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變故

皇宮,太后和摩耶被困在大殿之中,銀玦揹着手仰首挺胸而來。如今這位置換了換,他們才知道害怕了。

摩耶是個見風使舵的,忙雙膝下跪,恨不得抱銀玦大腿:“殿下,殿下大人不記小人,小的願爲你做牛做馬。殿下就繞了小人一命吧。”

太后依舊硬氣:“耶律勳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這逆子給了你什麼好處?”

耶律勳光明磊落道:“我耶律一族世代爲國捐軀,如今卻徒有兵馬不得重用。你霸佔西寧數十年,是否忘了這西寧是銀姓天下!”

銀玦拔劍走向太后:“母后,這是兒子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我問你,你那姦夫丞相和當年送我去雲起,途中對我所行之事,你當真一點也不心疼我嗎?”

太后冷笑一聲:“你只知自己痛苦,又何嘗知道你爹那狗皇帝,我與丞相青梅竹馬,他仗着自己是皇子便強娶了我。玦兒是我們的孩子,那狗皇帝到死都不知,哈哈哈哈哈!你如今頂了他的名,你怎麼配?你不配!”

銀玦雙目通紅中淚滿眼眶:“可我也是你的骨肉啊!但凡你心疼我一些,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我厭惡銀川,我也不配成爲你的愛子銀玦,我活成了什麼?”

太后一心赴死:“你殺了我吧,世間已無值得我活下去之人。”

銀玦哭着笑得悽慘:“那我便要你活着。將太后關入冷宮,好好看着別讓她死了。”

便有些頹廢的要離開,耶律勳恭敬道:“陛下,摩耶如何處置?”

摩耶還跪在地上渾身顫抖,銀玦冷漠道:“明日登基大典,將他五馬分屍以儆效尤。”

杜若一夜立在府門前,見他疲憊歸來匆忙上前去扶,可他開口的第一句卻是:“太子妃呢?”

杜若哽住,侍衛吞吞吐吐,杜若終是坦蕩道:“我把她放跑了。”

銀玦痛心疾首,擡手便要打她,杜若立即跪地說着便淚溼眼眶:“陛下,我腹中已懷裡你的骨肉,你說過要娶我的,你說過的。”

他扶額皺眉甩袖離去:“扶皇后進府,別傷着身體。”

侍女正要扶杜若起來,她已自己爬起來追着他道:“陛下,陛下知道我要的不是皇后的虛位,我要的是陛下心中的地位啊。這個世上沒人比我更愛你,沒有!”

銀玦失聲痛哭起來,他這輩子其實都在渴望被愛,遂忽然轉身摟住杜若。

杜若喜極而泣:“我們回府吧,我的陛下。”

銀玦抹淚後扶着她的肩膀道:“我得兒去把她找回來,是我把她帶到這泥濘之中,我要把她送回屬於她的世界。”

杜若微微點頭,他帶着兵馬走遠,她隨侍女回府滿心歡喜的等他。

蘇清淺要跑無非是回雲起,他便命令幾條路分頭去追,又像想到什麼鑽進來時的密道。果然有人走過的痕跡,他一路健步如飛,在密道三分之二的地方追到她,原來是她體力不支慢了才讓他追上。

這瘋道士卻站在一旁不爲所動:“你自己的桃花,自己解決。”

蘇清拔出匕首對着他:“你別過來。”

銀玦無所畏懼:“別害怕,我只是想再見你一面。”

他也沒想到她真的會動手,在他離她半步距離時,她閉眼一揮匕首。再睜眼他捂着脖子血流不止的倒地,伸着手看着她似乎想說什麼,但已經說不出話。彌留之際眼中有神情複雜,大概是對杜若和未出生的孩子的不捨,或是回顧自己這一生的不值,卻在閉眼之時揚起了一抹笑。

蘇清淺手顫抖着丟掉匕首,她忽然想起那天高雲淡的草原,他說:“記得一定要殺了我啊。”

彷彿是在叫她不要心軟,蘇清淺鎮定心神,沒什麼好內疚的,本就是想殺他的。所以調頭就跑了,道士緊隨而去。

他來追她只帶了兩個侍衛,現在只能擡着他的屍首回西寧,杜若當場臉色蒼白伏在他冰冷的屍體上哭起來。

耶律勳趕來時他沉痛的站在杜若身後:“臣誓死輔佐皇后,請娘娘節哀順變以腹中皇子爲重!”

耶律勳示意侍衛將銀玦的擡去料理後事,杜若死死抱着不放,哭暈在他身上。再醒了她已在宮中,衆臣披麻戴孝跪於大殿之中,她亦含淚換上喪服坐上了無情的皇位,本以爲未來可期,等來的卻是萬念俱灰。

他的棺槨在大殿正中,她的臉上淚珠滑落,耶律勳跪地道:“啓稟娘娘,陛下生前曾對太后道,厭惡銀川,也成不了銀玦。皇陵之上該稱何名?”

杜若起身走向棺槨,最後看一眼她此生所愛:“那便刻上銀帝。”

棺材蓋合上後她甩袖回到皇位前,目光中多了從未有過的絕情:“起靈!恭送陛下一路順風!”

衆臣跪拜齊聲附和:“臣等恭送陛下一路順風!”

國喪大事自然傳遍天下,雲起國太師之女一步步登上西寧女帝之位,慧眼如炬廣納天下賢才。小皇子出聲於次年四月,耶律勳也得了丞相兼仲父之位。七年時間收復失地無數,並一路向西高原湖泊海域皆攻下,自此地大物博位列南國、雲起之首。

蘇清淺並未回雲起,於大漠綠洲之中建起風塵客棧,與生父習得軒轅族絕世劍法。改名爲軒轅瑤,易容藍衣策馬奔騰,成了這地界赫赫有名的俠女,最見不得欺辱女子的賊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