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兩個人相處得久了,瞭解了彼此的脾氣,遇到問題,多包容些,應該都好化解了,可是,說易行難,任秦雅芙之前想過要好好的,卻還是有些委屈,這個男人在自己身上近乎偏執的霸道、獨裁,無論出於怎樣的理由,都夠讓人難以忍受的。
蘭海軍有一句話說的對:秦雅芙在遇見林子航之前,和之後,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她的生命因爲他的出現而多姿多彩,可也因爲他的介入,令她經歷了過多的傷痛。
不可否認,分開那五年,他們各自舔舐着傷口,心痛難忍,卻也安然平靜,秦雅芙憎恨那五年帶來的疼痛,卻在偶爾失意的時候,想起當時的心無旁騖,因爲無所求,所以無所念,也因此,格外無所畏,不必像現在這麼患得患失,總擔心握到手心裡的幸福會在不經意間弄丟了……
不知道林母怎麼勸說的兒子,秦雅芙也沒有一個人待太久,孩子就醒了,她便在聽到哭聲後,若無其事地走出來喂他們。
等到孩子吃飽後,正躺在牀上手舞足蹈,玩兒得歡快的時候,林父也回來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陪了會兒孩子,之後,靜姐主動要求留下照顧孩子,勸林家人一起去吃飯。
難得父親有空,林子航自然要陪着喝些酒,林母便同秦雅芙喝了點兒自己新榨的蘋果汁。
看起來一切如常,只是,秦雅芙的目光不怎麼同林子航接觸,即使碰到了,也迅速錯開。
林父從不肯過問家務事,看到什麼也不會說,不過在吃完飯後,叫上兒子去了書房,兩個人談的什麼就不清楚了。
飯後,秦雅芙感覺有些倦倦的,坐在沙發上發呆,她懷疑自己真的是弱不禁風,好像從外面吹了冷風后,的確有要感冒的徵兆呢。
“雅芙,你今天出去了半天的時間,也挺累的,就別勉強坐着了,去休息吧!”林母瞭解兒媳婦有心事,知道她看到公公沒走,出於禮貌,不好意思開口,便好意勸道。
“哦,也好,麻煩媽跟我爸說一聲。”秦雅芙揉了揉太陽穴,委實堅持得辛苦,也就不再硬撐着,起身回了房間。
由於林子航和秦雅芙的臥室空間最大,所以,嬰兒牀便放在這裡,秦雅芙回到臥室,看看孩子們睡得安穩,心裡的難過情緒減少了許多,這雙兒女帶給母親的愉悅,是任何東西都替換不了的。
秦雅芙因爲心情不好,就坐在嬰兒牀邊,雙手扶着牀沿,感覺有些頭暈目眩的,她把下巴貼到手背上,眨着發澀的眼睛望着孩子們。
不知過去了多久的時間,秦雅芙忽然感覺到嘴裡呼出的熱氣有些炙人,她急忙坐直了身子,擡手摸了摸額頭,才發覺手很涼,額頭卻很熱。
她咬了咬嘴脣,明白自己到底還是發燒了,但她打定主意,絕對不能吃藥。
於是,秦雅芙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又勉強坐了會兒,大腦慢慢運轉,總算想明白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
她迅速抓起牀頭櫃上的水杯,走到外面,接了滿滿一杯水回來,之後,又出去找了個大杯子,也接滿開水,順便還捎帶了個小一點兒的杯子。
回到房間裡,秦雅芙開始把開水在兩個杯子之間倒來倒去,直到溫度降下來一點兒了,就直接往嘴裡灌,不是說喝熱熱的水降溫嗎?即使有些燙嘴,能夠發出汗來也就沒事了。
可惜,秦雅芙折騰半天,除了感覺肚子漲呼呼的,身上愈加寒冷之外,燒卻是沒有退的意思。
這時的秦雅芙已經暈得厲害了,她扶着牀頭慢慢往門口走,準備再出去接些水,今天非得除出了汗,纔有可能熬過去。
當秦雅芙把手搭在門把手上時,正好聽到外面傳來公公、婆婆,還有林子航不太大的說話聲音,看樣子,是公公要回家去了。
秦雅芙擡起另一隻手搓了把臉,猜測自己現在這種狀態出去,肯定會驚動到大家,還是算了吧,她暗暗告誡自己,老老實實眯着,不要再成爲衆人的負擔了,因爲孩子,已經摺騰得公公和婆婆都兩地分居了,不能再添亂了。
這麼想着,秦雅芙便又一點點踱回牀邊,琢磨了半晌,乾脆一狠心,直接鑽進被窩裡,但願捂着被子,能夠早點兒出汗,退下燒就沒事了。
林子航送父親到路邊,給他打上車後,才折返回來。
當然,林父有自己的司機,但他從不會在私人時間用到人家,而今天,林子航又喝了酒,他自是不準兒子酒後駕車,所以,只得打出租車回去。
林子航重新回到家中,走進臥室,發現秦雅芙已經睡下,因爲她臉朝裡躺着,所以看不見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只不過想到自己今天的表現又有些失控,不由得心生歉意,簡單洗漱後,從後面鑽進了被子裡。
“雅芙,怎麼這麼熱?”林子航終於發現不對勁,忙扳過秦雅芙的身子,看到她紅彤彤的臉頰。
“別吵,沒事!”秦雅芙半閉着眼睛,含糊着命令道,“睡覺,睡一覺就好了!”
