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佳人有約’?現在哪還有什麼人約我啊?”秦雅芙苦笑,“有我家那個醋罈子在,你以爲誰還願意搭理我嗎?”
“那可不一定,我怎麼看,都感覺你的海軍哥就是對你舊情不忘的一個。”袁媛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佳林不是在你身邊呢嗎?你怎麼好意思胡說八道的?”秦雅芙恨得牙根癢癢。
“嘿嘿,走,佳林,媽先帶你轉一圈兒,然後再去找你乾媽。”袁媛笑嘻嘻地交待一句,便掛斷了電話,她明知道秦雅芙對“乾媽”這個詞敏感,可林子航是辛佳林的乾爸爸,自家孩子從小叫到大,到了秦雅芙這裡,反對便被直接無視掉了。
因着林子航,秦雅芙也抗議不起來,她看了看黑下來的手機屏幕,儘管袁媛說不用林子航去接,可還是得跟他打個招呼。
“子航,忙嗎?”電話接通後,秦雅芙柔聲問道。
“嗯,你老公是勞碌命,我這剛回來,王哥就送老婆去住院了,年玥的預產期快到了,雖然現在還沒什麼動靜,可王哥哪裡放得下心?去就去吧,反正我老婆也快,到時候,我就大休特休,半點兒心都不操!”
林子航一面抱怨,一面卻也像孩子般地發着誓言,其實他的心裡是樂開了花的,於他來說,工作上再辛苦,都不及老婆的心願達成來得實在,這可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塊心病,如今良方已得,只等那個可愛的寶貝平安、順利地降臨。
“年姐姐終於要生了?太好了!”秦雅芙跟着高興的同時,卻又暗暗咬住了嘴脣,林子航原本跟她商量,將來剖腹生孩子得了,那樣能少經受些生產的疼痛,可是她不肯,也許是受傳統思想的影響,她總覺得還是自己出力,順產生下孩子纔對。
當然,這其中究竟要受什麼樣的苦,恐怕只有親身經歷了纔會知道吧?她的心裡是忐忑不安的。
秦雅顏和林子瑤倒是都安慰過秦雅芙,說雖然過程難受些,但肯定能挺得過去。
“是啊,年玥總算熬出頭了,咱們晚上去看看她吧,你順便跟她取取經,找找怎麼更平安健康的經驗,好不好?”
林子航知道秦雅芙原來因爲有心結,自是不肯多問孕婦情況的,而現在,她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跟人談論懷孕的感受了。
“今晚不行,”秦雅芙因爲林子航提到年玥的事情,倒忘了正事,“袁媛帶佳林來看我了,我一會兒要告訴咱媽,不用給我送飯了,我中午和他們母子一起吃飯,等到晚上你回媽家去住,我們三個回咱們家,行吧?”
“不行!”林子航立刻就不高興了,“秦雅芙,人家都是重色輕友,你可倒好?”
“別這樣嘛,就一晚上,難爲袁媛那麼用心,第一時間跑來看我,我總不能在人家面前跟你秀恩愛吧?”秦雅芙考慮到辛然沒來,自己跟好朋友有說不完的話呢,帶上林子航算怎麼回事?
林子航是有心膩歪的,卻也明白如果自己跟着回家,他反而成了秦雅芙跟袁媛之間的大燈泡,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那你晚上也要早點兒回家,省得媽惦記。”秦雅芙叮囑道。
“你不在身邊可就管不到我了,本來今晚我們就有客戶相約,我原也推不掉的,這下好了,我想怎麼自由發揮就怎麼發揮了。”林子航自是有故意賭氣的嫌疑。
“說好了,不許喝酒。”秦雅芙勸道,“你都答應過我忌酒了,不能更改,喝酒誤事,你別一晚上不見,就給我惹出是非來。”
“我能惹什麼是非?這話應該是我說你的纔對!”林子航忍不住笑,“你那幫朋友,也就是袁媛還能將就,否則換個人,我還不幹呢。”
“哼,我最是老實本分,有什麼讓人不放心的?倒是你,現在是大叔級別的極品帥哥,我最怕的就是你禁不起人家的勾搭,給我添亂。”秦雅芙吃吃笑着,拿陳燕的話打趣他。
“不放心就好好待我,念在你的一片癡心上,我也好盡力把握自己啊!”林子航藉機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就臭美吧,有本事真給我領回個‘小三兒’來……”
兩個人開了會兒玩笑,纔算掛斷電話。
秦雅芙看看時間,懷疑以婆婆的精細勁,沒準兒現在就已經跟靜姐動手做飯了,可是情況特殊,總還是要辜負一次兩個人的心意了。
