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卑鄙？”蕭逸冷笑。
水凝寒眯着眼，“表面上帶着劍宗弟子浩浩蕩蕩前來救無上劍君。”
“暗地裡，卻遣那赤霄劍君和一羣魔物屠我水族生靈，這不卑鄙？”
蕭逸眼眸一獰，“我早便說過了，這天底下，將再無你容身之地，自也包括這東邊大海。”
“滾吧。”
蕭逸凌空一道劍氣劈出。
前方水凝寒的身影，被一劍分屍，卻也只化作水流，就此而離。
空氣中，只留下一聲冰冷之言。
“這一次，可是蕭逸殿主你率先宣戰。”
“後果，便也自負。”
蕭逸冷笑，“我等着。”
“妖女休逃。”九霄劍君殺意凜然。
蕭逸攔下，“沒用的，追上也殺不了。”
九霄劍君冷冽道，“本劍君便不信殺不了她。”
蕭逸點了點頭，“能，但不是現在。”
“水凝寒此人行事，幾乎是我所見過的最滴水不漏者。”
“哪怕她自信滿滿，卻也總留幾分後手。”
“她今日敢來此現身，便註定了她已經給自己留了絕對自信的後路。”
“而這絕對自信的後路之後，她還有後手，可確保自己安然而離。”
以往，蕭逸遇過無數對手，麻煩者，數不勝數。
但，有些對手，或自覺勝券在握，便得意洋洋；或本謀劃多年，卻在最後破綻百出，功虧一簣。
唯這水凝寒，幾乎無時無刻，總是滴水不漏。
她的得意，永遠是佯裝。
她的破綻，永遠是故意爲之。
“說回剛纔的事。”蕭逸看向九霄劍君。
“要破陣，只餘第二種辦法，也便是讓她自己拿起水祖道印。”
“有三點。”
“一，要麼你等千萬年，當日極荒九地外，無上天君答應過你，千萬年後，他自會插手放出你師尊。”
九霄劍君冷聲道，“千萬年太久了。”
“而且直覺告訴我，老祖他不會守諾。”
蕭逸輕笑，“這點誠信，想來天君還是有的。”
“當然，即便他肯放出你師尊，也終歸有其他別的諸多條件。”
“二，你去求無上天君，讓天源地境站到你這邊。”
“天源地境的能耐，可比我大多了。”
“他們若願意，短時間內便可這片天地再無水凝寒的容身之地。”
九霄劍君臉色頃刻難看，“天源地境，不會願意幫我，哪怕本劍君付出一切代價。”
“誠如上一點，哪怕他們願意放出師尊，也定是在有利於那妖女的情況下。”
“否則，他們不會願意放出一個對那妖女仍存在極大威脅的危機。”
九霄劍君，同樣非尋常之輩，自也能自己有所判斷。
蕭逸輕笑，“那就只剩最後一點。”
“信我。”蕭逸吐出兩字。
“但也聽好了，一旦你選擇站到我這邊，便代表了永遠站到天源地境的對立面。”
“而且，別無後路。”
蕭逸轉過身，凝望遠方，“這片大海，他們水族的？”
“不，這是我魔門的地盤。”
“我愈發迫不及待了。”蕭逸轉回身，冷聲道。
“快則數月，慢則數年，我保這水祖道印再無法壓到你師尊頭上。”
“這個交易，幹是不幹？”
九霄劍君臉色一凜，“聽蕭逸殿主的。”
“好。”蕭逸同樣冷冽地點了點頭，“如今還不需要你幫忙，你隨時聽我吩咐。”
“可以。”九霄劍君點了點頭，手中取出一塊玉佩。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但蕭逸殿主有所喚，捏碎此玉佩，九霄會立刻應喚而至。”
蕭逸接過玉佩，看向洛前輩和修羅總殿主，“我們走吧。”
三人，御空飛離。
原地，九霄劍君並未離去。
譁…
大陣，此刻失了控制，緩緩下潛。
無上劍君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海面之上。
九霄劍君盤膝坐下，身影，亦緩緩下潛。
……
海底，一片黑暗之內。
無上劍君看着大陣之外盤膝而坐的身影，搖頭連連。
“癡兒，何必。”
大陣之外。
九霄劍君輕笑，“師尊在此困多久，弟子便在此伴多久。”
“宗門之內，有諸位師弟和長老們封山而守，師尊不必憂心。”
“弟子回宗閉關，與在此閉關，也是一樣的。”
“唉。”無上劍君長長嘆出一口氣。
九霄劍君只輕笑着。
無上劍君沉聲道，“你今日的選擇，造就的，將是日後未可知的後果。”
“勝負，從來未可知。”
“今日看似這位蕭逸小友勝上一子，他日棋盤變數如何，卻是無人知曉。”
九霄劍君輕笑道，“起碼而今是蕭逸殿主勝着。”
無上劍君搖了搖頭，“今日博弈，不過是無盡歲月前所遺留。”
“兩位魔祖身死前留下過語言，魔門定會再現。”
“此次變天之戰的事宜，爲師已然知曉。”
“誰也料不到，兩位魔祖竟留下一顆棋子；而那位，卻沒有。”
“棋子？”九霄劍君面露疑惑。
“嗯。”無上劍君點了點頭，“那位幻天魔帝。”
“一切，看似偶然，實則，不過是無盡歲月謀劃中的一子。”
“這兩個年輕人的博弈，終歸是魔祖和那位的天地之爭。”
“魔祖留下了幻天，勝了一子。”
“但往後呢？”
九霄劍君臉色一變，“師尊的意思是，對蕭逸殿主沒有信心？”
無上劍君搖了搖頭，“是對誰都沒有信心。”
“他們二者，孰勝孰負，誰也不敢確定下來，包括那邊的各位天君。”
“最明智的選擇，應當是兩不相問。”
九霄劍君皺眉道，“那爲何當初師尊卻要插手其中？”
無上劍君搖頭，“非是爲師插手，而是這水姑娘早有計算，拉你三師弟入局，爲師便也不得不入局。”
“爲師被困於此，本已是出局，再無插手。”
“可而今，你又再度入局，而爲師，卻已無能爲力。”
九霄劍君沉默了一陣，半晌，認真道，“弟子相信蕭逸殿主。”
無上劍君仍舊搖頭，“天助之，助的，從來不是那位水姑娘。”
“如果有朝一日，這位蕭逸小友看清了前方一切，知曉了真相之時，不知他是否還能如此自信滿滿。”
“不對。”無上劍君又驀地眯了眯眼，“或許，他自己而今早已發現真相…”
無上劍君眉頭緊皺。
大陣之外，九霄劍君一驚，“師尊…？”
無上劍君擺擺手，“罷了，想不通，看不明。”
“希望這位蕭逸小友，真能再度創造奇蹟吧，屬於整片大陸的奇蹟。”
“答案，或許僅在這數年之間。”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