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看叫不醒秦雅芙,反而鬆了口氣,自顧自地說出心裡話:“我知道,他們說我的話也是對的,因爲我的確對你有着饕餮不足的念頭,每次都渴望更多。
尤其是現在有了孩子,你的心裡,越來越沒有我了,我就更加難受了……嗯,所以,其實我也很內疚,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感覺有些對不住你……”
“嗯,好。”睡夢中的秦雅芙,多少還是有些意識的,她聽到耳邊喋喋不休地絮叨聲,象徵性地應着。
“好?好什麼呀?”林子航沒想到秦雅芙會做出反應,微微愣了下,卻還是被她的態度傷到,不高興地質問道。
可是,在扶正妻子的頭,與之額頭相抵之後,林子航還是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才應付我的,可是,你不快樂嗎?”
“快樂,我很快樂!”秦雅芙居然又搭了句話,而且還恰到好處地說到了林子航的心坎兒上。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不許再嫌棄我,更不準成天想着孩子,不在乎我的感受!”林子航聽了,自是激動不已,忙擡起秦雅芙的臉,想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結果,看到的依然是一張昏昏沉沉的睡顏。
唉!自己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好呢?林子航長嘆出聲。
林母大約也猜得到兒子的那點兒出息,一晚上沒好意思打擾他們夫妻,直到早上,孩子再次餓了,實在不能再忍耐下去了,只得抱着嚶嚶哭泣的孩子走到了門口。
秦雅芙在半夢半醒間,聽到孩子的哭聲,既貪戀着溫暖、寬闊的懷抱,但同時,作爲母親的責任心還是發揮了作用,她軟糯的聲音哼哼着:“孩子,孩子哭呢!”
“知道了。”吃飽喝足的林子航早已醒來,自然聽出母親的心思,卻不忍打擾熟睡的人,所以,嘴上雖然應着,但雙手依然摟緊懷中人,並沒有放開的意思。
秦雅芙又迷糊了片刻,倒也清醒過來,她猛地睜大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男人精緻的鎖骨……
好吧,秦雅芙在對上林子航深情款款的雙眸時,輕輕嘆了口氣:“林子航,男色誤事啊,我現在是全職媽媽,你卻害我賴牀,唔……”
憋了小半宿的人,好不容易等到她睡醒,自然要先佔點兒便宜才捨得放手。
於是,當秦雅芙終於穿戴整齊地打開臥室門時,發現林母和靜姐已經在她們住的房間裡給孩子們喂上了奶粉,等不起啊!
“媽,我……”
“哦,起牀了,現在喂他們嗎?”林母含笑問道,照理來說,秦雅芙一夜沒喂孩子,早應該漲奶漲得難受了,也因此,林母纔會有意想要叫醒秦雅芙的,可是誰知道,這兩個人竟然會折騰這麼久纔出來,她也弄不明白兒媳婦到底難不難受了,若是不難受的話,她倒是樂得省事,由得他們鬧去。
“喂……能行嗎?”秦雅芙眼看着孩子們嘴裡叼着的奶瓶裡的奶,已經被喝下去一半了,真是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然行,孩子最喜歡的還是母乳。”林母笑容溫和地應着,她現在越來越瞭解這些兒女癡纏的問題不是出在兒媳婦身上,所以,半分也不想爲難秦雅芙,立刻商量道,“在這裡喂他們行嗎?”
秦雅芙錯愕了一下,她平時一直都是在自己臥室裡喂孩子的,爲什麼婆婆今天……
哦,對了,秦雅芙很快反應過來,因爲昨晚自己同林子航在臥室裡做了那麼多兒童不宜的事情,室內情緒糾纏的味道太濃了,怎麼可以隨便由着外人進入呢?
