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聽蘭海軍說明天就要走,不禁傻傻地難過了半天,像個小女孩兒似的撒着嬌,跟他鬧騰了一陣子。在她的私心裡,自己出嫁這樣的大事,怎麼會沒有從小就疼愛自己的海軍哥出席呢?
只是,她也明白不能耽誤人家的正事,只好不情願的接受了現實。
第二天,依照這裡的風俗,結婚前一天是出嫁女方家操辦酒席,宴請賓朋的日子,那排場兒除了沒有婚禮儀式之外,也是很熱鬧的。
平時忙碌的同事、朋友、至親們全都抽出時間,齊聚一堂來爲新人們賀喜,氣氛熱烈而又和諧。
秦家兩姐妹在她們的生活圈子當中,論人品、容貌都算是姣姣者了,平時就是身邊人關注的焦點,再加上兩個女婿更是人中龍鳳,自然吸引來衆多欣賞、讚揚,或者少數的嫉妒目光吧。
總之,不管旁觀者的想法如何,兩個準新郎都是滿心歡喜,情緒高漲的樣子。
酒席開始後,也有新人給親朋敬酒的環節,兩個女婿都很實在的陪喝了不少酒,雖有長輩奉勸着,但難得在女家衆人面前表現一下他們的誠意,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有些喝醉了,只是,還算清醒,沒有失禮之處。
這樣一來,更是換來好的名聲,人們說起秦家的兩個女婿都難免要誇一句:一表人才,真誠厚道。
秦雅芙和他們敬了一圈的酒之後,就偷偷溜到蘭海軍媽媽的身邊,悄聲詢問蘭海軍去了哪裡。
蘭媽媽一直勉強維持的笑臉,在聽到秦雅芙的問話後,徹底消沉下來,她半垂着頭,眼睛望着別處,有些傷感的嘆了口氣:“他坐今天早上六點鐘班車走的,他說單位事太多了,實在不能再耽誤了。”
秦雅芙看着蘭媽媽的臉,有些不理解,好端端的,她爲什麼不高興?而海軍哥昨天也沒說今天要這麼早就走啊?她還想着等酒席結束後,讓他和林子航好好聊聊呢,她以爲他至少要等到見過林子航之後纔會離開。
她悶悶地撅着嘴,正想要再和蘭媽媽抱怨幾句海軍哥不該走得那麼急呢,就聽到林子航謙和的招呼聲:“不好意思,阿姨,那邊有客人要走了,我先同雅芙去送一下。”
蘭媽媽對林子航的態度說不上不好,只是沒有慣常的和藹親切,抿着嘴巴,笑得並不真誠,僵直着身子坐在那裡,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卻是對秦雅芙說了句:“去吧!”之後,就扭過頭跟身邊人說話去了。
林子航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但又不是相熟的人,自然也沒在意,只是拉着秦雅芙離開了。
雖說秦雅芙對海軍哥的不辭而別有些不滿,可並沒往心裡去,她也理解工作忙得不可開交的痛苦。
當酒席結束,秦家人都返回家中後,秦父秦母又針對明天的婚禮對女兒女婿做了番叮囑,
四個人聚到姐妹倆的小屋裡,也討論了下明天各自的婚禮情況,終是要各自出嫁了,兩姐妹都有些難過,但又對未來有着隱隱的期待。
明遠和林子航因爲喝了酒都有些睏倦,秦雅顏讓他們先休息一會兒,再各自回家去爲明天做準備。
林子航瞪着發紅的眼睛盯了半天秦雅芙的胸前,看見她要出去,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弄得她挺不好意思的,使勁白了他一眼,趕緊跑了出去。
兩個出來後,來到哥嫂子的房間,他們還有外面忙乎着,並不在。
秦雅顏忽然也很奇怪的看了妹妹胸前一會兒,秦雅芙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看的都是自己的那枚胸針,忍不住欣喜的問道:“姐,你看漂亮吧?”
秦雅言滿臉笑意:“漂亮,真漂亮!不過,肯定不是林子航送的吧?我剛剛明明看見他眼睛裡的驚訝之色,怎麼回事?什麼人這麼有錢,送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秦雅芙一愣:“姐,你說這東西很貴嗎?”
昨天,她半搶半奪的把這個東西據爲己有後,一直驚歎於這個小東西做工的精緻、創意的獨特、和造型的輕靈,比她平時看到的那些都要強上好多倍。
但是因爲蘭海軍家庭條件和自己家差不太多,所以根本就沒想過,這個東西能貴到哪裡去。
現在聽姐姐這麼說,不禁心裡發虛,又看到姐姐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有些發急:“姐,你倒是說啊!這東西得多少錢?”
