場的工作人員就開始忙碌起來,他們着手安排今天到場的所有客人在二樓通往中心賭桌的路上排了兩隊。
過會陸秉琛和秦發就將從他們中間穿過。
這也是他們唯一最近距離圍觀賭神的時候。
夏于飛覺得有趣,她離開了原本距離賭桌最近的幾排專屬嘉賓的位置,來到了人羣之中。
好吧,她其實有點想不通爲什麼陸秉琛的名字能讓這麼多人瘋狂。
這已不僅僅是m市的人了,還有許許多多專門從外地趕過來的人,只爲了一睹陸秉琛在賭桌上的風采。
她能聯想到的就是追星。
那些粉絲對於娛樂明星的熱情也許還可以類比一下。但追星這種事,在她的世界裡是從來不存在的。
她更多的是以一種理智的態度去欣賞。
其實,夏于飛還是想岔了。陸秉琛在賭徒心中的地位,就如巴菲特在股民心中的地位,就如夏文澤在衆多普通的物理研究者心中的地位一樣,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前進動力。
不大的功夫,夏于飛就見到陸秉琛和秦發兩個人並肩沿着樓梯上來。
秦發也是h市的成功人士,很能鎮得住場子,但此時跟陸秉琛站在一起,卻完全遮掩不住他的風采。
兩人同樣的純黑色西裝,白色襯衣,黑色領結,不同的是陸秉琛的上衣口袋裡,多出一截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手帕邊緣,這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神采奕奕。
夏于飛混在人羣中就聽到不少女人低低的驚歎。
“琛少好man好有型……”
“連背影都那麼酷!”
“啊,我不行了,帥得簡直想讓人脫褲子啊!”
一滴冷汗順着夏于飛的脊背往下滑落,這些女人也太大膽了吧,她不由順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正好聽到最後一句。
“這次很值啊,要是能跟賭神發生點什麼,死了也……”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認出夏于飛的同伴捂住了嘴。當着別人太太的面說這種露骨的話,是想找打嗎?
夏于飛哭笑不得地收回目光,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爲是她的好友丁疏離來了。這種話,在她的朋友圈裡,也只有丁疏離說得出來。
可惜,不認識。
不得不說,有時候外形也是一種優勢。
就像今天,秦發本也是成熟穩重的中年男子,換個場合,大概也能引起一票女人尖叫,只是,有陸秉琛在,他簡直被人無視了。
不過,似乎也可以理解,今天來現場的人,大多都是衝着陸秉琛來的。
夏于飛愣神的功夫,兩個人已經在賭桌的兩頭相對而坐。燈光亮起,璀璨華美卻又絲毫不刺眼的柔和光線將兩人籠罩。
從遠處望去,中間的賭桌就宛如一個舞臺。
專屬於他們表演的舞臺。
秦發擡頭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形象,對陸秉琛道:“搞得不錯啊。”
“一點小手段而已。”陸秉琛更在意的,是勝負,但總要對得起他前期的宣傳和蜂擁而來的客人,“希望你還滿意。”
“那,開始?”秦發問道。
“開始。”陸秉琛說着,示意旁邊的荷官發牌。
按照規矩,荷官將一副新牌擺開來給二人檢查,確認無誤後開始洗牌。
夏于飛第一次見到專業的洗牌手法,大開眼界。簡單的五十二張牌,好像有生命力一般在他的兩隻手中流動。
荷官將洗好的牌碼成一個扇形放在桌面上,兩個人每人往賭桌中間丟了一個籌碼,荷官便開始發牌。
摸到撲克牌的瞬間,陸秉琛身上那種俾睨天下,勝券在握的強者氣質,突然集中的爆發開來。
在各種光線的襯托下,簡直令人不可直視。
夏于飛自認不是輕易能被人外表隨意蠱惑的人,但是那一瞬間,陸秉琛的氣度,卻真的讓她怦然心動。
這纔是屬於他的天地!
這纔是屬於他的舞臺!
