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玥聽了葉晗的安慰,忍不住苦笑:“你還是太小,沒有經歷過愛情,等你經歷了就會明白,即使沒有天長地久,如果曾經擁有,那也是福氣了,怕只怕,那都只能是個夢。”
葉晗向來對這個漂亮得如同神仙般的玥玥姐欣賞有加,聽她都發出這種感慨,也難免對“愛情”兩個字有了些許的期待,竟也感嘆起來:“聽你這麼說,像我這麼把一切都看得穿的人估計是沒機會得到愛情了!”
“當然不是。”年玥看到葉晗灰心,忙安慰道。
“都會有的,而且,你的條件那麼好,人又陽光、敢愛敢恨,相信你的緣份一定會是最完美的,只是,要分清可動情的,和不可動情的,不要把情放到不屬於你的人身上就好。”
年玥的話說得隱晦,卻又無比傷感。
葉晗專心地用餐刀把盤子裡的牛肉切成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碎末末,拼成個心形,重又打亂,擡頭嘻嘻一笑:“管他什麼屬不屬於呢,只要他落到我的手裡,我自然想讓他方就方,想讓他圓就得圓着!”
年玥的身子微微一顫,伸手抓住她握刀的手:“人的感情其實是很脆弱的,就算是沒有外力侵襲,都不可避免的會變了味道,如果再遇到有心人搗亂,只怕會死得更快,小晗,我是不得已纔會走到今天,但還知道控制自己,你好好一個女孩子可別……”
“哈哈!玥玥姐也被我嚇到了?”
葉晗笑得很大聲,她向來無所顧忌慣了,自然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眼神。
“別怕,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就他林子航還不值得我去自毀名節呢。”
“自毀名節?”年玥垂下頭喃喃低語,她的地位向來飽受爭議,被人家指着鼻子罵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她也沒有偉大到替秦雅芙去捍衛婚姻的地步,更何況如果林子航給她一丁點兒的機會,她都會主動趁虛而入的,只是,即使她想自毀名節去巴結林子航,他也不肯給她機會啊!
在年玥眼裡,林子航和秦雅芙就是神仙眷般的不可憾動,她不認爲任何力量能夠改變得了那兩個人的感情,所以,她從心底裡對葉晗的說法不以爲然。
而葉晗顯然誤會了年玥的意思,想到自己一向口沒遮攔慣了,這一晚上竟兩次犯禁,戳到她的痛處,不由得訕訕地撓了撓頭髮,轉移視線,望向窗外。
外面的傾盆大雨還在繼續,雨水如注,沖刷着凡塵一切的的骯髒、醜陋和煩惱。
葉晗忽然輕輕一笑:“玥玥姐,照你所說,這個林帥哥用情那麼深,自然是回家去了,且不說他會不會跟老婆吵架了,只怕現在就被水淹到半路上了吧?”
葉晗的一句話提醒了年玥。
她慌忙打他的手機,可惜一直打不通,她也知道他在這邊家裡的固定電話,但也沒人接。
年玥不是沒想過要找秦雅芙,可是私心裡對那個明明單純無害的女子卻有着一份天然的敵意,她還是忍耐着一遍一遍地繼續撥號,直到最後接通爲止。
年玥知道了林子航的具體位置後,便要開車去接他。
葉晗拉住了她:“玥玥姐,你這可是關心則亂哦,他都被困在那裡走不了了,你開個小車去有什麼用處?這樣吧,我打電話,讓家裡的大車去把他連人帶車給你運回來,好不好?”
