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芙,你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寧雨看到秦雅芙悲痛欲絕的說出跟林子航分手的話來,實在沒辦法相信。
“誤會?”秦雅芙恍了會兒神,輕輕嗤笑,“我們一直誤會彼此是相愛的,可是,其實,相殺才是真的。”
“不可能,如果沒有愛,哪來的恨?”寧雨對這對兒人的感情看到的不少,明明是兩個真性情的人,怎麼就會走到這麼嚴重的地步呢?
“沒有愛,哪來的恨?”秦雅芙愣住,慢慢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後,不住地點頭,“也許你說的對,那就是我們的愛太多了,溢了出來,統統變成了恨……”
秦雅芙走後,林子航起牀,只感覺房間裡到處都晃着她的身影,不由得心痛難忍,再看到自己買給她的任何一樣東西都留了下來,難免愈加感到挫敗。
秦雅芙是個對物質要求不高的人,她的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來源於林子航的提供,林子航曾經戲稱自己更像是她的“保姆”,可是,每看到適合她的東西總還是走不動路,必然要爲她買下來的。
再想想她其實就是個簡單的小女人,她對精神上的需求也不多,更不懂得浪漫,她只是喜歡隨遇而安,渴望安穩的一個人。
自古以來,好女怕癡男,從相遇之初,林子航就以愛她、護她的名義纏着她,一切的發展彷彿都不是出於她的本心,可是,如果沒有林子航第一眼的心動,秦雅芙的生活會怎麼樣呢?
也許她會嫁給一直暗戀她的蘭海軍,兩個人會白手起家,同甘共苦,過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夫唱婦隨生活吧?
也許日子會平淡,還有可能艱難些,但她會很安心,沒有更多的人插手她的人生,沒有更多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巴望着她,她會更快樂吧?
只是,不知道她骨子裡的倔強和不甘是否會讓她平靜的過下去,也不知道林子航沒有秦雅芙的生活是否還會這麼錐心蝕骨的痛?
林子航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水,他是不會承認那是“淚水”的,因爲他流不起,那個唯一值得他流淚的人已經不在身邊了,他哭得毫無意義。
就這樣,林子航渾渾噩噩的在家裡窩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下午,被高中同學“奪命連環call”,終於把他逼出了家門。
年輕人聚會,主要就是喝酒、唱歌一條龍的吃喝玩樂,而林子航其實正是缺少這些消遣方式的時候,他現在又最是無可顧忌的,所以海量的喝酒,盡情的歌唱。
王陽因爲有事,直到大家已經轉戰歌廳後才趕到。
跟着衆人嗨了一會兒後,毒舌的王陽看見林子航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瘋狂的飆歌,就忍不住嘲笑他:“哎,林帥,你說你有多可憐?被小嬌娘管制得多久沒敢出聲了?跑到這裡來霸着麥克風不放手,你還讓不讓我們唱了?”
其實王陽只是玩笑話,今晚大家都看出林子航的異常,他儀容不整,甚至鬍子拉碴,都懷疑他出門前連臉都沒洗一把,要不是其中一個鐵哥們給他打電話時,聽出他的情緒不對勁兒,特意好心叫他出來,只怕到現在他還黴在家裡。
所以,大家都有讓着他的想法,只不過王陽嘴欠,每次見面不損他幾句,心裡就不舒服罷了。
林子航聽王陽提起秦雅芙,立刻不痛快起來,翻了她一眼,冷冷地說:“怎麼?我家小嬌娘沒管我,你倒先管起我來了?”
“切,我哪敢管你林帥啊?不過是好奇嘛,你那嬌滴滴的小嬌娘不帶在身邊,你立刻就沒個人樣子了,也不知道這次又是因爲什麼啊?”
王陽看出他的狀態不佳,猜到他是又跟秦雅芙鬧彆扭了,不由得嘲笑起來,“不是我說,你們兩個就是一個月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兒,怎麼感覺每次看到你們都在是慪氣呢?”
“我們慪氣關你什麼事?用得着你來操心嗎?”
林子航忽然就翻了臉,瞪着通紅的眼睛盯住王陽,“告訴你,我和秦雅芙的事與你,”他轉頭狠狠地往在座的每個人臉上都看了一遍,繼續說,“與你們,與任何人都無關,你們以後少特麼在我面前說她的壞話!”
“哎,小航,你這是幹什麼?”坐在林子航旁邊的年玥看到王陽的臉色沉了下來,忙拉他,“不說不笑不熱鬧,都是玩笑話,你較什麼真兒嘛?”