要不是孩子太小,被婆婆和靜姐照顧得太好,秦雅芙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是有着個人私密空間的,正常情況下,誰都不喜歡隨便進入他人的臥室裡嘛,這麼想着,她便羞紅了臉,忙坐到牀邊,伸手接過婆婆懷裡的孩子,佯裝專心致志地照顧孩子,其實卻是半點兒不敢對上婆婆睿智的眼神。
林母抱的是林逸春,這小子雖然出生才三個多月,卻十足十地繼承了他老爸的燥脾氣,一分擔待都沒有,在嘴裡的奶瓶被拿開後,立刻就張大嘴巴嚎叫起來。
秦雅芙也顧不得害羞了,忙撩起衣服,把林逸春的嘴巴按到自己的胸前。
消停了一個,靜姐把林逸禾也遞了過來。
妹妹林逸禾就老實得多了,在奶瓶離開嘴巴後,微微愣怔片刻,隨即眨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見,反正在嘴巴終於貼到母親胸前的柔軟時,竟然發出“格”的一聲笑,小手不斷揮舞,慢慢摸索着抱住她的“糧食”,安靜地吃起來。
這兩個孩子,性格差別極其明顯,男孩子張揚跋扈,一點兒虧都不肯吃,女孩子則溫柔沉靜得滿滿的善解人意。
靜姐把孩子遞給秦雅芙,就出去準備飯菜了,而林母在安頓好這娘三個以後,自然也關好房門,走了出來。
此時的林子航也已經洗漱利落,從臥室裡晃了出來。
“哦對了,”林母看着神采飛揚的兒子,雖然無奈,卻還得說,“小航,我看雅芙昨晚漲奶不算厲害呢,你注意點兒,本來兩個孩子需要的奶水就多,總這麼憋着,容易越來越少……”
“不少啊,半夜她漲得厲害,我替他們吃了!”林子航毫無愧色,大方說出實情。
“你,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沒出息!”林母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用手指點着他半晌,最後罵道:“林子航,等孩子長大了,我就告訴他們,他們的爹曾經跟他們搶吃的……”
“媽,我可是你兒子,哪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多給你丟臉啊!”林子航厚着臉皮辯解。
“你還好意思說?我可沒你這麼沒出息的兒子。”林母苦笑着訓斥,自然也是拿這個小祖宗沒辦法,好在他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就等着將來有一天讓他也嚐嚐被兒子氣的滋味吧。
林母如同個頑皮的孩子般,模樣可愛地眨着風韻猶存的眸子,恨恨剜了兒子兩眼,隨即倒也感到好笑,怎麼感覺自己越過越倒退了呢,居然跟兒子置這種氣?
林子航對母親的態度不以爲意,反而樂顛顛地跑到秦雅芙餵奶的房間裡,“陪伴”老婆和孩子去了。
直到秦雅芙喂完孩子,大家才一起吃了早飯。
飯後,秦雅芙送林子航到門口,眼看着他高高興興地去上班。
因爲天冷,林子航不許秦雅芙下樓送他,而且,按照慣例,他們是要有個吻別儀式的,這時候的林母和靜姐就回避到廚房裡“忙碌”去了。
之後,秦雅芙會回到臥室裡,趴在窗臺上望着漸漸開遠的車子。
此時的秦雅芙又一次站在窗前,心中五味雜陳,想起昨晚林子航說的關於他們兩個人“夫妻情深”的話,她也隱約聽到些,爲此,她也曾經鬱悶過,可是,那又怎麼樣?日子是自己的,只要自己喜歡,何必一直活在他人的言論當中呢?
以前的時候,她計較、在意,可結果還不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甚至把心愛的人都弄丟了,何苦呢?苦巴巴地熬了這麼多年,她才學會放下一切,輕裝上陣,雖然中間疼痛得厲害,可總算是亡羊補牢,爲時不晚。
人就是這麼奇怪,很多事情,在想不開的時候,你的面前只有一條路,蜿蜒曲折,荊棘遍佈,任你艱難跋涉,還是會越走越迷茫,看不到出路,可是,當你不再執着,一個轉身的功夫,就會見證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蹟。
執念向來都是矛盾的,當你在意它的時候,就會被它牽絆得越走越遠,越走越辛苦,可當你放棄它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它分明是一文不值的。
秦雅芙的嘴角噙着笑意,越發喜愛晴朗、清冷的冬日陽光,照得人心裡一片安寧祥和。
就在秦雅芙小小地發了一通感慨後,遠遠地,竟然看見陳燕走過來。
在陳燕擡頭的時候正好對上,站在窗前的秦雅芙的目光,她朝秦雅芙揮了揮手,徑直走入樓道,來到秦家。
進了秦雅芙的家門,在陳燕禮貌地同林母和靜姐打過招呼後,秦雅芙就領她來到客房裡。
“怎麼了?”秦雅芙直接問道,陳燕這麼一大早就跑來,若說沒事,纔是不正常呢。
果然,陳燕神情嚴肅地扔出一顆重磅炸彈:“厲蕾懷孕了!”
“什麼?怎麼可能?不是說好了結婚後再要孩子了嗎?”秦雅芙呆愣片刻,冷靜下來後,卻沒理由不相信,因爲厲蕾本就是不管不顧慣了的人。
厲蕾存着要孩子的心,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也可以說,是個公開的秘密,雖然她口頭上一直抱怨着錢友不同意,可是,誰都知道,以她那麼執拗的性子,既然想了,哪天衝動之下去實踐了,也不足爲奇。
只是——
“錢友知道嗎?這是她自己的主意,還是商量好的?”秦雅芙嘴上問着,可事實上,答案早已經明擺在那裡,哪裡由得她去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