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林子航被驚醒,擡起頭,瞪着發紅的眼睛望向妻子,興奮的同時,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滿意地笑着,“不燒了,寶貝,這回你該好了。”
“你,你一直坐在這裡?爲什麼不到牀上來?”秦雅芙輕聲問道,心有不忍。
她四處打量了下,這間病房裡,空調、電視一應俱全,而自己躺的明明也是一張雙人牀,想來無論葉家人,還是林子航,都不可能讓自己住普通病房的,那麼,他怎麼會這麼老實地坐在牀邊呢?
“嗯,我……我是怕打擾到你的睡眠。”林子航撓了撓頭,有些彆扭地答道,他怎麼好意思說是被蘭海軍的理論嚇到,不太敢再在外面跟她親近呢?
“你怕打擾到我的睡眠?”秦雅芙奇怪地問道,擡手摸了把林子航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怎麼會變了性情呢?”
“說什麼呢?”林子航撇着嘴巴抓住她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委屈地嘆氣,“不過是好心讓你睡個安穩覺,居然懷疑起我的性格來了?”
“可是,坐着睡多累啊!”說來說去,秦雅芙還是在意他的身體狀況,“快站起來活動下,否則腰會疼的。”
“我沒事……哎呀,完了,完了,不敢動了!”林子航剛開始還嘴硬呢,卻在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後,一下子僵住,保持原姿勢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啊?你,你等等,我看看!”秦雅芙嚇了一跳,暗罵自己烏鴉嘴,好事不靈壞事靈,居然一說一個準兒,慌忙起身下地去扶他,卻因爲起的急了,有些暈眩,整個人撲向林子航。
“寶貝,你別嚇我呀!”林子航伸手接住妻子也不再裝了,緊緊抱住她,用力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輕輕嘆了口氣,“傻瓜,就你實心眼兒,跟你開玩笑的都看不出來?萬一摔到怎麼辦?”
“沒事就好!”秦雅芙倒是沒有惱,反而垂眸自責道,“都是我不好,身體這麼差勁,累你擔心……”
“又說傻話!這麼冷的天,誰受得了?”林子航不以爲然,“你不能和我比,你是女人嘛,嬌一點兒很正常的,以後不許瞎想了,來,躺下休息吧。”
林子航把秦雅芙扶上牀後,還是乖乖站在牀邊,尷尬地笑笑:“我,我去洗手間。”
秦雅芙有些不適應他扭捏的樣子,等他回到牀邊時,特意問道:“現在幾點了?”
“五點二十。”林子航看了眼手錶答道。
“這麼早?你上來睡會兒吧!”秦雅芙還是希望他能得到休息。
“不了,我出去抽支菸。”林子航眼神躲閃着就要離開。
“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忽然這麼生分幹嘛?”秦雅芙終於問了出來。
“沒怎麼,就是,就是公共場合不得避嫌嗎?”林子航回答得不舒服,他雖然憎恨蘭海軍,可那個人說的話還是讓他不安,想到妻子保守慣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注意影響,沒準兒真是造成他們之間煩惱不斷的罪魁禍首呢。
“避嫌?”秦雅芙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林子航嗎?林子航的性子本就無所顧忌,你一下子這麼客氣,讓我不舒服。”
秦雅芙說到後來,便嘟起了嘴巴:“你就是你,什麼都顧忌,還有意思嗎?”
“雅芙,你真的這麼想的?”林子航如蒙大赦,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眨了眨黝黑的眸子朝她拋了個媚眼,“我就知道你是最瞭解我的人!”
