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你自然是爲了製造驚喜,難道我們做錯了?日子非要白開水般地過纔有意思?”林子航語氣淡淡地反問花冉。
秦雅芙聽了撇撇嘴,今天這位爺的情緒有些陰晴不定啊,好像特別在意女人的不懂情趣問題,不光埋怨自己,甚至連人家花冉都要捎帶上。
“少打馬虎眼,今天我可是聽你說了,他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暫時先信着,這要是等到哪天他出什麼事了,警察通知我去警局撈人的話,我跟你拼命!”
花冉兇巴巴地盯住林子航,她其實是緊張至極的,人在未知事件面前,終究是渴望拉個墊背的,心裡纔會平衡些吧,反正他們是多年的朋友,就衝着相互間的這份信任,其實已經讓她心安不少。
“奇了怪了,你老公做的事,憑什麼找我負責?我又沒娶他!”林子航不屑地揮揮手,原還有着開玩笑的意味,卻在擡眼間,看到遠處角落裡坐着蘭海軍和唐曉蓮時陰沉了臉色,不由得睨了劉佳年一眼,“他到底還是來了?”
“我沒叫,但是不等於他沒有別的渠道得到消息,更何況今晚本來來的人就不算少,多他一個不多好不?”劉佳年聳聳肩,不以爲意。
這時,王濤攜年玥恰好走過來。
“哈,說曹操曹操就到啊,通風報信的人肯定是他了!”林子航看到王濤對所有人都溫和着的笑臉,立馬明瞭了真相,王濤向來老好人一個,他雖然也不喜歡蘭海軍,卻還是會給其面子。
“什麼通風報信?你們在說什麼?”王濤一臉茫然地問道。
“那個人,誰邀請的?”林子航朝蘭海軍的方向努了努嘴。
“哦,他呀,嘿嘿,不錯,是我邀請的,這麼多關係不錯的朋友都來了,單單扔下他不好,”王濤搖搖頭,“你們呀,鋒芒太外漏,何必呢?什麼事,心裡有數足矣……”
“得,王哥也是大好人,就我一個王八蛋!”林子航冷哼一聲,眼睛瞥向別處。
“小航,你都多大的人了?至於這點兒小事都容不下嗎?”年玥看不慣林子航對自己丈夫的態度,神情不悅地反駁道,“一起湊個熱鬧又不要你的命!開門做生意,哪裡有往外趕客人的說法?”
“蒼蠅不咬人膈應人!就應該在山莊門口立塊牌子,寫上此地不歡迎僞君子!”林子航面上一寒,拉着秦雅芙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雙眼望向窗外。
“還真是逞能!”年玥冷笑,斜眼乜了蘭海軍那邊一眼,偏就不服氣地反駁,“其實我倒是覺得謙謙君子,挺不錯的人呢!”
劉佳年跟着淡淡地看了眼那個方向,什麼都沒說。
秦雅芙感覺有些難堪,對於林子航對蘭海軍的厭煩心理,她總是難免自責是因己而起,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又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不由得也沉默下來。
“喲呵,林大帥哥還真生氣了?”看到這兩口子都不吭聲,年玥無趣地苦笑,轉頭望向王濤,“濤,咱們去那邊吧,否則一會兒他脾氣上來,再說咱們是蚊子,不光膈應人,還會咬人呢!”
年玥口頭上不饒人,其實心裡還是沒太當回事的,自是跟着丈夫應酬朋友而去。
劉佳年對秦雅芙笑笑,本想借年玥最後那句話開個玩笑,可看林子航的臉色真的挺難看的,只得拉起花冉也離開了。
“幹嘛呀?”秦雅芙伸手扯了扯林子航的衣袖,“跑這麼遠,就是來添堵的?”
“一時心情不好吧,沒事。”林子航的態度愈加冷了幾分,看來這口氣可真沒那麼容易出去呀。
秦雅芙抿了抿嘴角:“好吧,醋罈子打翻了,就不好恢復,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知道我吃醋,以後讓我省省心。”林子航俊顏一板,氣勢不減。
“知道了,你看看你兇巴巴的,誰都不願意搭理你,也就我還傻乎乎地跟着你罷了。”秦雅芙握住林子航的手,輕輕捏了捏其修長的手指,皮肉緊繃,膚質光滑,並不遜色於女人。
林子航反手抓過妻子的手,送到脣邊吻了吻,不甘心地嘆道:“算了,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管他別人什麼心思呢?”
兩個人沒消停幾分鐘,最愛湊熱鬧的許婉瑩就蹦噠過來,她笑嘻嘻地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
看到林子航的臉色始終淡淡的,許婉瑩有些無趣,眼角餘光瞥見蘭海軍,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特意壓低了聲音問道:“林哥,蘭總和葉博是不是早就認識?”