“我較真兒?”林子航用手指着自己的臉,“我忍她很久了,每次見到她,不得說幾句雅芙的壞話?這個女人就是有病,看不上雅芙、看不上袁媛,在她眼裡就沒好人……”
“譁……”王陽一杯啤酒就潑到了林子航的臉上,“我也告訴你,林子航,你別以爲大家哄着你,是衝着你是林市長兒子的面子,不過是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出於一份關心,我就見不得你那窩囊樣兒怎麼了?”
“你敢做還不敢當了?那麼大個男人管不了自己老婆不說,還天天鬧得雞飛狗跳的,怎麼?你們夫妻鬧矛盾,你跑來這裡擺臭臉還不讓人說了?你以爲你是誰啊?有本事找你老爸來抓我,把我扣了得了……”
王陽的爸爸王鐵民最近跟林子航爸爸林海之間,因爲政見問題起了衝突,雖然不至於影響到仕途,但幾十年的交情竟鬧得很僵,王陽看不上林子航的臭脾氣同時,也看不上同他一樣固執的林父,這次發脾氣也算是藉機“私報公仇”了,更何況她又一直認定年玥才最是般配他的人呢。
只是旁邊的朋友自然不能任由這兩個人吵起來,忙過來個人捂住了王陽的嘴。
這時的年玥忙從包裡取出面巾紙簡單爲林子航擦了擦臉,之後,迅速拉起臉已經黑成鍋底的他往外面走去:“哎呀,房間裡太吵了,咱們出去透透氣。”
林子航當然不能去跟女人動手,只是今天這氣受得憋屈,他從小到大,只被秦雅芙欺負得沒脾氣,卻從沒想過,有一天也會因爲她而被另一個女人潑臉,不免心灰意冷,抓起一瓶啤酒出了包房,徑直來到歌廳門外,一屁股就坐到了門口臺階上。
已經是夏季了,地上也不涼,正好今天年玥穿的也是t恤短褲,便陪他坐了下來。
看着馬路上車來車往,路邊霓虹燈閃爍,偶有經過的情侶你儂我儂、親親熱熱的樣子,讓林子航不由得又回憶起跟秦雅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來。
年玥藉着歌廳門口的燈光,看到林子航漸漸充盈着淚光的眼睛,不由得一陣心疼:“你說你們也是,怎麼就有慪不完的氣呢?上個月還甜甜蜜蜜地跑到我那裡去秀恩愛呢,一轉眼間就又鬧起了彆扭,你們這頻率也太高了吧?”
林子航看了看手裡的啤酒,因爲還沒開蓋,照準旁邊的臺階輕輕一磕,酒瓶蓋應聲而開,他仰脖子就灌了一大口,卻因爲喝得猛了,嗆到氣管裡,咳了半天才算消停下來。
這時,他眼裡的淚水已經流了出來,年玥總感覺那淚水絕對不是他咳嗽出來的,卻不好說破,只是藉着給他敲背的機會,手放到他的肩上沒有拿下來。
“小航,你這又是何苦的呢?王陽說的對,你和雅芙爭吵的次數太多了,這不正常,你們結婚快三年了吧?有什麼事還是說不開的?好好談談,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年玥帶着心痛勸說着,她的心裡有多難受只有她自己知道,只不過因爲愛,所以愛,雖然自己得不到,卻還是不想看他難過。
林子航平穩下來後,嘆了口氣,眼神悠遠、哀傷:“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她不要我了,她說她不是不要我,只是想要分開一段時間,可是我知道,她這次是真的不想要我了,嗚嗚……”
林子航索性哭出了聲:“她把所有的東西都留了下來,包括我送她保平安的玉佩,還有手機……她連手機都不拿走,你說她多狠心?她只帶走了她自己,只帶走了她自己啊……”
一個大男人哭得涕淚橫流,也不理會身邊進進出出的人異樣的目光,只管低低地聲音控訴着秦雅芙的狠絕。
一向好面子的林子航終也有在人前露怯的時候。
年玥靜靜聽着,心裡酸楚難當,想到她傾心愛慕這麼多年的人,平時那麼清高冷傲的一個人,爲了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哭成這樣,真不知道是該爲出口惡氣而感到喜悅,還是爲自己一直暗戀他的情愫而感到悲哀。
心情複雜的年玥奪過林子航手裡的酒也跟着喝了一大口。
喝完後,看到林子航定定地眼神,年玥不好意思起來:“抱歉,我,我只是一時忘形了,對不住。”她說着,四處看了一眼,沒有秦雅芙的影子,彆扭地笑笑:“她,她不在這裡。”
“嗯,”林子航悶悶地應了聲,“她當然不在這裡,她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怎麼可能?你別開玩笑了,”年玥試探着說,“你們感情那麼好,她一定捨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