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你姐那時候,我就睡得着了,只是到你的時候,我的身體就有些不大好,總是倦倦的,沒什麼精力,好在你小姑姑長大了,她抽空就幫我抱你。
我因爲身體不大好,奶水差些,你爸又經常加班,她就爲我們熬粥,把粘稠的粥給我喝,上面的米湯餵你。”秦母重重嘆了口氣,想想女兒所以跟小姑子關係好,也是打小兒的感情啊,秦素梅對秦雅芙,不光是後來的陪伴玩耍,還有小時候的哺育之恩呢。
秦雅芙難免想起小時候,被小姑姑照顧的情景,雖然因爲年代久遠,年紀又小,已經記不清具體都做過什麼了,但是,在她的童年裡,除了父母兄姐,的確還有三個重要的人物:慈愛的姥姥、善良的小姑姑,再就是青梅竹馬的蘭海軍……
逝者已矣,姥姥早已離世,自不必說了;而蘭海軍雖一直在身邊,可惜,已經變了曾經的模樣,令秦雅芙不敢再靠近,甚至努力琢磨着怎麼遠離纔好;那麼,唯一寄託她無限希望,或者說,給她童年帶來驚恐和慰藉的人,只有小姑姑,不過可惜,那個人後來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不知不覺當中,秦雅芙終於在回憶裡沉沉睡去,。
秦母欣慰地望着女兒安靜的睡顏,心中感慨萬千,這個最讓她操心的小女兒,總算收穫了圓滿,真希望她能夠一直這麼簡單幸福下去。
“媽,你也歇會兒吧!”林子航善體人意,小聲勸說坐着的岳母。
“我沒事,又沒做什麼,倒是你,昨晚跟着她受了一夜的累,還是去隔壁休息下吧。”秦母考慮到有自己在,林子航會不方便。
“我一個大男人,當然更沒事了,只是雅芙在這裡睡了,一會兒孩子哭,還得吵醒她,要不,我送她去隔壁吧?”林子航想了想,做出新的決定。
“也好。”秦母聽了點點頭,這個女婿是真疼老婆,不管幹什麼,首先顧念的都是秦雅芙的感受。
於是,林子航抱起秦雅芙去了隔壁。
在林子航準備放下秦雅芙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摟緊他的脖子,把頭使勁地往他懷裡擠了擠,輕聲哼哼:“小姑姑,我生了兩個孩子呢,你快來看呀……”
林子航苦笑,低頭用下巴蹭着她柔軟的髮絲,這小女人,有多喜歡她的小姑姑啊!
當秦雅芙睡醒的時候,外面的天都快黑了,屋裡沒有開燈,她睜開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光線,纔想明白自己身在何方,也記起自己已經多了一重身份,忙坐起來,下牀,來到隔壁。
林子航同岳母正站在嬰兒牀旁邊指指點點,小聲說着什麼。
聽到身後的動靜,林子航回頭,看見秦雅芙,忙走過來,伸手扶住她:“睡醒了?”
“嗯,孩子又鬧了吧?”秦雅芙習慣性地偎進林子航的懷裡,走到母親面前。
“沒什麼,你的奶剛下來,也不是太多,攢一攢吧,我們剛剛餵了他們些奶粉,用不到你的。”秦母怕女兒不安,忙解釋。
“哦,我,我現在倒是有點兒發漲的感覺呢!”秦雅芙不好意思地撫了下胸口。
“嗯,這是好事,不過,剛開始罷了,以後你到時間不喂孩子,會漲得比現在厲害得多呢!”秦母笑笑,很爲女兒能夠有漲奶的反應而高興。
林子航聽了岳母的話後,沉思了一會兒,取了臉盆,倒入熱水,把乾淨的毛巾浸入,之後,再忍着熱,把毛巾攥幹,笑嘻嘻地對岳母說:“媽,我們先去隔壁一趟。”
秦母對林子航的舉動似有所悟,也或者只是出於不想幹涉他的心思吧,反正理解地點點頭,便轉過頭去,用心整理了下並不凌亂的嬰兒衣物。
林子航拉起秦雅芙,一口氣跑到隔壁病房裡。
“你幹嘛呀?”秦雅芙被弄得莫名其妙,嘀咕着,“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沒正形了,當着我媽的面,都敢故弄玄虛?”