這一刻的風情,她相信,沒有人抵抗得了。
陸秉琛看了一眼底牌,又丟了幾個籌碼上去,從聲音上聽不出任何情緒:“十萬。”
其實,此時此刻,他自己也是感慨萬千。
七年多了,他這還是第一次再在比較正式的場合摸到撲克牌。他本來以爲會緊張,會生澀的,但沒有。
那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從摸到牌的一刻起就已經再度回來了。
現在,他坐在賭桌旁邊,依然是跟以前一樣冷靜,自持,巍然不動,集中全部的精神都在面前的這副牌上和對面的那個人身上。
他已經知道,某些深植於骨子裡的東西,想忘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夏于飛很認真地看着桌面上的形式,她暗自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兩邊的籌碼數,如果她沒算錯的話,每人應該是一千萬。
這樣大的賭注,兩個小時內就將分出勝負。
她第一次發現,陸秉琛的世界,她不懂。
怎麼就能有人可以這樣面不改色的一擲千金?如果說陸秉琛是對自己有很大把握的話,那麼,秦發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夏于飛本來總覺得,他們家雖然比不上那些鉅富豪門,但也不會差太多。今天,她才清醒的意識到,夏家,在這方面,還差得遠呢。
於是,她越發用心的看起來。
嘉賓的位置離賭桌還算近,眼神好的話可以看清桌面上牌的花色。而其他的人等,就只能通過現場的大屏幕來觀看了。
不過現場一面倒的形式讓她沒有覺察出多大的緊張。
陸秉琛幾乎可以說是摧枯拉朽。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秦發麪前的籌碼已少了三分之一。
今天,是真正的賭博。
梭哈。這種夏家子弟從小就被教育要遠離的東西。
夏于飛並不是很懂規則,不過,她看得出來,秦發很緊張。
秦發從坐在陸秉琛對面起就敏銳的發現了他的不同,開始兩把牌的互相試探之後,他看牌的手都已有些顫抖。
不愧是賭神!
他能找上陸秉琛除了聞名的因素外,他對自己本來也是有那麼一點點信心的。
在h市的富豪圈,他幾乎可以做到穩贏不輸。
可是,真正跟陸秉琛坐在一起,他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壓力。他在別人面前可以很輕鬆做到的面不改色,在陸秉琛面前卻脆弱的如同一張白紙。
好幾次他自我感覺贏面把握比較大的時候,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勇氣去看陸秉琛的底牌。
輸,輸,不停的輸。
沒有人知道陸秉琛的底牌是什麼,他們只看到秦安在陸秉琛超強無匹的壓力下不停的擦汗,蓋牌。
一個人的運氣能好到這種程度。
那麼,究竟發生了什麼?
旁觀者是很難感受到賭桌對面的兩個人的心理的。
夏于飛也很有些迷惑不解。
嚴道義端着杯酒來到夏于飛身邊,碰了碰她鄰座的人:“讓讓。”
在場的能達到一定地位的人鮮少沒聽說過嚴道義大名的,此時被他點名的人二話沒說,立刻自覺地給他讓開位置。
嚴道義將椅子拉到夏于飛身邊,低聲道:“你這麼認真做什麼?還擔心琛哥會輸啊?”
“我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你說秦先生會不會是故意讓阿琛贏?”夏于飛道。
“怎麼可能!你也太小看琛哥了!”嚴道義驚叫。
“噓!小點聲!”夏于飛急忙扯了他一把,“阿琛肯定不會用這種手段,我是說秦先生……”
“你別多想了,秦發的話,就更不可能了!他巴不得能贏琛哥一把,好揚名立萬呢。怎麼還可能故意輸?”嚴道義果然不信。
“可是剛纔那把……”夏于飛斟酌着措辭。
她不是很懂規則,不過剛剛那把,秦發桌面上是一對6,一對k,而陸秉琛桌面上的牌卻是三張七和一張十,看起來是陸秉琛的比較好,但實際上,秦發的底牌剛剛在夏于飛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是張6,他爲什麼不跟呢?
陸秉琛除非底牌是最後一張七纔有可能贏他的。
可牌局進行到現在,剩下的牌本就不多了,那張七在前面的牌局中被蓋掉的機率超過百分之八十。
夏于飛將自己的計算結果告訴嚴道義:“我覺得阿琛剛那把的底牌最大的可能性是張j,是七的可能幾乎沒有。爲什麼秦先生不賭一把呢?”
嚴道義看夏于飛的眼神就如同那天晚上在陸家打麻將,陸秉軒看她的眼神類似。
“怎麼了?”夏于飛不安。
嚴道義剛剛是坐在陸秉琛那一邊的,所以很清楚陸秉琛的底牌就是張j。這女人,太恐怖了吧?
“先別管秦發了,你先告訴我,猜牌這種事,你是怎麼做到的?”
“……”
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這是從她啓蒙起直到現在還沒停下過的,二十幾年孜孜不倦的學習,研究,才最終建立起來的。
數學,在很多人眼中,本就是最難的學科。
這讓她怎麼說?
“概率。用數學的方法去分析,然後在心底默算每張牌出現的機率。”夏于飛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嚴道義笑了。能讓琛哥看上的女人,果然不簡單。
不過,她的想法還是太片面。
夏于飛的辦法只是將運氣的成分降到最低而已。
但實際上,梭哈,玩的是一種心理戰。運氣的成分雖然也有,但要想贏,更多的卻是取決於兩個人的心理。
“呵呵。秦發不是你啊!再說,你感受不到坐在琛哥對面的那種壓迫感。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精力去記牌算牌了。”嚴道義說。
“啊,不是吧,我沒覺得啊?”
嚴道義高深地一笑:“等晚上沒事的時候,你跟琛哥去試試就知道了。唔,不過,說不定他會一敗塗地也說不定……”
作者的話:
唔,我發現我完了。我喜歡男主要勝過女主了,腫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