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昊清的出現到底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夏于飛和陸秉琛還是在兩個月後如期舉行了婚禮。
婚禮是在京城舉行的,很低調。不過對於當事的雙方來說,都還滿意。夏文澤夫婦是滿意能看着女兒從家裡出嫁;而陸鴻銘夫婦,則態度微妙。
當天的客人大多數都是夏家的,陸家只是陸秉琛的幾個兄妹從M市飛了過來,其他的親戚朋友無一抵達。
好在之前,陸秉琛跟夏家有過溝通,夏文澤也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他能同意這門婚事,更多的還是看重陸秉琛本人。
陸家,不過是附帶的而已。
夏于飛在蟄伏了將近兩個月後也總算暫時將在M市的經歷沖淡了些,婚禮的時候,她將京城的朋友都邀請了來。
雖然想不通夏于飛爲什麼去了一趟M市就要急着結婚,但她的朋友們還是送上了祝福。
夏于飛並沒有解釋。
她面對此類的問題,一概笑而不語。再問得狠了,便說是去賭場的時候跟陸秉琛一見鍾情。
有祝福,自然也有平時看不慣夏于飛的人各種議論。
因爲大家都是一個圈子中的人,平時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婚禮自然也不好厚此薄彼,有些話就不受控制的鑽入夏于飛的耳朵中。
“再清高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隻能遠嫁他鄉,也沒見陸秉琛哪裡就高人一等了?”
“慕少好可憐,一個人喝悶酒呢!”
“陸家不過是空有個賭王的名頭,除了錢多,拿什麼跟慕少比?”
“真是不識好歹啊……聽說慕少前幾天求婚被拒絕了呢!”
……
夏于飛臉色不變,對於慕昊清,她確實有着愧疚,不過,她相信,過一段時間,他會好起來的。
慕昊清這種人,平時根本不會缺少女人。對於他來說,她也許僅僅是新鮮;或者,沒有得到的纔是最好的。
他做朋友當然很好,但做丈夫的話……夏于飛並不是很期待。
不然的話,這麼多年,兩個人的關係也不可能僅僅是現在這樣。
只是作爲一個選擇,在兩個人年紀到一定程度時,如果都沒有更好的,也許就會這樣湊合着組成家庭。
無關乎愛情,只因爲需要成家。
唔,好像從這個角度看,她和陸秉琛其實也差不多。
無關乎愛情,只因爲發生過那樣一件事……
但以後會怎麼樣,誰能說得清呢?
至少在目前來說,她願意相信父母的眼光,也願意相信她自己所看到的和經歷的。
“在想什麼?”
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夏于飛擡頭,正對上陸秉琛略帶擔憂的目光。她心裡一暖,不管怎麼說,兩人糟糕的初識能有目前的關係就算不錯。
雖然是她退讓了大大的一步。
“沒什麼。”夏于飛微微一笑,“咱們繼續。”
見夏于飛不想說,陸秉琛也不追問,只是任由夏于飛挽着他的胳膊繼續將婚禮的流程走完。
雖然客人來得不算多,但是跟千千萬萬新婚夫婦一樣,應該由他們完成的事情一件也不能假手他人。
這一天,夏于飛才正式見到了陸家除了陸鴻銘夫婦之外的人。
令她沒想到的是,陸秉忠的母親就名正言順地登堂入室,坐在陸鴻銘的另一邊。夏于飛眉毛動了動,強忍着纔沒有顯示出驚訝的表情。
陸秉琛跟她說了很多,卻唯獨忘了說這一點。
在她身邊,還從來沒有人像陸鴻銘這樣,公然將妻子以外的女人帶到正式場合。私下裡也許大家心知肚明,但像現在這樣……
除非他願意犧牲以後的前途,否則沒有人願意做這種事。更不要說她父母鶼鰈情深,連吵架都很少了。
看來,陸家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而陸秉忠、陸秉軒和陸鴻銘唯一的女兒陸秉琪俱已成家立業,此時也雙雙坐在桌旁不斷的打量夏于飛。
目光裡有探究,也有好奇。
夏于飛一概微笑以對。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躺在酒店的新婚套房裡,默默無言。
雖然最近陸秉琛經常去夏家報道,但兩個人也僅僅是比原來見面的次數多了一些,要說了解,還遠遠談不上。
甚至,兩個人還從來沒有正式約會過。
每次相見,幾乎都有一大堆人在場。今夜,可以說是他們第二次單獨相處。而上一次,則是夏于飛絕對不願意去回想的記憶。
酒店的婚牀很大,夏于飛躺在遠離陸秉琛的一端。
說實話,她頗爲惴惴不安,不知道今晚到底要怎樣過去,也不知道明天一大早就回M市,她要面對的又是什麼。
畢竟,從今天開始,她就是陸家的人了。
“飛飛。”陸秉琛並沒有試圖靠近夏于飛,而是就那樣離得遠遠的喊她的名字。
“嗯?”夏于飛側過身子,面向陸秉琛躺着。
“今天委屈你了。”半晌,陸秉琛才道。
夏于飛一愣,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今天的婚禮場面。也許,在他看來,客人太少,儀式相對簡陋,都是他的責任。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
“沒有委屈呢,我覺得很好。你沒必要介意形式問題。”夏于飛說着寬慰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阿琛……明天就回M市了,我……以後可全靠你了。”
她本來只是想在言語間表達一下對他的信賴。因爲陸秉琛的沉默內斂,所以在某些時候,她願意稍微主動一些。
但說到最後,她不由得眼圈一紅,聲音就有些澀澀的。
遙遠的城市,複雜的家庭,未卜的前途。
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她才知道她以前的那些自我催眠沒有任何作用。
她也會擔驚害怕。
他們的婚事,收到的祝福雖多,但等着看她笑話的人,也絕不是沒有。酒宴上的風言風語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她這邊如此,想來陸秉琛那邊,形勢只會更爲嚴峻。
恐怕當初設計圈套的人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那麼,他們真的會甘心?
