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很好!”看到蘭海軍伸手湊過來,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秦雅芙的第一個反應都是躲避,她一面揮手推開他,一面迅速往旁邊橫跨了一大步。
兩個人的距離就此拉開,蘭海軍的手尷尬地收了回去。
“雅芙,你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蘭海軍頗爲難堪地解釋着。
“我知道,”秦雅芙低下頭,深吸了口氣,隨即露出禮貌,且又疏離的笑容,“多謝蘭總關心!但我真的很好,請不要惦記了。”
“就因爲你現在過得很好,生活得過於安逸,更容易輕信於人,這才讓我更加不放心呢!”蘭海軍一見秦雅芙緩和了語氣,立刻表白起心意來。
他重重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雅芙啊,我一向自認爲識人很準,可還是看走了眼,那個袁赫……”
“咔噠”一旁男衛生間的門被推開,一個長得人高馬大的男人走了出來。
“借過兒,聊天也不分地方?上個廁所還得聽你們嘮叨!”男人一臉的不耐煩,搖頭晃腦地路過蘭海軍時,順便狠狠推了他一把。
“喝高了吧,哥們?”蘭海軍被推得踉蹌着後退了幾步,直到身體靠到男衛生間的門上,纔算站穩,不禁有些壓不住火,氣惱地問了句。
“喝高了?我特麼還沒喝呢,怎麼了?看我不順嗎?”男人更是火爆脾氣,一見蘭海軍搭話,立刻就瞪圓了發紅的眼睛,擼胳膊挽袖子,竟是要打架的陣勢。
“別動手!”秦雅芙看到男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急忙擋在蘭海軍的前面,儘量溫柔着語氣勸導,“我們只是說幾句閒話,妨礙到了你真是抱歉……”
“閒話?閒話最是特麼的坑人,老子就是被閒話給坑的!”男人雖然不承認自己喝過酒,而且,離得這麼近,秦雅芙也沒聞到酒氣,可說出口的話卻是粗俗無理的,他伸手指了指外面,冷哼道:
“看到今天結婚的新娘了嗎?她本來應該是我的老婆,就因爲那小子缺德,趁我出差的時候,造謠說我跟同行的女同事有一腿,特麼的,有圖有真相的,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哄得我老婆一激動就答應嫁給他了……”
男人說到後來,自己先承受不住了,聲音沙啞,哽咽着,大滴大滴的眼淚說着臉頰往下淌,看起來真的很傷心。
秦雅芙緊張地回頭望望站在身後的蘭海軍,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因爲今天結婚的新娘子是自己的好朋友陳燕,她從沒聽陳燕說過有什麼前男友啊,這個男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蘭海軍朝秦雅芙輕輕搖了搖頭,他也感覺到不對勁,可是他們現在被男人堵在男衛生間的門外,想出去,就得等男人離開,但他正處於激動之中,大有一吐爲快的意思,看樣子暫時是不會讓步的。
男人緩緩地擡起手來。
嚇得蘭海軍急忙側過身,把秦雅芙拉到自己的身後護住,冷聲問道:“你要幹嘛?你自己的事情跟我們說有什麼用?”
“我,我……是呀,我跟你說有什麼用?”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狠勁搓了把臉,痛苦地搖着頭,“我特麼的就是恨呢,憑什麼?憑什麼被他搶了先……哥們,你知道先下手爲強是什麼意思嗎?”
男人的思維跳躍很大,說着說着,忽然就改變了方向。
蘭海軍微微一愣,被男人問得有些發矇,倒也努力恢復鎮定,慢慢點頭:“知道。”
“知道?知道個屁!”男人得到回答後,立刻又翻了臉,他張開五根手指朝蘭海軍比劃着,“五年呢,我認識她五年了!她人長得漂亮,學問好,性子也溫柔,而我是個粗人,總覺得配不上她,就想着默默守護在她的身邊,細水長流着打動她。
本來我已經準備出差回來,就跟她表白了,誰知道,等我回來的時候,卻聽到她要結婚的消息,你說好笑吧?女人,女人都特麼的下賤,一時一刻也等不了!”
男人說着話,眼露兇光,他這時的憤恨不再是之前提到的謠言問題,而是盯住了蘭海軍身後的秦雅芙。
他慢慢攥緊拳頭,越發湊近他們。
蘭海軍自是不能讓秦雅芙受傷,他知道自己跟秦雅芙已經退到了牆角,不由得急了,即使明知道對方身材比自己魁梧,動起手來佔不到便宜,可是,酒店洗手間這種地方,密閉措施實施實在不錯,門一關,除非正好趕上外面有人進來,否則,他們現在又沒有機會大喊,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爲現在的局勢所迫,蘭海軍只能趕鴨子上架,硬撐着雙手握拳,擋在面門處,同時,儘量態度和氣地商量道:“兄弟,也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吧?不如緩緩情緒,心平氣和地同她談談呢?”
