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言再見到方皙白,還是在方家,她看眼前的男人,周身氣質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如以前一樣溫文爾雅,可她就是覺得眼前的男人不是以前的那個方皙白,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和眼前的男人並不算熟悉,她坐在他對面。
方皙白目光幽幽看着傾言,眼底有些複雜和異樣,只不過在一瞬間所有的感情波動被他壓在眼底深處,再也看不見,他語氣感慨:“好久不見了,傾言!”
“你找我不會就是爲了來敘舊的吧!方少請我過來有什麼事情,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可沒有什麼時間!”她不想來見方皙白,可直覺讓她來,最終她還是來了,她也知道這一切的事情與眼前的男人脫不了關係,她想要所有的事情從誰開始從誰結束!
方皙白專注的目光緊緊盯着傾言看,沒有退開,傾言對上他專注的目光一愣,恢復平靜,方皙白突然開口:“難得你就只有這些話和我說?”
傾言聽到他這句自然熟的話更覺得奇怪,她覺得她和眼前的男人只有幾面之緣,因爲方若鑫的死,她和他還有點仇,他這句話的場合不對吧!她直接忽視這句話,她擡起頭,看到他眼眸深處,卻發現如今竟然看不穿眼前的男人想什麼:“方少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
方皙白聽到她疏離又冷淡的語氣笑了,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漫不經心,或許她從來沒有把他放在他心上,她心裡只有權睿一個男人,其他人對她而言,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想明白了,心裡卻失落,或許他一直要以他妹妹報仇的藉口並不成立,如果當初若鑫沒有那句話,或許他真的把她當妹妹,他想權睿死,不得不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眼前的女人,他喜歡她,不,可以說他愛她,感情就是這麼莫名其妙,有些人認識一生也不可能愛上,可他僅僅幾次就喜歡上她,想起權拓嬈如今的失意,他覺得他們倆真是同病相憐,喜歡的這個女人鐵石心腸,如果她和其他女人一樣花心他還會高興一些,他一直覺得女人朝三暮四,如今碰上一個專心專意的女人,她卻不喜歡你,他方家少爺什麼時候會變得如此卑微:“如果不是因爲那個男人,你是不是不可能來見我!”
她來了之後就有些後悔了,要是睿睿一會兒誤會怎麼辦?她已經不像以前沒心沒肺,她現在懂得許多,設身處地如果睿睿突然出去見一個女人,她也會吃醋生悶氣,這種事情她現在是能避免則避免,心裡這麼想,嘴裡卻道:“怎麼可能?我們也算是朋友!”
方皙白嗤笑一聲,並沒有把這話當真,如果真把他當朋友,當初她爲什麼要逃?和他在一起不好麼?權睿給的,他也能:“當初爲什麼不說一句就離開方家?”
傾言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件事情,沉默了一會兒,找了一個藉口:“當初有事,所以急着離開!”這個理由她自己都不信,更何況對面的男人。
方皙白這次到是沒有嘲諷笑,沉默了一會兒,深深看了她一眼,傾言被他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他的眼神很陰沉,此時身上褪去僞裝的溫柔,整個人有些陰冷,他擡起頭,似笑非笑:“是麼?”話題一轉:“不如這次再去方家做客一趟?”
去方家?沒腦子的纔會去,她掩住眼底的心思,找了個藉口拒絕:“不了。等下次有空再去吧!”
“下次有空再去?還是你根本沒想過去?”薄脣淡白,他笑着卻有些咄咄逼人。
傾言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說出口,還沒等她說話,他起身居高臨下繼續說:“或者說你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所以不敢去!”
傾言也起身,完全沒有一點被抓包的心虛,她點點頭:“我確實看到一些不該看的,可那都與我無關不是麼?既然你沒事什麼事情,那我也該走了!”
方皙白見她走了幾步,喊住人,傾言停下步伐,沒有轉身,他嗓音很大又帶着一縷急切:“和你無關?顧傾言,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我對你而言是什麼?我想知道!”他眼眸定定看她,就像是要看向她深處,把她的心臟看穿。
傾言轉身,看他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語氣極淡:“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不是麼?陌生人爲什麼要放在心上!”
話音剛落,方皙白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大聲笑了起來,他笑的瘋狂而絕望:“顧傾言,你果然沒心,比狠,哪個女人有你狠!”他臉色蒼白又有些扭曲,繼續笑個不停,突然道:“就算權家睿少拿到了權濤的屍體又怎麼樣?最多賠上權拓嬈死!”