“那有什麼?我又沒幹壞事。”林子航特意鎖好房門,把秦雅芙推倒在牀上,按住她後,才溫柔地說:“你不是漲奶嗎?我看過資料上講,漲奶要用熱毛巾敷一敷,這樣好下奶,也省得太疼。”
林子航說着話,煞有其事地把秦雅芙的衣服推上去,動手把毛巾敷上。
“我纔剛剛有點兒感覺,並不疼啊,你是不是草木皆兵了?”秦雅芙被林子航的手壓住,動彈不得,心中是感激的,感激他的細心,但同時又懷疑他在小題大做,忍不住問道。
“那就不知道了,權當防患於未然吧,總之這麼做,應該沒有副作用吧?”林子航也一頭霧水,他分明是道聽途說的,被秦雅芙這麼一問,難免心虛起來。
他想了想,乾脆跟着躺到秦雅芙的身邊,幽深的眸子裡星光閃閃,頗爲認真地盯着秦雅芙,笑着說:“對了,我還聽王哥說過,剛開始奶下不來的時候,可以用奶抽子往外抽,不過,那樣好像挺疼的,再就是還有個更好的方法……”
“往下說嘛,話說一半多憋屈啊!”秦雅芙見林子航停頓下來,心中一動,關於下奶的事,她多少也做過些研究,已然猜到他後面的話,不由得神情不善地白了他一眼。
“嘿嘿,看樣子你是知道的。”林子航笑得有些不自然,他挑了挑眉毛,“你不能怪我假公濟私哦,咱們得爲孩子着想……”
“爲孩子着想,你別困着我呀,好端端的,下什麼奶?我又沒感覺下不來,而且也不知道夠不夠吃呢,你着什麼急?”秦雅芙打斷林子航的歪理邪說。
“咱們可是兩個孩子呀!怎麼可能夠吃?再說了,總得先做準備吧?還非等到不夠吃那天再想辦法嗎?那不晚纔怪呢!”林子航果然振振有詞。
“哎呀我不管,我媽還在隔壁呢,你這麼瞎折騰,讓我媽怎麼想?”秦雅芙越聽越心煩,乾脆掙歪着要起來。
“哎,我不動地方你起得來嗎?”林子航耍起無賴來,他眯了眯黝黑的眸子,先是威脅,而後又轉變態度,似笑非笑地勸道,“乖乖聽話,等敷好後,我替他們吸吸,只要我能吸出來,相信他們就能吃得更好了……”
“滾,這天下還有比你更混蛋的爸爸嗎?根本就是沒安好心,卻還冠冕堂皇地爲自己找那麼多的藉口!”秦雅芙恨恨地責罵着,卻掙脫不開他的手掌心。
當林子航興高采烈,秦雅芙一臉紅暈地走進病房時,不知什麼時候,林母同三姨已經坐在嬰兒牀邊同秦母說話了。
“雅芙,感覺怎麼樣?你媽說你睡覺呢,看來是休息得不錯,精神狀況好了許多呀!”林母高興地說。
“嗯,是呀!”秦雅芙的臉更紅了,知道母親怕自己難堪,隱瞞了林子航的胡鬧,於是胡亂地應着。
“咳,女人生完孩子,身體得有個恢復期,我雖然沒福氣生孩子,但是,生育方面的知識還是查了不少,所以,能注意的,還是注意下吧!”三姨貌似一直盯着襁褓中的嬰兒,卻還是看出些問題來,佯裝隨意地提醒了一句。
秦雅芙羞得恨不能鑽到地縫裡去,自然暗恨林子航的胡鬧,偷偷掐了把她正挎着的胳膊。
“哎喲,疼,疼啊!”林子航不管不顧地呼痛出聲,他拎着秦雅芙的手腕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提出疑問,“分明是個纖細的女人手啊,力氣怎麼那麼大呢?”
“好了,別鬧了,讓雅芙去牀上躺着,她現在適合多休息,你別折騰她!”林母已經習慣兒子對兒媳婦的眷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們兩個之間的親暱互動過多,才導致秦雅芙的反抗,所以,乾脆直接忽略不計,只管招呼她去休息。
“知道了,媽。”秦雅芙抽回被林子航抓着的手,低着頭,爬上牀,扯過被子臉朝裡躺好。
三姨等了半天,也不見孩子睡醒,不由得有些等急了,伸手就抱起其中一個到懷裡,她低頭聞了聞小小人兒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兒,忍不住朝着細嫩嫩的小臉蛋兒親了口。
之後,三姨擡頭,看見大家驚訝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訕笑着:“我,我就是喜歡得很,這小傢伙,小小的一團,可愛得讓人把持不住。”
“這個是哪個?”林母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隨後細細看了下剩在嬰兒牀裡的孩子,馬上反應過來,隨口嘆道,“你呀,終究是重男輕女的,明明那麼疼晶晶,可骨子裡還是喜歡男孩子。”
林子航也走近三姨身邊,看了眼她懷裡的孩子,砸着嘴巴,搖搖頭:“三姨藏得夠深呀!難怪從小我姐就抗議,說你對我比對她好,我還一直不信呢,現在才知道,你還真有這份私心!”
“去,別瞎說,你這是挑撥我和晶晶的感情,根本就是無意中抱起來的,我哪注意到哪個是哪個呀?”三姨嘴硬着,眼裡卻在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悽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