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蕭逸眼眸一驚。
妖域之君王，竟是與人類女子誕下這唯一血脈？
“妖君可是在開玩笑？”蕭逸凝聲問道。
六衡妖君冷聲道，“你覺得本君會拿這些事情開玩笑？”
“怎麼？你要因此看不起念念？”
蕭逸搖了搖頭，但不語。
他自己便是人類武者，自不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蕭逸皺着眉，“妖君告訴我這等秘密…”
六衡妖君輕淡打斷，“對妖域億萬生靈而言，這是秘密，但對各大妖尊而言，這並不是。”
“此事，各族妖尊都知道。”
“當年，爲了此事，亦起了不少糾紛。”
蕭逸疑惑自語，“妖族與人類武者誕生的血脈？”
這他倒是第一次聽說，不，應該說有聽說過，但那更多是奇聞軼事，但真正的記錄哪怕在獵妖殿總殿都沒有。
“便是因此，小殿下無法修煉？”
六衡妖君點了點頭。
“不對。”蕭逸皺着眉，“既是生靈，便必可以修煉。”
“天地法則如此，哪怕這道生靈再怎麼資質低弱，有着再大的阻礙，但天地，終歸會留一絲希望。”
六衡妖君聞言，反倒皺起了眉頭，“你倒對這些天地法則頗有了解。”
“你接觸過至理法則？壽元法則，無極法則，你修習過？”
蕭逸心頭一突，但微微搖頭，“沒，但我知曉天地如此。”
“既有一線生機，便並非絕對。”
“以妖君的手段還有權柄，要召集全妖域所有天術師與囊集足夠多的珍稀天材地寶，並非難事。”
“洗經伐髓，武道啓蒙，一旦小殿下踏入武道之路，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六衡妖君聞言，眉頭皺得更緊，“本君知道你也是個了不起的天術師。”
“但你都能想到的問題與辦法，難道本君想不到？”
“你已是本君座下最強妖王，如今讓你入贅爲婿，親上加親，就這般難？”
“向來直爽，不喜多言的森羅妖王，至於弄得這般尋諸多借口推託？”
六衡妖君眼眸一冷，“念念雖無法修煉，但她背後有我六衡，有整座天都，妖域六大法則力量給她作嫁妝。”
“若念念願意，別說妖域上下，哪怕是整個大陸，亦會所有天驕才俊趨之若鶩，爲之瘋狂。”
“只是念念或是與你投緣，恰好看上了你罷了。”
“妖君言重了。”蕭逸不卑不亢，“我總得問個清楚。”
“總不能糊里糊塗吧。”
蕭逸很清楚，和妖君硬碰硬，或是打感情牌，都無用。
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很簡單就能做的，便是拖延時間。
過些天，等他處理完最後的事宜，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了。
六衡妖君沉聲道，“妖族和人族，之所以對立，便是因爲二族本就不可以結合。”
“若爲之，便是違逆天道法則。”
“妖族和人族的結合，誕生的，永遠只會是個修煉廢物。”
“爲何？”蕭逸疑惑問道。
六衡妖君沉聲回答道，“血脈不一樣。”
“正常生靈，循着血脈而生。”
“但念念她，體內有着我與她母親的共同血脈。”
“妖族血脈與人類血脈，彼此共存，卻也任何一份都無法充斥全身。”
蕭逸一驚，“也就是說，小殿下體內血脈，乃是妖族血脈、人族血脈，各佔一半。”
六衡妖君凝重地點了點頭，“故她似妖非妖，似人非人，是特殊的生靈，卻…也是異類。”
“人族與妖族，若踏入武道之路，雖有着相同的武道境界，卻是不一樣的武道體系。”
“念念，任何一份武道體系都進入不了，故她修煉不了。”
蕭逸霎時恍然。
六衡妖君的話語，便是最直白而簡單的解釋。
念念任何一種武道體系都進入不了，自也根本修煉不了。
她是像妖族一樣吸納天地靈氣，以之滋養肉體以及轉化爲妖元呢？還是像人類武者，吸納天地靈氣，通伐經脈，轉化靈力呢？
人族和妖族的修煉，乃至體內的經脈，本就不一樣。
她哪一樣都做不到。
蕭逸沉聲道，“我剛纔感知過小殿下的身體。”
“她體內，根本是一團糟。”
“不錯。”六衡妖君的語氣，漸漸有些不滿與冰冷。
“三十年前，她母親誕下了她，那時，念念的本體與我當年幼時本體一模一樣，是正常的妖族。”
“那時，她已無法修煉。”
“但，念念的母親只是個普通人，並無修爲，也並無什麼強大的人族大能血脈。”
“故，我的血脈更強，且強得多，在念念體內占主導地位。”
“也因此，念念即便不必修煉，也能隨時間流逝而自動化形。”
“三年前，念念徹底化形，便是如今這化形模樣。”
“她體內經脈，隨她母親血脈，與正常人族無異。”
“但她的肉體，卻隨了我的血脈，乃是強大的妖獸之軀。”
“我懂了。”蕭逸沉聲道，“身體內外，各隨血脈。”
“正常的妖族化形，乃是將自己賴以自豪的強大肉身掩藏，轉而成爲稍弱的人族之身。”
“妖族化成人形，本就是循天地法則而生。”
“但小殿下她，卻不是正常的化形，而是自己的妖族本體，直接成了人族之身。”
“那不是化形，而應該說變化。”
蕭逸眯了眯眼，“如果我說難聽些的話，她便是人形妖族。”
“她如今的這副人族之軀，便是妖族本體之軀。”
“但因是人族之形，故體內經脈，都與人族武者無異。”
“人族經脈，妖族之身，而貫穿全身的血脈則是人族、妖族共存。”
“這就是小殿下如今的情況。”
六衡妖君已然臉色冰冷，“現在問夠了？”
“也可以收起你的措辭藉口了？”
“念念的情況，根本就已經超出了藥數之理，妖域天術師也罷，中域煉藥師也罷，都別無救治可能。”
“那不是病，而是命。”
“天地法則，規定如此。”
蕭逸仍舊眯着眼。
念念的情況，確實超出了煉藥之道的範疇。
當年，他以蕭尋身份行走時，曾暗暗疑惑，可惜他那時一身手段沒了，否則或許能幫念念踏入武道之路。
現今看來，那時，即便他一身手段皆在，也根本幫不了念念。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