秦雅顏特意從她身上取下胸針,拿在手裡看了會兒,指着蝶身處的一個英文單詞,邊思索邊說:“john,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本雜誌上看到過關於他的介紹。
他是省城老字號金店的專業設計師,據說算是個天才設計師。
他在設計上極有天賦,他特別喜歡以小動物爲原型,設計出來的飾品,以造型新穎獨特,極具靈性而聞名。
他現在的身價就不低,就算是他平平常常設計的飾品,放到金店裡面出售,光手工費就不是我們能夠隨承受得了的,要是有錢人找他專門定製的,那價格就更高了。
而且,據說,他要去美國參加世界頂級設計大賽,那樣的話,他再回國,身價可就不是翻一倍兩倍那麼簡單了。你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真貨呢?”
秦雅芙長舒了口氣,拍着胸脯,嘻嘻地笑着說:“不會的,肯定是假的了。”
秦雅顏搖着頭說:“不對,我平時雖不是很在意這些東西,說不出它的具體價值來,但是,看做工,看材質,可也是真金純鑽的東西,即使不是john的親手設計,但價格應該也不低,”
她嘖着嘴,感嘆道:“雅芙,它絕對不是我們平時看見過的幾十、幾百那麼便宜的東西!”
“不能吧?”秦雅芙這才反應過來,不相信地瞪圓了眼睛,“姐,我在教委上班工資才幾百塊,難道這麼小的東西還得值上千塊不成?”
秦雅顏撇了撇嘴巴:“只怕不止啊!”
秦雅芙徹底被驚呆了:蘭海軍這是幹嘛?他怎麼可以送自己這麼貴重的禮物呢!
她的心嚴重不安起來,有些無措的揮着手,腦子裡有些亂:“姐,我……”
秦雅顏看着妹妹窘迫的樣子,心裡一動:“雅芙,難道這是胸針是,是蘭……”
秦雅芙沒等姐姐說完,就重重的點了點頭,可憐巴巴皺着眉頭說:“都是我的錯……”
到了這個時候,她就一股腦把昨天的事情經過都對姐姐講了出來。
秦雅顏眨着眼睛琢磨了半天,再次拿起胸針翻來覆去的又研究起來。
忽然,她的神色一變,特意走到窗前,對着陽光,來回的晃動了一下,眼珠兒轉了轉,笑着說:“嗯嗯,雅芙,你看……”
這時,“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這幾天,因爲她們姐妹要結婚的消息傳出去後,有趕不及回來的親戚朋友會打來電話問候,所以姐妹倆聽到媽媽接起電話後,就先停下說了一半兒的話,看媽媽喊誰去聽電話。
可是,等了一會兒,才見媽媽匆忙走進屋裡,壓低聲音說:“是子航家裡來的電話,沒聽出來是誰的聲音,可是很着急,好像是他們家裡出了什麼事情,他現在正接電話呢!”
秦雅芙的心裡“咯噔”一聲,還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自從前天溺水之後,她的心裡就不踏實,總覺得這婚結得怕是沒那麼順利了。
人家連弄死她的心都有,還有什麼事情不會發生呢?
她原以爲自己老老實實地躲在家裡,總不至於再被人算計了吧?
現在卻是林家出了事,這又是怎麼了?
秦雅顏看妹妹不忙着出去,卻在這裡發起愣來,忍不住推推她:“去看看怎麼回事吧,別在這兒瞎琢磨了!”
秦雅芙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到父母的房間。
林子航已經放下了電話,臉色有些難看,卻不是很緊張,像是壓抑了些火氣的樣子,勉強笑着對秦媽媽說:“阿姨,我表妹病了,讓我回去看看。”
他一說表妹,秦雅芙的心就一沉,那個表妹又豈是一般人物呢?再說了,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病,還非這麼急着催林子航回去?林子航能治的病是什麼病?
秦雅芙的心裡不痛快,眼裡明顯帶着情緒的咬着下脣,站在原地,歪頭看着他。
秦媽媽心裡也有疑問,本來,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因爲有人要結婚了,就特意錯開日子的,怪只怪林子航不應該故作輕鬆,卻又遮掩不住內心的焦慮,弄得欲蓋彌彰的,讓人心裡不舒服。
再加上秦雅芙繃緊着一張臉,眼神冰冷的杵在那裡,明顯的不高興,更是讓秦媽媽心裡不舒服,這天下哪個當媽的捨得自己的女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女婿的氣呢?更何況,這還沒結婚呢,他林子航就這麼做,算是怎麼回事呢?
想着,秦媽媽難免拉長了臉,盯着林子航,語重心長的說:“子航,明天就是你們的大喜日子了,你這個表妹的病要緊吧?咱們病人爲大,你看看要不要先不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