“當然了,依你的性子,要讓你保持中規中矩的生活方式,估計得憋出毛病來。”面對湊到眼前的那張大臉,秦雅芙翻了個白眼,“想不到我睡了一覺居然看到個不一樣的林子航,不過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沒能堅持住唄,我只不過稍稍誘惑了下,立刻就原形畢露了,唔……”
林子航本就是被蘭海軍說的心煩不安,纔不得不按耐下跟妻子親暱的心思,現在聽她說並不介意自己的行爲,如何還肯忍耐?忙急吼吼地低頭吻住那張誘人的櫻桃小口,恨不能吃幹抹淨。
“……呼……林子航……我……我真後悔縱容你!”秦雅芙喘着粗氣,斷斷續續地抱怨出聲,“你還真是不管不顧的……”
“……同意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林子航的手甚至已經伸進妻子的衣服裡,只不過感覺到她的體溫還是有些高,纔算清醒過來,終是停下動作,把臉貼到她柔滑細膩的肌膚上,慢慢感受她的溫存美好,輕聲商量道,“寶貝,你快點兒好起來……”
“嗯,既然時間還早,還是再睡會兒吧,陪了我一晚上,辛苦你了。”秦雅芙閉着眼睛,感受到他如潮的情緒,心中悸動,或許,自己真的被他帶壞了,越來越離不開他的溫情、甜蜜了。
“好!”林子航痛快應下來,脫了身上的羽絨服,挨着她躺好。
秦雅芙在給林子航掖被角時,眼裡無意間望了眼門口,醫院走廊的燈自是一直亮着的,透過小小的,長方形門玻璃,好像有道熟悉的目光一閃而過。
“那,那是誰?”秦雅芙驚訝出聲。
“誰?哪裡有人?”林子航被妻子的表情嚇了一跳,忙跳下地打開房門,只見到個匆匆拐進樓梯的人影。
“你看見什麼了?”林子航皺着眉頭問道,他已然猜到對方是誰,卻佯裝不知,故意問道。
“一雙眼睛,就那麼直直地盯着我們,等我想看仔細時,那個人就走了,好奇怪!”秦雅芙疑惑地說,心中不解。
她剛剛回味了下,潛意識裡,感覺那雙眼睛的主人應該是蘭海軍,可這話卻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她怕林子航會說自己無時無刻都想着那個人,剛剛安撫下他的煩亂情緒,她不想他再難過,更何況她真的並不是有意想起蘭海軍的。
“哦,沒準兒是個小偷兒吧,陳姨昨晚臨走時還告誡我鎖好門呢。”林子航發覺秦雅芙似乎對昨晚蘭海軍的突然造訪毫無印象,既然她不記得,他樂得忽略不計。
“小偷兒?”秦雅芙瞪大眼睛重複了一句,不由得氣不公起來,“偷病人錢的人最是缺德!”
“有道理!”林子航竟拍手稱快,“何止缺德?要我說,根本就是沒有人性!”
林子航憤憤不平,且又一臉的大義凜然,對於壞人,他向來嫉惡如仇。
“是啊,不管自己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也不應該做出那麼卑鄙的行徑!”秦雅芙一想到電視新聞經常報道的,病人家屬因爲給病人做手術的錢被盜,哭得肝腸寸斷的畫面,心下不忍,愈加憎恨那些乘人之危的人。
“對,想要什麼都應該憑藉自己的雙手去爭取,偷偷摸摸的都是僞君子!”林子航藉機吐露心聲。
“什麼僞君子?明明是真小人!”秦雅芙被丈夫的話逗樂了,爭辯一句後,感覺話題扯遠了,便朝他伸手招呼道,“別站在那裡高談闊論了,快上來吧,再晚些就得起牀了,今天還得趕回去呢,一不小心就耽誤兩天班了。”
“得令!”林子航高興地甩掉鞋子,重新擁着妻子躺下。
“子航。”秦雅芙柔柔的聲音叫人時,軟糯的嗓音叫得林子航心裡癢癢的。
他低頭吻上她小巧的耳垂兒,低聲應着:“什麼事?”
“說起來,我昨天真是急糊塗了,”秦雅芙小心翼翼地說道,“居然連電話都沒帶,更是忘記打電話請假了,你,把你的手機給我用用行吧?。”
秦雅芙極力避免說出蘭海軍的名字,因爲她的直接領導人就是蘭海軍,要說請假,其實就是跟他請。
“哦,不用,昨天在車上,我不是接過幾個電話嗎?其中就有他打過來的,我跟他說了咱們來這裡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說起這個,倒是讓林子航想起,昨天蘭海軍因爲發現秦雅芙沒上班,打她電話,又沒人接聽,不得已纔打到自己這裡來詢問。
也不知道蘭海軍能夠及時趕到,是因爲林子航給他的通知,還是新聞媒體報道把他招來的,總之,他這次到來,卻是半分便宜也沒討到,想想還真是解氣!
“那等天亮了咱們就走,好不好?”秦雅芙討好地商量道,她的確對昨晚林子航和蘭海軍打架的事印象不深,在她神智恍惚中發生的事,完全被她當做一場夢看待,所以一門心思放在儘快回家上。
“傻瓜,這麼遠的路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今天不可能上班了呀,你還着什麼急?”林子航轉移陣地,重新吻上有些蒼白的櫻脣半晌,感覺她的氣息不夠用時,纔算放過她。
“寶貝,再睡會兒,等晚些看情況吧,如果你恢復得不夠好,咱們就多休息幾天,別忘了,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你這個樣子還上什麼班?”
林子航竭力壓抑住已經紊亂的呼吸,勸解的同時,心中卻是愜意的,看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就知道她並不反感自己跟她的任何一次親近,那個僞君子,終是又枉做了一場小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