“好什麼?燒成這樣也不吭聲?”林子航有些氣惱,最恨她這副難受就硬挺着的樣子。
“說什麼?沒什麼可說的,哪那麼多廢話?”秦雅芙煩躁地揮揮手,這男人怎麼這麼磨嘰呢?
“哎呀,就不能聽你的!”林子航看着秦雅芙紅得不正常的臉頰,更是心煩意亂,乾脆不顧她還在不讓聲張的嘟囔聲,徑直下地來到客廳翻出了體溫計。
“怎麼了,小航?”睡到旁邊房間的林母因爲天天照顧孩子,練就了好聽力,兒子明明已經睡下,卻又忽然急匆匆地跑出來,自然受到驚動。
“雅芙發燒了,我給她量下體溫。”林子航皺着眉頭解釋了一句,就回到臥室,給秦雅芙量體溫去了。
林母自然跟進來,看了看秦雅芙燒得通紅的臉,想到飯後,她坐在沙發上發愣,意識到自己當時還是把問題想簡單了,以爲她只是單純的被林子航氣到呢。
林子航給秦雅芙量過體溫後,看到上面顯示:三十九度一。
這溫度令林子航抓狂,他轉身就往外面走。
“幹嘛去?”林母一把拉住兒子。
“喂她吃退燒藥……”
“不吃,不要吃藥!”迷迷糊糊的秦雅芙聽到“吃藥”二字,立刻敏感地睜大雙眼拒絕道,“我不吃藥,我沒事,我能挺過去……”
“挺什麼挺?孩子重要,你重要?”林子航又上來了脾氣,儘管剛剛還在自責對秦雅芙的態度不夠好呢,可是一見她燒得那麼難受卻還嘴硬着,他立刻又忍不住想要發火了。
“你想什麼呢?燒成這樣還將就?哦,對了,你放在牀頭櫃上的水杯是什麼意思?你以爲偷着喝點兒水就能好了嗎?”林子航恨聲責問道。
“我……那我也不吃藥!”秦雅芙半迷糊,半清醒地看着林子航兇巴巴的面孔,有些害怕,她打心底裡畏懼他發怒的樣子,可是,又有着不肯妥協的念頭脅迫着她做出抗爭,她恨恨地閉緊了雙眼,鼻子發酸,忍不住啞着嗓子哼哼,“我就不吃藥,不吃,死也不吃!”
“不吃就去醫院!”林子航可不怕秦雅芙的抗拒,從衣櫃裡翻出兩件厚外套,就往牀邊走。
“小航,別急!”林母看出兒子的意思,如果她不阻止,他肯定是要強行帶走秦雅芙的了。
“媽,連你也這樣?”林子航紅了眼睛,指着牀上雙手死死攥着被子,嘴裡呼呼喘着粗氣的秦雅芙,憤恨地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她首先是我的妻子,然後纔是逸春逸禾的媽媽呢,現在她病了,就因爲你們平時那套什麼哺乳期母親不許吃藥的破理論,她非要硬挺着嗎?燒壞了怎麼辦?孩子可以再有,可是老婆我只有一個呀!”
“小航,你等一下,聽媽把話說完再做決定,好不好?”林母苦笑,拉着準備掀開秦雅芙被子的林子航,商量道,“我生過你和你姐兩個……”
“別拿你們的經驗來哄我,雅芙的身體跟你們沒法比!”林子航依然強硬着態度,只是手被母親按住,暫時沒好意思用力撥開。
“我知道雅芙的情況,我也不想她有事,只不過,她現在燒得這麼厲害,你把她硬帶出去,外面的天氣那麼冷,不是害又她受一遍凍嗎?你覺得那樣做,不是在雪上加霜嗎?”
林母儘量態度溫和地跟兒子講道理,她理解他焦急的心情,畢竟是他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平時誰若是對着她說句重話,他都得翻臉,更不用說燒成這個樣子了。
“那就先吃藥!”林子航眼睛一瞪,蠻橫地下了結論,隨即卻不得不回過頭來,跟秦雅芙說好話,“寶貝聽話,你只有吃了藥,纔會好得快呢,等你好利落了,就可以喂孩子了,否則你現在的狀況也不能喂他們,還不是乾着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