“你什麼意思?”
他眼底涌出瘋狂:“顧傾言,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對你而言是什麼!”顧傾言,只有最後一個機會,可別讓我失望了。
“我還是剛纔那個答案!”她沒有任何猶豫開口。擡起頭直直看過去,眼底太過坦然,方皙白臉色越發慘白,他一直以爲就算顧傾言心裡沒有他,可在她心裡還是特別的,可這一切今天竟然告訴他不過是子多多情,他笑的臉色都猙獰了,見她轉身走,他再次喊住人,他漫不經心的笑,眉宇間一片陰鬱:“你來這裡,無非不就是想知道真相麼?你就甘心這麼離開?”脣邊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她轉身冷笑:“就算我不走,你也不見得會告訴我!”
方皙白搖頭:“那倒未必,所有一切確實是我做的!就算你現在知道了,有什麼用?權拓嬈爲了你甘願給我利用,他對你的感情,我這個旁觀者都要感動了,可你依舊沒有給他一個眼神或是感激,我真是替他心寒!是不是蒙家的人都這麼冷血鐵石心腸!”
傾言冷冷盯着眼前的男人:“果然是你!”她轉身就要離開。
方皙白拍了幾掌,只見十幾個保鏢走出來,傾言不屑:“你以爲憑藉這些人就可以攔住我麼?
方皙白走了幾步,突然調出監控:“這些確實無法攔住你,可如果這些呢?如果權家那兩位少爺都爲你冒險,你捨得離開這裡麼?”
傾言臉色一怔,目光朝着前面的監視器看過去,只見睿睿和權拓嬈分別進入了一個陌生的閣樓,方皙白笑容加深,眼眸驕傲又自得:“我不過告訴他們你在哪裡以及若是他們再不去救你,你只能等死!你看,那兩個男人一句話什麼也沒有說,立馬衝進去找你,這感情真是讓人感動,撇開權睿,我到是權拓嬈可悲又可笑,因爲就算是他爲了你死,你心裡有的只有其他男人。顧傾言,你就是這麼冷血!”
傾言臉色大變,幾步過去,盯着屏幕上的動靜,方皙白繼續道:“每間閣樓都有定時炸彈,如果他們能走出來,就能活,如果不能,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之前我是想讓他們兩人一起死,現在我改變想法了,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想要我放過誰?只要你說,我就立馬放他一條路!”
傾言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目光陰狠又冷漠,目光從始至終在權睿身上,眼底從波瀾變成平靜:“方皙白,你到底想做什麼?你這是想報復!因爲方若鑫死?”
方皙白聽到方若鑫這個名字,有些微愣,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傾言以爲她猜中,她冷笑:“就算方若鑫死,也是她自找死路,沒有人逼她死,再說方若鑫是什麼樣的人你會不知道麼?她可以爲了自己的命,甘心犧牲你,爲這樣的人報仇值得麼?”
她的話完全戳中他的痛楚,他很矛盾,一方面他覺得是自己間接害死他的妹妹,一方面又恨她,恨她的自私,可她畢竟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更恨,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他和若鑫的兄妹關係會維持的更久更好!他恨又妒忌權睿那個男人,他可以擁有她,更見不得他們的好,對顧傾言有好感是真的,從一開始到現在的真正的喜歡,他一方面渴望,一方面又理智,有時候他會想,如果顧傾言願意和他在一起,他或許會放棄報復,可另一方面,看權拓嬈傻傻爲了顧傾言做這麼多事情,她卻沒有一點感動,他想,看,這樣的女人真是心狠!果然不值得!
“不需要你提醒,我不好,你們其他人也別想好,不就是死麼?要是真有這麼多人陪我,也夠了!”
顧傾言從來沒有想到方皙白是這麼一個激進的人,突然看到,她心裡越來越沉。
“你還沒有選,乘我心情好,快選吧!”方皙白冷笑:“進到裡面的人,就算能力身手再強,我想要他們死,只不過是一句話的問題,只要他按住開關,轟的一聲,他們立馬變成碎片!”
顧傾言臉色沉靜,心裡心濤駭浪洶涌,恨不得殺了眼前的男人,方皙白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冷笑道:“想殺我?殺了我也沒用,我一死,他們也得陪着我死!”