“談得了嗎?她今天就結婚了!”男人聽了反而更加激動,臉部肌肉微微抽動,看起來愈加可怖,隨即卻又無限傷感,“我對她那麼好,她就因爲個照片就拋棄我了,爲什麼?都說了那女人是自願的,我根本不可能負責,我要娶的人是她,她怎麼就不聽啊……啊!誰打我?”
男人正說得氣憤無比,卻又邏輯混亂的時候,後腦勺猛地被砸了一下子,卻不是很疼,他疑惑地伸手捂着後腦勺,慢慢轉過身來,恨恨地盯着站在女衛生間門口,雙手緊緊握着個塑料垃圾桶的厲蕾。
氣氛一時緊張到了極點,在衛生間裡聽到一切的厲蕾明明是好意救人,卻想不到惹火燒身,這麼快就把麻煩引到了自身,只感覺頭皮發麻,身子僵硬,彷彿在做一場噩夢般恐怖,任憑心砰砰地跳個不停,似乎下一刻都會破膛而出,卻偏偏醒不過來,不得不繼續煎熬着。
“厲蕾快跑!”秦雅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打破了寧靜。
厲蕾被驚得一哆嗦,總算反應過來,她往外一邁發木的腿,卻有些不好使,只得扶住衛生間的門緩了一步。
“哼,狗男女,讓你們不幹好事,今天我就替天行道!”男人哈哈大笑着,一隻手捏得另一隻攥成拳頭的手指關節咯嘣咯嘣作響,一個箭步竄到了厲蕾的面前。
“快救人!”秦雅芙用力推了把站在自己前面,看呆了的蘭海軍。
“哦,我……”
蘭海軍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身子被秦雅芙推得晃了晃,卻也不至於摔倒。
秦雅芙早已顧不得蘭海軍了,她衝向對面的牆角,因爲那裡放着把拖布,她之前就已經看見,可惜,因爲離得有段距離,實在夠不着。
“啪!”就在秦雅芙揚起拖布把,準備打向已經伸手抓住厲蕾的男人時,洗手間的門被人一把推開,門口出現個滿臉焦急的男人。
“別找了,在這兒呢!”後進來的男人狠狠呼出一口氣,毫不遲疑地撲向男人。
“往哪兒跑?”
“這傢伙,一眼沒看住,就開溜……”
“……”
隨着後進來男人的呼喝聲,一下子涌進來五、六個人之多,他們緊跟着第一個男人衝了過來,直接把男人撲倒在牆上,死死按住。
“快快,把他捆起來!”有人指揮,有人動手,很快就把男人捆得像個糉子一般了。
“幾位對不住了,這是我弟弟,前兩年因爲感情上的事受到了挫折,這兒有些糊塗。”第一個進來的男人在抽身出來後主動走過來,指着自己的頭,跟蘭海軍做出解釋。
這個人看起來年齡略大,但模樣長得跟那個男人很相像,他們的確應該是一家人。
“哦,沒關係,只不過,既然有病,就應該看好,這麼嚇人可不是鬧着玩兒的。”蘭海軍聽說真相,氣得不行,說話也不再講情面,誰會想到來洗手間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遇到個神經病呢?
“說起來他也挺可憐的,處了五年的女朋友跟別人跑了,他心裡承受不住,既恨他們,又在不停地給那個女人編理由……纔會造成現在這麼混亂的思路,剛剛打擾到幾位了,還請諒解!”
男人看出這三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他又瞭解自己弟弟的病情,猜測他們被嚇得不輕,不得不兜出家底,簡單做個交代,否則,他也怕人家不肯善罷甘休。
蘭海軍果然冷笑不語,只是默默望着這位哥哥,等他把話說完。
“那個,”哥哥被蘭海軍盯得發毛,只得繼續做出解釋,“本來我們平時一直都看得挺緊的,但今天是我妹妹結婚的大喜日子,大家都來這裡幫忙了,家裡沒人照顧他,再加上關他這麼久了,我本想着讓他出來透口氣……”
“你妹妹,是今天的新娘?”即使秦雅芙已經聽明白哥哥的話,可是反而令她越發弄不懂今天到底有幾個新娘了,不由得望了眼外面,遲疑着問道。
“哦哦,她是今天結婚,但不是這個樓層的。”這位哥哥倒是看懂出了秦雅芙的疑惑,急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