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裡的除了孕婦就是小孩子居多,當然待遇應該更好點。”年玥笑着解開秦雅芙的疑惑,卻讓秦雅芙愈加奇怪,她猜不透年玥特意叫住自己的用意是什麼。
“你選中了什麼?”年玥看到秦雅芙兩手空空,有些好奇。
“剛進來,還沒想好。”秦雅芙實話實說,道家哲學講究以不變應萬變,她打算靜觀年玥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哦,看中什麼刷我的卡好了,我有這裡的vip白金卡,可以打到八折。”年玥眨着好看的大眼睛望着秦雅芙。
“多謝好意,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在這裡買呢,如果有需要再麻煩你吧。”秦雅芙推託道,其實也是擺明了不肯用她的東西。
“沒關係,你看中哪家商品,提我也可以。”年玥的優越感太強大了,這讓秦雅芙不舒服,她就算是再有本事,自己不求她,她還要怎麼樣?
“不必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秦雅芙沉下臉就站起了身。
“哎,別急呀,”年玥優雅地把身子往椅背處靠了靠,“我還有個好消息沒告訴你呢。”
秦雅芙感覺年玥漂亮的眼睛裡閃着詭異的光,總有些不懷好意的味道,卻又容不得她多想。
“我要結婚了。”年玥雙手互握,看起來滿臉甜蜜。
“哦,恭喜!”秦雅芙心中暗歎,果然是個壞消息,卻又不得不強忍難過,堆起笑臉祝福。
“謝謝!我在省城的朋友不多,你算其中一個,當然得告訴你。”年玥笑得很開心。
“不過,”年玥的臉變得很快,轉眼間就愁雲密佈起來,“我聽小航說,你們還沒離婚是嗎?”
“是呀!”秦雅芙咬着牙應出這兩個字來,她痛恨年玥的悠然自得,即使前天已經見識到了林子航跟年玥的親密,可當親耳聽到這個消息時,她還是心痛難忍,既然終將要失去,她也不想看他們好過,好吧,她承認她是自私的。
“你這幾年過得挺不錯的是吧?”年玥忽然另闢蹊徑,轉移了話題。
“當然。”秦雅芙揚起頭,她本就比年玥高,現在又是年玥坐着,她站着的時候,她便充分發揮自己“傻大個兒”的優勢,高高在上的望着年玥。
“既然如此,怎麼還霸着那個位置不放呢?”年玥仰着臉,氣勢絲毫不遜色於她,話問得也是理由氣壯。
秦雅芙暗自好笑,這個年玥不就是個“小三兒”命嗎?別管自己跟林子航如何沒有了感情,可自己一天不離婚,她跟林子航的關係定位就是“婚外情”。
這麼想着,秦雅芙好像解恨了些,冷笑道:“離不離的,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再說我又不急着結婚,我着什麼急呀?”
“已經不能在一起了,就應該早早做了個了斷嘛。”年玥的眼裡有着猙獰的味道,想來她也是恨得不行吧?即使上午林子航見到秦雅芙還只是敘舊,哪裡捨得提出半句離婚的話來。
“你別激動,”秦雅芙冷笑,“他有本事再婚,大可以自己來找我。”
“你都五年沒有履行做妻子的責任了,怎麼不主動退出來?”年玥的話問得直接且又傷人。
“我要怎麼做,那都是我的自由,你好像沒權利來指揮我吧?”秦雅芙輕蔑地望着年玥,“不管怎麼樣,這個婚離不離,怎麼離,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干涉不着!”
秦雅芙說完,氣定神閒地轉身離開。
年玥只能看見一個灑脫的背影施施然地離去,卻哪裡知道那人的心裡早已經水漫金山,滂沱一片了。
秦雅芙走過一個轉彎,確認年玥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位置之後,加快腳步,急速逃開這個讓她倍感傷痛的地方。
太傷人了!
當秦雅芙走出商場,來到路邊,彎下腰大口喘粗氣時,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大罵林子航一頓,什麼東西?他上午跑到自己面前來大獻殷勤,下午就讓年玥告訴自己這麼個驚人的消息,他這不是成心的嗎?
唉!不過,其實這件事也說不上他有過錯,既然他和年玥之間的關係都親密成那樣了,再近一步不是理所當然嗎?
只要林子航是個男人,就應該早點在這件事情上做個了斷,總得給年玥個名份吧?
年玥當初曾做過名副其實的“第三者”,在人家夫妻有感情的時候介入人家的婚姻,但是她跟林子航可以說是名正言順的情侶關係,畢竟,是自己先扔下林子航那麼久的,任哪個正常的男人不都應該重新開始新的感情生活了嗎?