就這麼一句,讓傾言不敢下殺手,她面色恢復沉靜,拳頭握緊,天知道她現在心情多緊張,可她現在知道緊張是沒用的,她必須平靜下來。
“決定了麼?我只數到三個數,過了這三個數字,那就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了!”他看着她痛苦糾結,他心情更激動,意料之中的痛苦沒有見到,她平靜至極,然後在他數到三的時候,就聽到她的話:“權拓嬈,我選權拓嬈!”她能欠睿睿,卻不能欠其他任何人,因爲這輩子她註定沒法還!
話音剛落,方皙白愣住了,他一直以爲他會選權睿,卻沒想到她會選權拓嬈,他眼眸有些迷惑看眼前的女人,目光就像是從來沒有了解過她一般。他已經想好了,如果他選權睿,他要怎麼嘲諷讓她永遠愧疚,讓她永遠生活在痛苦中,可她沒有!並沒有!他怔怔不語,緊緊盯着她的表情,只有平靜!他聽到自己艱澀的語氣:“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傾言冷淡開口:“放了權拓嬈,我進去!”
方皙白眼底複雜:“你真的要進去?如果你進去,可能會死!”
傾言盪開笑容,目光看向裡面的男人,目光堅定:“那又怎麼樣?我要進去!”
方皙白眼眸一瞬間無比暗淡,可他強壓下心裡的失落,命令人帶她進去,在她進去後,他整個人癱在座位上,嘴裡自言自語:“爲什麼?顧傾言,你就那麼喜歡那個男人,死也要和死在一起?”
傾言被人蒙着眼睛走進閣樓,裡面是整棟二十幾樓的樓層,等她走進去,裡面有電梯,可地方太空蕩蕩,每個角落都一樣,而且一層就有十幾個小房間,也沒有燈光,在這樣的地方,極度容易迷失自己。她剛纔在監控器中並沒有注意看,只注意到睿睿一個人。不過她好像看到了有一個特別的標記,不,那應該是樓層,睿睿在第十五層。
大部分房間都能通向上一層,從第二層到第十五層,她花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跑的喘不過氣。她知道現在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立即找到定時炸彈裝置或者先找到睿睿。根據剛纔在監視器看到的場景特點來排除,又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排除房間,找到睿睿剛纔處的方位,她想爲了找她,他每個房間都不會放過檢查,終於在最末尾的房間找到睿睿,傾言再看到權睿,臉色激動又興奮:“睿睿!”
權睿看到傾言臉色沉靜,眼底閃過驚喜,還沒等他走過來,傾言衝過去撲在他身上,罵道:“你明明知道這裡是個陷阱,爲什麼還進來?我不相信以你的智商不知道這是方皙白故意設下的陷進!”
“那又怎麼樣?”就算再大的危險,只要有可能傾言在這裡,他絕對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眯起眼,眼底危險閃過,傾言看着這雙紅眸突然有些心虛,幸好權睿並沒有開口問,只把人緊緊抱在懷裡,語氣霸道命令:“以後不許離開我半步!”
“好!”傾言笑着答應!
“還有四分鐘!”權睿語氣不屑又冷淡。傾言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想說話,權睿打斷她的話,把人拉到角落,避開攝像監控器,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我有主張!”
傾言確實不擔心,對她而言,有睿睿在,她就會很安心,這種習慣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養成的。因爲時間問題,傾言簡單把剛纔方皙白讓她選擇的事情告訴他,順便說他選的是權拓嬈,她不想他誤會。
權睿沉默了一會兒,低頭在她眼皮親了一眼,難得表揚了一句:“好姑娘!做的好!”他怎麼會猜不到方皙白怎麼想的,若是權拓嬈發生了什麼事情,傾言恐怕得愧疚一輩子,這樣更好,說他私心也好,他不想傾言欠任何人,只要欠他一個人就夠了。他忍受不了傾言心裡有其他男人:“別急,我們一會兒出去!這裡每一層房間雖然一樣,可方皙白也太看低了我的智商!”他挑起漂亮的眉頭,眼底是渾然的高高在上。傾言點頭,環着他的腰:“我相信你!”突然想到什麼:“你既然可以出去,怎麼不出去?”
“等你!”薄脣淺笑:“從我一開始進入裡面幾分鐘,我想過你在這裡的可能,只有百分之十不到,一開始是我衝動了。不過雖然你不再,可方皙白那個男人卻極有可能拿我和權拓嬈威脅你。傾言,我慶幸你進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