秦雅芙跟婆婆通完電話後,拿起寫了一半的辭職報告看了會兒,奮筆疾書,一口氣把剩下的思路全部書寫出來。
感慨、感傷、領悟、心得,“金色麗人”給予秦雅芙的東西太多了,八年來,除了休息之外的時間,這個地方佔據了她全部的生活。
這裡的同事,好的、壞的、善的、惡的,並存於小小的世界當中,帶給她無盡的喜怒哀樂。
罷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秦雅芙再對這個地方有感情,如果她願意,或許等孩子大些後,還可能再回來,但至少現在,她得暫時離開了。
秦雅芙在把報告寫好後,裝進信封裡,準備得空交給蘭海軍。
之後,秦雅芙便專心處理她不在美容院期間的一些雜事了,只要這裡一天沒有人來接替她,她又沒有太大的不適之感,便總要盡力做好自己的本分。
人在潛心工作的時候,時間過得格外快。
“金色麗人”員工在中午是有一小時午休時間的,只是除了極個別家在附近居住的人回家去吃飯之外,再就是有去樓上餐廳的,但那裡畢竟是個大的美食城,人多而喧譁。
所以,大多數人則會選擇買飯回來,坐在休息室裡消消停停地吃。
秦雅芙以前是吃美容師們從外面買回來的飯,後來就有保姆靜姐送來的現成飯了。
不過,今天袁媛來了,自然另當別論,同是打工者,她僅僅在職位比其他人高那麼一點點,能不遲到早退,搞特殊化,她還是儘量避免的,所以盯着時間到了十二點,她就趕緊下樓,打車去了袁媛在電話裡告訴她的那家肯德基。
正是中午下班的時候,路上的車很多,當前面路口的信號燈變紅後,出租車在此停了下來,秦雅芙嘆了口氣:“一共纔多遠的一段路,就設了三個路口,結果紅燈還都被咱們遇上了。”
“這個正常,一般信號燈的變換頻率都差不多,你在這個路口遇到紅燈,下一個很容易也趕上。”出租車司機悠閒地用食指敲着方向盤,他們常年開車,對路況和信號燈的情況瞭如指掌,面對堵車,早已見怪不怪。
“……”秦雅芙剛要答話,卻在車子啓動的瞬間,看見對面馬路上,駛過一輛熟悉的車子。
她眨了眨眼睛,仔細看過去,竟是蘭海軍的那輛雷克薩斯。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估計是唐曉蓮想吃什麼東西了,蘭海軍去給她買來吧。
本來平時不算遠的路程,走了將近十五分鐘,出租車終於順利到達肯德基。
秦雅芙下了車,匆匆跑進肯德基店裡。
袁媛和辛佳林早已佔好座位,否則時間再耽誤下去,只怕秦雅芙只能見他們一面就趕回去了。
看到秦雅芙先是看了眼手錶,袁媛不好意思地嘆氣:“辛佳林這小子被我慣壞了,非要吃肯德基,害你跑出來這麼遠。”
“那有什麼?本來沒多遠的,就是堵車堵的討厭罷了,說起來還是我們單位給的午休時間太短了。”秦雅芙倒沒感覺什麼不好,倒是爲自己不能陪朋友母子而不安。
“跟領導說了辭職的事吧?”袁媛問道。
“沒說上,”秦雅芙攪了攪面前的果汁嘆了口氣,“曉蓮姐住院了,明天要做剖腹產手術,我沒來得及跟他說呢。”
“曉蓮姐?就是蘭海軍的老婆吧?”袁媛隱約記起秦雅芙好像跟她提起過這個名字。
“對,懷孕不到七個半月,因爲妊高症必須得做剖腹產手術了。”
秦雅芙不自覺地就面露愁容,與其說她的本心善良,憐惜唐曉蓮的處境,倒不如說,推己及人,她的心裡更多的不安來自內心的惶恐,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會有那麼一天。
“嗯,是挺可憐的。”同爲女人,袁媛早已經歷過生子之痛,自是比秦雅芙更多一層感悟,但隨即還是問道,“不過,你要交接跟她沒有關係吧?”
“沒有,我們都不是一個部門的。”秦雅芙抿了抿嘴角,並不是她不想說,只是就那麼湊巧,兩次都沒能讓她開得了口。
“那就是了,你別忙着可憐別人,抓緊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了,等辭職後,保持身心愉快,回你孃家去住些日子,好好放鬆下嘛。”袁媛勸道。
“知道了,今天說,和明天說的區別不大,只是工作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我請辭後,還得等上面找好接手的人選,我再帶一段時間才能走呢,你呀,比林子航還着急!”秦雅芙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