葉晗家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她說動用家裡的力量解救林子航當然再容易不過,年玥終於放下心來。
山中車裡的林子航坐在黑暗中,手裡握着手機發呆,想不到遇到困難,第一個打來電話的人竟然不是自己掏心掏肺疼愛的人,這種感覺讓他難受至極。
這時,手機屏幕一閃,像是有個電話呼入的樣子,卻一下子就滅掉了。
林子航忙去按鍵,卻發現怎麼都不亮了,他使勁按了會兒開機鍵,也毫無反應。
氣得他隨手把手機扔到了工作臺上,在那一瞬間,他隱約感覺來電是秦雅芙的,可又不確定。
他先是爲沒能接到她的電話而懊惱,隨後,慢慢地竟開始產生了報復的快意,這樣更好,每次都是他抓心撓肝的記掛她,這次,他倒是想知道她找不到自己能急成什麼樣子?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些,林子航打開車燈觀察了下前後,估計再等段時間,地面水少些了,差不多就能走了,萬幸沒有山洪來襲,這也是他的福氣了吧。
又過了一會兒,葉晗派來的救援車也到了,真就把林子航弄到了車上,拉回了省城。
林子航這麼大的人了,也不至於被嚇到,只是想想後怕,萬一山洪下來,只怕他連人帶車不知道會被衝到什麼地方去了。
經歷了這麼一場說不上多驚心動魄的危險後,林子航的心情更加糟糕,他也是故意不想拿車裡的手機,由得兩個女人陪着他喝了些酒,算是壓壓驚吧。
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林子航的酒喝得又急又多,自然醉得不輕,卻還硬撐着,盡力維持着表面上的清醒。
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年玥提議送他回家去,他也沒反對,反正他的車子已經提前被葉晗家的大車送回了家中,他便由葉晗陪同,一起坐上了年玥的車子。
三個人剛走到林子航家的門口,就聽到裡面固定電話的鈴聲“叮鈴鈴”地響個不停,這次他不用猜,也知道是秦雅芙打來的,可是卻連續半點接的興趣都沒有。
他勉強鎮定的揮手跟兩個送他的女人告別,才慢慢開了門鎖,晃悠着進了屋子。
盯着因爲持續的鈴聲影響,似乎快要跳起來的電話,林子航心中的恨意加深。
爲什麼第一個打進他手機裡的電話不是秦雅芙的?如果是,那麼即使後來手機沒電了,沒有人能去救他,讓他一直困在深山裡都比現在的心情要好得多。
他對她向來是存了山崩地裂、至死不渝的心,可爲什麼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愛得暈天黑地,而她卻可以坦然的呼呼大睡?
居然只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她纔想起來要找自己,那又何必呢?乾脆徹底讓她找不見算了,讓她的所謂擔心見鬼去吧?
他恨恨地撥了電話線,藉着暈乎乎的酒意,直接撲到牀上睡覺去了。
在林子航恨得牙癢癢的時候,不會想到家裡的秦雅芙已經快要急瘋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只是奇怪林子航每天的“查崗”電話會遲到,後來就一直沒有消息,她原以爲他是臨時有事,陪客戶喝酒什麼的,給忘記了,就沒太在意。
她這陣子的身體狀況始終不好,總是疲累得厲害,所以回家後,便早早睡下了。
等她睡醒一覺,還是沒見林子航的電話,不禁有些不放心,以前他再忙,即使怕打擾到她休息,也會發個短信過來的,可今天竟什麼動靜都沒有,她難免擔心他喝多了酒再開車什麼的。
所以,她開始給他打電話,竟是無法接通,這次,她淡定不了了,林子航的手機一直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狀態,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的。
人就怕遇到不可知的情況,思想一天馬行空,就混亂了,她越想越害怕,各種平時沒在意的壞事情都集中到了腦子裡,她嚇得不輕,不管怎麼想,都沒有安全的道理了。
於是,她一遍遍地給他打手機,打座機,哪個都聯繫不上。
工作室晚上也沒有人可找,秦雅芙坐不住了。
她打車跑到車站去訂票,她要去找他。
售票員告訴她,這幾天省城一直在下大雨,高速因爲路段出問題已經停了,走便道的客車,最早一班也得凌晨兩點鐘。
秦雅芙看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多了,還有四個小時,她感覺自己的神經再等那麼久,估計不等車來,她就先崩潰了。
於是,她生平第一次狠狠心,跑到候車大廳外面,觀察了下,找了個看似忠厚老實的司機,簡單問了下價錢,她要打車去省城。
她根本就沒聽清對方要了多少車錢,也不管深更半夜,一個弱女子單獨坐車的危險了,她得去找他,必須找到他,見不到他平安無事,她已經做不了任何事了。
一路上,她還在堅持不停地給他打着電話,終於有一次電話通了一聲,隨即被掛斷,之後再怎麼打,都不通了。
她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她不敢想像他會出什麼事情,只是無端的猜測讓她從最初的小聲綴泣,到後來抑制不住的哭聲,使得司機大哥也跟着嘆氣。
好在她坐在主駕駛後面,否則,只怕她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得攪得司機大哥都開不下去車了。
這位司機是個悶葫蘆,看到小姑娘這麼難受,也沒出言相勸,只是在前面的雨水越來越多的時候,跟她商量,能不能停下休息會兒,他說,估計省城那邊的雨又不小,但看天色,多少也放晴了點,最好是停車再等等。
如果水勢能減少,且前方道路沒有被山洪沖垮的話,他們應該可以安全抵達省城,否則,沒辦法,他的態度很堅決:只能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