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赫對秦雅芙的抗議絲毫沒有同情之意,反倒冷哼一聲:“鬆開你幹嘛?還有什麼用處嗎?反正你馬上就要跟我……”
“三個孩子已經被安全解救了……袁赫,你個王八蛋,趕緊放了雅芙!”林子航從外面跑進來,他前面的話是跟鄭好說的,隨後看到秦雅芙被袁赫挾持着,難免急紅了眼,馬上怒吼着,就要撲上前。
鄭好當然不能讓林子航涉險,邊動手拉住他,邊回頭看了眼身後,自然立刻有兩個警察出手抓緊了他。
“子航,你別急,我不會有事的!”看到林子航,秦雅芙的心頭大怮,她之前所有的堅持,彷彿都要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無論多麼堅強的人,在至親至愛的人面前,反而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可就算她內心如何疼痛傷感,卻不能讓他察覺到,否則,以他衝動的性子,豈不是會要了他的命啊?
因此,秦雅芙還得努力挽起嘴角,朝着林子航笑笑:“相信我,我福大命大……”
“造化大,所以纔會遇上我,嘿嘿,”袁赫神情可怖地接過話,“秦雅芙,我現在知道你爲什麼一直都怕我了,因爲其實你自己心裡明白,我就是你的剋星!”
此時的劉佳年已經被警察們解開了手上的繩子,望着張狂的袁赫,她禁不住紅了眼圈兒:“袁赫,別傷害無辜了好嗎?想想當初你無意識犯下的錯誤難過至今,何必以這種方式……”
“那不一樣,我只對我愛的女人心懷愧疚,所以,我今天救了你,也算是償還了之前的過錯……”
“哼,這話說的,也太冠冕堂皇了吧?你剛剛那麼衝動的做法,誰知道是救人呢,還是盼着她快點兒了結了生命呀?”
鄭好冷酷地說出實情,“袁赫,你自私自利到眼裡容不下任何人的程度,卻還表現出一副情深的模樣來,摸摸你的良心想想,你剛纔的魯莽很有可能會害死劉佳年,要知道,真正的補償,分明是現在的放手……”
“住口,少拿這話來給我洗腦,我纔不會聽你的呢,”袁赫橫了鄭好一眼,一隻手裡刀子繼續抵在秦雅芙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則抓住她的肩頭,嘴臉猙獰,“說起來,這女人也是我的剋星,如果她男人不對她那麼上心的話,也許我還不至於討厭她,就因爲她不肯跟佳年做交換,使得佳年把得不到的,當成了最好的,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男人,再也不肯一心一意地愛我了。”
林子航恨得咬牙切齒:“變態,憑什麼你們之間的爛賬要算到我們夫妻頭上……哎,哥們,你們快點兒放開我呀!”
任林子航心急如焚,奈何那兩個警察卻不敢鬆手由着他衝出去。
劉佳年亦是使勁地搖着頭勸道:“袁赫,你又犯糊塗,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不屬於你,你也不屬於我,更何況,我只在意你情我願,怎麼可能去破壞人家的家庭……”
“有些家庭,並不幸福,當然也不存在破不破壞的問題了,”袁赫打斷劉佳年的話,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比如你……呃,這是什麼?”
袁赫說了一半兒的話,忽然發覺秦雅芙原本背在身後的手竟然揮舞着按向自己的臉。
這原也沒什麼,以秦雅芙的那點力氣,自然對袁赫夠不成威脅,他不以爲然地用按在她肩頭的那隻手去抓她的手腕。
意外發生在瞬間,當袁赫抓住秦雅芙的手腕,往外推開時,秦雅芙用盡全力張開手掌,將裡面的東西朝着他的臉上揚去。
“咳咳……”隨着袁赫的質疑,秦雅芙明顯感覺身後人抓着自己的力氣小了下來,應該是他正說着話,導致其直接把她揚過去的絨毛吸入了口中,從而引起的咳嗽吧。
就在袁赫的表現稍有異常的同時,急瘋了的林子航終於不管不顧地掙脫了兩個警察的控制,速度快過分明見機不慢的鄭好,徑直衝到秦雅芙的身邊,毫不遲疑地徒手,抓向袁赫手裡逼在妻子脖子上的刀子,他要保證刀子的走向不能傷到她。
鋒利的刀刃迅速劃破林子航的手指,可同時,也算爭取到了先機,袁赫握着刀把的手,一時間,竟是無法再使出力氣,他自然不甘心,馬上將抓着秦雅芙手腕的手臂伸到她的脖子底下,意欲更有力地挾持住她。
可秦雅芙看到林子航手指上流出來的鮮血,心痛難忍,再也顧不得自身的安危,拼了命地用好不容易獲得自由的雙手,狠狠抓住袁赫的胳膊,照準他暴露在外面的手腕就咬了下去。
“啊!咳咳……”袁赫一聲慘叫,不由自主地就鬆開了秦雅芙,並劇烈咳嗽起來。
林子航抓住袁赫拿刀子的手臂往外一扭,再用力一推,整個人就往後倒去。
秦雅芙終於徹底擺脫了袁赫,趔趄着撲向前方。
林子航自是一把抱住妻子,又一次的劫難,總算化險爲夷了。
驚魂未定的秦雅芙慌忙抓住林子航的手,帶着哭腔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傷到骨頭?”