只是——
秦雅芙扶着混成一鍋粥的頭只感覺天旋地轉,這個結果於她而言,則太過意外了。
一直以來,林子航的積極主動讓她習慣了心安理得地享受,包括分開這五年,她也一直停留在等候當中,總是在“等”他來找自己,從沒想過要主動去聯繫他。
其實,當初是她說要分開一段時間的,既然她後悔了,她完全可以給他打電話,他找她,或者她找他,都不難,只要有心,身邊又有那麼多共同熟悉的人,要想找到對方,易如反掌,可她只是停留在被動等候上,甚至還憎恨過他的“狠心”。
現在想來,是誰更狠的心呢?
明明炎熱的夏季,一陣暖風吹來,卻讓秦雅芙已經汗溼的身上感到刺骨的寒涼,這世界怎麼了?是人的心變化太快?還是她太固步自封,害自己失去了原本是觸手可得的東西?
秦雅芙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只感覺周圍的車聲越來越嘈雜,人影越來越模糊,她努力抓住最近的一個路燈杆站住,不敢再走了,她擔心自己會看不見紅綠燈變換,無緣無故地把自己送到哪個急駛的車輪底下。
不行,人的一生又不是隻有感情,還有其他好多值得留戀、應該珍惜的東西,既然是自己沒有把握住,也怨不得人家的不肯等候,不能就這麼沉淪下去,得找點事做。
秦雅芙繞着路燈杆不知道轉了幾圈之後,才做出個大膽的決定:回家,卻不是孃家,而是去個可以放心喝酒的地方。
雖然她的大腦已經混沌,卻還記得保護自己,女人醉酒後,最是不安全,唯有那裡才能讓她安心,說起來,她還是最珍惜自己的。
秦雅芙苦笑着攔了輛出租車,目的地:寂寞佐暗。
夜色闌珊,霓虹燈閃爍,家鄉的夜景比五年前更加絢爛多彩,迷惑人心了。
佐暗雖然率性,可也因爲重情重義,經營有道,酒吧空間越做越大,裝修越來越有品味,客人多且雜,卻沒了鬧事之人,她自有護自己周全之道。
當秦雅芙又坐回吧檯“老地方”時,佐暗笑嘻嘻地打量着她。
“你可是稀客,枉我爲你留了這麼多年的位置。”
“反正我又沒留‘佔坐費’,其實你沒必要特意爲我留的。”秦雅芙看起來一切正常,經過五年曆練,終是成長不少。
“哈!去過大城市就看不起我這裡了嘛。”佐暗嘲諷她。
“什麼大城市,葉落最終還不是要歸根麼?”秦雅芙的神情終顯落寞,她知道自己早晚得回到家鄉,只是一個人回不回來有什麼區別?家中除了一直等候自己的父母親,再沒有其他人理會自己的死活了。
“哎,你別這麼消極嘛,”佐暗從她一進門就看出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出心中疑惑,“最近,他,去找你了?”
“誰說的?你怎麼會這麼想?”秦雅芙意外地盯住佐暗,她現在真的是草木皆兵了,甚至懷疑那兩個人要結婚的消息早已經是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唯有她一個人還矇在鼓裡。
“也沒什麼啊,”佐暗看她吃驚的表情,反而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就是好奇嘛,你們兩個人一個躲,一個追,折折騰騰這麼多年了,看得我心累,真想知道個結果!”
“能有什麼結果?”秦雅芙的眼睛在不知不覺當中就溼潤了,要她怎麼說?原來她明明一直在等他來,可是他不來也就罷了,終於得見,他就跟年玥弄得那麼親密,她不是沒想過或許他們是在演一場戲,但是現在分明是假戲真做了,年玥都開始計劃孩子的問題了,而自己卻成了多餘的那一個。
秦雅芙芙咬着嘴脣壓抑住難過的心情,她不想提起他,可是他又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腦海裡出現,這算什麼?
“什麼結果?那得看你想要什麼了?那個傢伙分明是隨叫隨到的,還不是你一直在矯情?”佐暗撇了撇嘴,她實在理解不了秦雅芙還在猶豫什麼?
“那是從前了,”秦雅芙一聲嘆息,她懶得說出他們已經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算了,不說他了,煩!給我換杯酒吧。”這麼多年了,佐暗還是堅持不給她酒喝。
“你今晚住我這裡,我就給你喝,省得萬一你酒後亂了性,我還得去搭救你。”佐暗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