“是呀,別告訴我,你自詡爲觀察力敏銳的新聞人,居然才現這個情況?”林子航斜了許婉瑩一眼,他倒是不相信她會一點兒都看不透僞君子。
“我先前只知道他們相互之間的關係,卻沒想到居然那麼不尋常,”許婉瑩無視林子航的輕蔑語氣,理了理額前碎,面露疑惑,“我知道,葉博姐姐葉青曾經是蘭海軍手下的員工,而且後來出車禍去世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事情過去這麼多年,‘金色麗人’的副總就這麼親民,到現在還抽空就去葉青墳前看望嗎?”
聽到這裡,秦雅芙的心突地一跳,擡頭望向林子航,對於當年葉青的死,說起來,她和林子航,包括蘭海軍都是當事人,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葉青是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可同時卻也是最直觀的受害人。
她,是以生命爲代價,直接給予林子航和秦雅芙那個時候因着一系列緣由,導致岌岌可危的感情分崩離析,更是由此形成一顆毒瘤,死死地黏在他們三個人的心底,連着血肉,伴着呼吸,同生共死到根本沒辦法去除的地步。
尤其葉青,她所以會那般狠絕,終究是由於對蘭海軍的因愛生恨而起,所以,若說他每年都去祭拜,應該也說得過去吧。
“葉青活着的時候,特別喜歡蘭海軍,估計他也是感念她曾經的一片癡心,纔會那麼做的,你別拿什麼都當做新聞線索。”
林子航聽了許婉瑩的話,其實同樣意外,他好奇的倒是僞君子會有這麼長情嗎?人家活着的時候,他都沒拿人家當回事,難道在死後,纔想起來後悔?
不過,這些疑問,林子航是不會說出口的,他可以明目張膽地在衆人面前,表達他對蘭海軍的厭惡之情,至少大家都知道他是出於吃醋的因由,可他卻真心不想誤導許婉瑩去調查取證。
僞君子的心思最是深沉陰暗,他不希望剛剛步入社會的許婉瑩因着好奇心,在這方面吃虧,所以,在她面前,他反而不再亂說話。
“這樣啊,也就是說,如果當初葉青沒死的話,那麼,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可就沒準兒是誰嘍?“許婉瑩敢想敢說慣了,擡眼看了下蘭海軍旁邊,語笑嫣然的唐曉蓮,不自覺地吐了吐舌頭,搖頭嘆息,“由來只聞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看來,曉蓮姐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呀!”
林子航眯了眯雙眼,抿緊了嘴角。
秦雅芙更是不可能說什麼。
氣氛莫名沉悶下來,好在這時,周闖也從外面進來了,他看到朋友們都到得差不多了,便直奔林子航而來。
林子航朝周闖點點頭,轉頭告訴秦雅芙先留在原地等他,隨後跟着周闖走上了舞臺。
周闖開場先說,因爲這裡剛剛建成,今天算是試營業一晚,讓大家感受下氣氛,多提寶貴意見。
周圍一片譁然,議論紛紛,秦雅芙聽了會兒,覺好像這次周闖在山莊上的建造不光花費心血頗多,包括保密工作也做得極好,在場的這些朋友大多數都是一知半解的,既有爲其感到高興的讚歎,卻也不乏質疑聲,想不明白他這麼神神秘秘地折騰所爲何來。
周闖將雙手交疊放置於腹前,一臉的得意,雙眼東張西望,卻不急着做出解答。
接着,就有人問起山莊的名字。
周闖繼續賣關子,不肯好好說話,反而轉眼望向林子航。
忽然有人領悟過來,直問林子航是不是從中幫了不少的忙。
周闖一撇嘴:“要說他平時該幫我的,自然不算少,可這次不一樣,他不光在日常幫助我,而且還分擔了我的股份……”
衆人俱是大吃一驚,而秦雅芙更是愣怔當場,真是想不到,林子航居然把這樣一件大事瞞得嚴嚴實實。
一直縮在人羣當中的花冉同樣一臉茫然,遠遠望着丈夫,兩眼直,一時不知該做何表示了。
“老闆娘,還不過去?”不知何時,來到秦雅芙身邊的劉佳年,笑呵呵地輕輕推了她一把,如果人生可以選擇,劉佳年現在也越來越喜歡“老闆娘”這三個字了,分明是女人閒適生活的寫照,比她這麼四處奔波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或許,僅僅是心態改變了,所以,就連她,也生出了示弱的心思。
經過劉佳年語言外加動作的提醒,秦雅芙身不由己地往前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