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陸秉琛不會有太大的威脅,警衛這才退了出去,也並沒有遠離,跟夏于飛一樣,他們也站到了門口。
走廊上,兩個人並不敢真正放鬆,他們準備着一有不對,立刻衝進去。
陸秉琛這才娓娓道來。
他的聲音很低緩,語速慢而沉鬱。但對於下午發生的事,卻一點都沒有迴避,將他所經歷的,簡短扼要的述說了一遍。
冷硬而果斷。那口氣,就放佛在說別人的事情。
完全的第三人視角。
沒有迴避,沒有辯解。完全的直述事實。
即使以夏于飛的視角來看,也絕對挑不出毛病。
他就是這樣簡單而直接的說完了事情的經過。
然後,纔是他的分析,以及他後續的所作所爲。而夏于飛在此時也終於知道,他下午的態度爲什麼前後詫異那樣大。
居然被人下了藥……
就是說,他還是努力剋制了的,只是再理智的思維,最終也沒能敵得過藥物的強勁……
夏于飛的心思有了些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觸動。
因爲她明白,這不是他的開脫之詞,而是真實發生的。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兩個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夏于飛即使將耳朵湊在門縫上,也聽不清陸秉琛究竟跟父親說了些什麼。
而父親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着。
偶有問話,也含糊不清。
夏于飛努力的分辨,也很難聽出來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煩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猶如熱鐵皮屋頂上的貓。
更加讓她心驚的是,兩個人居然談了很久。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就下午那些破事,有什麼必要談這麼久呢?
時間拖得越久,她心裡就越沒底。
父親到底是怎樣打算的,能不能給個痛快啊!
而就在兩人談話的空隙,警衛敲門進來,送過來一張匿名的光盤。
陸秉琛緊抿着脣,他很慶幸,沒有拖到明天上午。
幕後的人,比他想象中動作還要快得多。
他本來以爲,怎麼也要等到明天新聞出來的時候。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置他於死地嗎?可惜,他也不是好惹的!並且比他更加果決。
他跟夏文澤的談話還算順利。
夏文澤拿着光盤的手有點發抖。
從陸秉琛的神情中他也猜到了裡面是什麼東西。涉及到寶貝女兒,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鎮定。
這個被他和妻子保護得很好的女兒,從小就是他的驕傲,完全繼承了他的基因傳統不說,在其他方面同樣很出色。
誰想,僅僅是出來旅遊一遭,就發生了這種事!這讓他如何回去面對妻子的質問?
陸秉琛點了點頭,示意夏文澤就是他想得那樣。
“不過,您放心,我看過原始的視頻,沒有特別不堪的內容。”
“嗯,我們大概明天就會回去了,你準備一下,有時間的話,來京城見見飛飛的母親吧!”夏文澤算是給了個比較肯定的答覆。
陸秉琛長出一口氣。
這將近兩個小時,看起來只是簡單的聊天,卻比他參加過的任何一個賭局更爲緊張刺激。
他的手心一度被汗水浸溼。
面臨着夏文澤的壓力,他也差點頂不住。
不過還好,他總算堅持下來了。
“多謝夏先生。”正事談完,陸秉琛站起來告辭。
夏于飛走了出來。
她只聽到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聽那意思,他過了父親這一關?竟然允許了他去京城家裡見她的母親?
陸秉琛究竟跟父親說了什麼?
“爸爸,我……”夏于飛話沒說完,就看到了陸秉琛臉上很明顯的兩個黑眼圈,她的後半句話也成功的嚥了回去。
陸秉琛總不會自己打自己吧?