“沒事,你老公皮糙肉厚,結實着呢!”林子航不以爲然地勸了妻子一句後,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看到跟過來的劉佳年,便將她交了出去,隨即幾步走到了倒在地上呼呼氣喘的袁赫身邊。
“王八蛋、變態、神經病……”林子航嘴裡胡亂地罵着,拳腳並用地招呼到袁赫的身上。
“呃,那個,子航,子航,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鄭好在林子航發泄了一會兒氣惱之後,還是伸手拉住了他,苦笑着勸道,“不能再打了,會出人命的!”
“這種人渣,活在世上難道不是禍害?”林子航冰冷的眼神簡直能把人凍成冰塊,居然讓他眼睜睜地看着妻子受苦。
“咳,他該不該死,由法律決定,咱們不能亂動私刑,”鄭好輕咳一聲,望着已經鼻青臉腫的袁赫搖了搖頭,“這傢伙負隅頑抗,受點兒皮肉傷很正常,只不過,他現在的狀況應該不是這麼簡單了。”
林子航剛剛只顧着發泄怒火,倒是忽略了袁赫一下沒還手的事實,他跟着鄭好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也發現了不對勁之處:“這事怎麼說?我用了多大的勁兒,自己心裡有數,他這分明是有別的毛病啊!”
“嗯,不是你的問題,”鄭好語氣肯定地爲林子航澄清,“他這像是什麼舊疾復發纔對。”
“咳咳……呼呼……”袁赫持續地咳嗽着,雙手停留在喉嚨處胡亂地抓撓着,嘴裡的呼氣聲頗重,沒過多久,臉漸漸憋成了紫紅色,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一下一下地抽搐着,表情無比的痛苦。
此時的袁赫,模樣越發恐怖,可終究不再能害人了,秦雅芙靠在劉佳年的身上,站在不遠處,心有餘悸地望着他,暗道一聲僥倖,她終於知道手裡的東西有什麼用處,同時也明白了劉佳年那句“敏源救命”的意思。
之前的時候,秦雅芙和劉佳年背靠背地偷偷爲對方解綁住手腕上的繩子扣,卻因爲氣氛緊張,未能夠得機會說上話,而且,最要命的還是釦子太難解了,再加上時間有限,她們又沒機會看到,僅僅憑感覺,摸索着盡力爲之而已。
在秦雅芙多少感覺出繩子有所鬆動的時候,她和劉佳年就分別被袁赫跟鴨舌帽抓住了。
沒了外力幫忙不說,袁赫還緊緊貼着秦雅芙的後背,令她更加難以掙脫繩子了。
好在有衆人跟袁赫講話,分散着他的注意力,秦雅芙愈加小心地繼續着自救。
總算在袁赫越發失去理智的緊要關頭,秦雅芙的努力沒有白費,得機會揚出手裡的絨毛。
“絨毛過敏?”旁邊的警察走到袁赫近前,觀察了一會兒後,脫口而出。
“對,他有那個毛病,”攙扶着秦雅芙的劉佳年接過話去,“所以,他有着近乎潔癖的生活習慣,從來都是遠離毛絨物品的。”
“你給我的,就是從車座套上揪下來的絨毛,對吧?”秦雅芙呼出一口氣,笑着朝劉佳年點點頭,“你說‘敏源救命’,果然,它們救了我的命……”
“你,你又揪了車座套上的絨毛?呃,好吧,難怪看起來那麼多,”劉佳年糾結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其實,我給你的是貓毛,因爲不放心袁赫會再找到我作亂,所以,平時就在衣服兜裡備了一小撮貓毛,那個東西對他的影響更大,效果也更好……”
“就是說,我又實心眼地揪了那麼多的座套絨毛其實是沒多大作用的?”秦雅芙滿臉的尷尬,“這不是自作聰明瞭嗎?”
“當然不是,救命的先機,還是越多越把握。”這時的林子航不好再繼續毆打袁赫了,鄭好說的對,袁赫的罪,自有法律去裁定,能夠由着他出一口惡氣,這已經是鄭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成全了,不過,回過頭來,看到秦雅芙跟劉佳年有說有笑,一副親密無間的情形,讓他的心頭又冒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