陸秉琛有些動容。
眼前的夏于飛,不再是那個思維敏捷,心思縝密的女人,此時的她,柔弱無助,充滿了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慌亂與迷茫。
陸秉琛忽然有種想把她抱在懷裡狠狠地寵她哄她的衝動。
這一刻,他甚至後悔就這樣娶了她。
他怎麼能讓她跟他一起面對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實在是應該提前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再迎她進門的!
夏于飛見陸秉琛伸了伸胳膊,似乎想抱她,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他又徒勞地放下了,最終只說了三個字:“你放心。”
聲音渾厚黯啞。
夏于飛心裡卻一動。
他這是……不願意勉強自己吧。
她忍不住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火紅色的真絲睡衣如流水般傾瀉在牀上,隨着夏于飛的動作緩緩流動起來。
陸秉琛早已欺身而上,長臂輕舒,將夏于飛撈了過來。
夏于飛瑟縮了一下,卻沒有掙扎,她順勢將頭輕輕放到了他的肩窩上。
十月的京城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晚上氣溫卻有些低。陸秉琛順手拉過被子,將兩人緊緊的裹在一起。
“阿琛……”夏于飛的聲音悶悶的。
“別說話,睡吧。”
陸秉琛說着,大手隔着睡衣輕輕撫摩着她的後背,直到感覺她的呼吸漸沉,才慢慢停下來。
印象中溫暖緊繃,玲瓏有致的身體,就這樣蜷伏在他的臂彎裡,他只覺得心旌搖拽,熱血沸騰……但他還是強自忍耐住了。
這個女人,這個他費勁心力才最終娶回來的女人,他當初決定娶她毫無疑問摻雜了很多其他方面的考慮。也許不能給她期待的愛情,但至少,他會負起爲人夫的責任。
一生的時間很長,他也不願意兩個人永遠貌合神離。
而且,雖然他們最初的相識不是那麼完美,但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看到他的誠意。
這是一個聰明而又有主見的女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夏于飛躲在被子裡,偷偷笑了。
她當然沒有睡着。第一次跟個陌生的男人躺在同一張牀上,她又怎麼能輕易睡着。
但陸秉琛沒有令她失望。
他畢竟還是光明磊落的男人,即使在新婚之夜這樣的名正言順的情況下,也不願意勉強她。
“阿琛。”身體僵硬地躺了一會兒,夏于飛終於裝不下去,她自動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仰着頭,喊陸秉琛的名字。
陸秉琛似乎有些察覺,他沒有表現出異樣的情緒,只是“嗯”了一聲。
“你爲什麼急着結婚呢?我父母既然答應了,自然不會食言,慢慢準備不好嗎?我們……畢竟才認識了沒幾天。”
夏于飛對陸秉琛爲何強烈堅持最快舉行婚禮之事一直不解,陸鴻銘夫婦後來也說應該好好的準備一下的,陸秉琛都沒有答應。
這個問題她憋在心裡好久,今晚終於有機會問出來。
陸秉琛側過頭,幽深的眸子一直望到夏于飛的心靈深處。半晌,他才道:“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認識。我主要是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夏于飛不解。
“懷孕。”陸秉琛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這下,輪到夏于飛用看白癡的眼神來看他了。她從來沒想到過,陸秉琛急着結婚,居然是因爲這個弱智的理由。
夏于飛臉上浮起一朵笑容:“你不會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藥叫緊急避孕藥吧?”
陸秉琛的眸子又深了幾分。
“我是怕你不知道。”
夏于飛沉默。
雖然她一向潔身自好,但就她的朋友圈子來說,耳濡目染,不懂這些事還真難。
“不過你既然知道,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努力也來得及。”
陸秉琛說着,將夏于飛壓在身下。
作者的話:
唔,唔……大家可以期待下,下章,下章……嗯,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