一向溫和睿智的父親竟然會出手打人?要知道,他向來鄙視只會動拳頭的“野蠻人”的。
今天,父親爲了自己,卻結結實實做了一回他口中的野蠻人。
但夏于飛同時也清楚,這事,大概也就這樣過去了。如果父親真想報復,他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然後只需要回京說幾句話,大概連整個陸家,都會煙消雲散。
她完全相信父親有這樣的能力。
陸秉琛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道:“夏先生,記得讓令嬡吃晚飯。”
夏文澤點了點頭,陸秉琛這纔出門。
……
“飛飛,你要相信爸爸的眼光,我不會害你的。”
已經回到京城好幾天,看着日漸消瘦的女兒,夏文澤說不出的心疼。
像上面這種話他不止一次的說過,但目前看來,收效甚小。
“爸爸,我知道……”夏于飛也每次都拿同樣的話來回答他。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飛飛,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放心吧,我肯定會幫你將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乖啊,多吃點。”
夏于飛的母親於素哭笑不得的看着飯桌上的這一幕,這簡直成了最近幾天他們家的固定曲目。
他們回來的當天,於素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看着光盤上將女兒摁在身下的男人,她恨不能要將他碎屍萬段。
但她還是選擇了相信丈夫,
那就等先看看他本人再說吧。但願如丈夫所說,他是個有擔當有能力的男人。到時候若有半點不合她意,她非要替女兒報復不可。
她的能量也許沒有丈夫大,但對付陸家麼,大概也差不多。
她的飛飛,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來愛…… wWW •тt kΛn •¢O
夏于飛自從M市回來之後,就變了很多。她用了比以往更多幾倍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中,似乎只有繁複的計算、實驗,才能讓她集中精力,徹底的忘卻某些事。
一天,兩天;八天,十天……
陸秉琛始終沒有出現。
夏于飛漸漸恢復了正常。也許,他只是說說罷了;也許,她還可以不用遠嫁他鄉;也許,她還能繼續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
她從來沒想到過,陸秉琛的出現會是那麼的突然,那麼的驚悚。
半夜兩點多,已經進入深度睡眠的夏于飛被一陣咄咄的敲門聲吵醒。她揉了一下眼睛,起牀開門,卻並沒有人。
然後,她聽到了來自窗戶邊上的低語:“這裡!”
夏于飛猛地扯開窗簾。
她就看到了整個身子都貼着陽臺的陸秉琛。
那種震驚,即使在許多年之後回想起來,她都依然覺得後怕。要知道,她家住的大院戒備之森嚴,在京城也許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比得過。
但那個地方,絕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
而他們這裡,雖然鬆懈了些,但卻也是荷槍實彈的武警全天候執勤,像陸秉琛這樣的明顯不懷好意的暴徒,萬一被發現,她相信,只有死路一條!
夏于飛打開了窗戶。
“你活膩了是不是?”即使再不待見他,她也忍不住地對他吼道。
陸秉琛翻身進屋。
倚着陽臺的玻璃,他只覺得腿都在哆嗦。索性夏家住的僅僅是這棟只有五層高的樓房的三樓,不然,他也不敢如此冒險。
“我沒事。”雖然他今天晚上的經歷說出來絕對能嚇死一票人,但此時面對着夏于飛,他能說出口的,也就這三個字。
我沒事。
他不會把種種驚心動魄的過程拿出來與她分享。
實際上,他幾天之前就已經到了京城。但是依着夏文澤給他的地址找過來之後,他才知道,真正的考驗纔剛剛開始。
最初的時候,他甚至連進這個院子的大門都難。
在外面站了幾天崗,他摸清了夏家人的生活習慣,但對於怎樣才能光明正大的去拜訪,還是一籌莫展。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他沒法再等,終於決定鋌而走險。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
他要的只是能在夏家見到夏文澤夫婦,而不是真的把命交代到這兒。
爲此,他撒出了數以千萬計的支票,並且再三跟執勤的人表示他只是跟朋友開個玩笑,絕沒有傷人的意思。
雖然得到的答覆模棱兩可,但對他來說已然足夠。
他此時已經有預感,他的行爲,大概也在被全程監控着。
但他不在乎。
爲了女人,沒有什麼好丟人的。這種事,他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你剛纔是不是真的在擔心我?”陸秉琛心情不錯。
“是,我擔心你怎麼沒就被警察射成篩子。”夏于飛沒好氣,“你大半夜的這是要鬧哪樣?”
“我如約來拜會你父母。”他的話依然簡短直接,聽不出什麼情緒。
夏于飛很猶豫。半夜兩點多啊,哪有人選擇這個時間去別人家裡做客的?
但沒辦法,總不能將人再趕走,以她的估計,如果他再從窗戶原路返回的話,估計就真的危險了。
她只能將陸秉琛讓到了自己的閨房。
燈光打開,只着睡衣的夏于飛令他不敢直視,迷濛的眼睛似乎還帶着些沒睡醒的慵懶氣息,凌亂的薄被也爲房間增添了一絲曖昧。
他不由的就想到那天她緊緻溫暖的身子。
唔,某個地方有擡頭的趨勢,他不敢再想,只能將視線放到四周來轉移注意力。
她的房間跟大多數女孩子很不同,牆上沒有明星畫報不說,甚至牀上連玩具布偶都沒有。
清清爽爽的格局,牀,衣櫃,梳妝檯,僅此而已。
唯一的突兀,是在她的梳妝檯上放了個看不出品牌的手提電腦。
作者的話:
今天就什麼也不說了吧。最後一天假期,明天又要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