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立信施展封印的瞬間,王墨耳邊傳來微弱的仙識聲音:“前輩別信他,此人......”
這聲音來自毛姓女子,只是還沒等她說完,安立信回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使得毛姓女子的話語,生生的止住。
“毛曉彤,要說,便直接開口,不要以仙識。”安立信冰冷的目光中,露出一絲嘲諷。他整個人,在踏入這山峰之後,變的與之前,大不一樣。
毛曉彤沉默,片刻後,她銀牙一咬,退後幾步,來到王墨身旁,似乎只有這樣,她纔會有一些安全的感覺。
“我知道你是誰,你來到我們毛家,並非偶然,而是有着目的!”毛曉彤尖聲道,她不想死,即便是心中有了答案,但眼下卻仍然要爭取那生機。
安立信微笑點頭,說道:“沒錯!”
毛曉彤面色蒼白,厲聲道:“爲什麼是我,毛家那麼多子弟,爲什麼偏偏是我...”
安立信眼中寒芒閃爍,微笑道:“因爲你,就是當年她的轉世...你欠他的...”
毛曉彤眼中露出恐懼,她拿出儲物袋,尖聲道:“我都給你,這裡面有圖騰畫,鐵劍,丁日羅盤,只有這三樣東西,我全都給你,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
安立信接過儲物袋,眼中露出複雜之色,輕輕一拍,其內飛出三樣物品,其一,便是那把鐵劍,另外一物,則是一個古樸的羅盤,最後的,是一張獸皮所致的畫。
安立信拿起圖騰畫,一抖之下鋪展開來,他怔怔的望着畫幕,眼中露出惆悵。
這畫幕上所畫,是一座山,此山很高,其中有大半都處於雲霧之中,在那山下,有一個男子,此人精緻而立。
男子只有虛影,略有模糊,但此人的背影,與安立信極爲相似。
王墨目光一閃,望着安立信,心中有了猜測,這畫幕上看,很顯然是恆久之前所畫,若真如此,那麼這安立信,莫非是天神不成!
王墨倒吸口氣,但又覺得不像!
安立信輕嘆,收起圖騰畫,珍重的放在了儲物袋裡,又把寶劍與丁日羅盤收好,看向毛曉彤,平靜的說道:“走吧!”說着,他轉過身,繼續向着山峰頂部走去。
毛曉彤面色蒼白,銀牙一咬,沒有向上,而是衝着山下,整個人化作一道長虹迅速離去。
王墨神色如常,邁步前行。
至於安立信,好似根本就不在意毛曉彤的離開,始終都沒有回頭,行走沒有間斷。
“莫兄定有很多疑惑,但此刻別問,等到了山頂,安某自會告知,這一切,現在即便是我,也有些模糊...”安立信聲音透出一絲奇異。
王墨沒有說話,與安立信一同,一前一後,向着山峰走去。
途中,凡是封印或者陣法,均都在安立信右手一揮之下,全部破除,更有數次,他施展了那越來越複雜的封印之術,使得這山峰不斷地縮小。
每一次山峰的縮小,都使得那山頂在目光中浮現,最終,隨着山峰的縮小,山頂,已然遙遙在目。
那山頂之上,有一對巨大的石像,這石像雕刻的,是一男一女...
看到那這石像,安立信神情有些激動,他速度下意識的加快,閃爍之下,直奔山頂而去,轉眼間,便來到了頂端,站在那十多丈高的石像之下,眼中露出悲哀。
王墨同樣來到了山頂,望着石像,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自那石像上透出,散發出陣陣的威嚴,在那上面,更有一絲封印的氣息透出。
尤其是這是石像男女各種的右手,掐着一個看似簡單,可若仔細看卻是極爲複雜的印決,在王墨目光落在這印決的瞬間,他心神一震,好似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吸引,欲要離體而出一般。
在他的耳邊,恍惚中好似傳來了無數寒氣的呼嘯,眼前更是一片昏暗,放眼看去,無數全身仙氣繚繞的天神,手持各種法寶,正沖天而去,與天在戰!
這些天神,更是身體外水光閃爍,往往舉手間,便有可怕的波浪神通拔地而起,直接衝擊至天空。
而天空,卻是空無一物!這些天神與之交戰的敵人,一個都沒有。但,卻有一個個天神,爆體而亡!
這詭異的一幕,讓王墨心神一震,就在這時,在那些天神之中飛出一道火光,那是一把通體閃爍紅色火焰的七尺巨旗,在那巨旗之上,站着一男一女,此二人正是石像所刻者。
此旗一出,所有的天神紛紛散開,火光閃爍,帶着一股讓王墨即便看一眼都覺得心神恍惚的火焰,直接沖天而起。
他依稀間,好似在這寂靜的幻覺中,聽到了一聲平靜的吶喊。
“雙生雙死!火極無窮”
這聲音傳來的剎那,那沖天而起的巨旗,站在巨旗之上的男子,身子一顫,崩潰瓦解,只留下那巨旗上的女子,怔怔的望着空空的巨旗。
一股至極的內疚,從那女子眼中透出,好似恆久一來,站在巨旗之上的男子,便是她心中的天,而此刻,天,塌了,巨旗之上,再無人影...這世間,只剩下了她一個人,與一杆巨旗,從今以後,巨旗的位置,少了一個...帶着愧意,她擡起頭,看向這天,踏在巨旗之上,似是咬了咬牙...緊接着眼角劃過一絲晶瑩...
似是過了很久,那踏在巨旗之上的女子,飛向天際,隨着其急速的衝擊,彷彿有一陣柔和之風吹過,此人的身子,一震之下,驀然間崩潰,化作碎片,落向大地。
那把閃爍火焰的巨旗,仿若悲鳴一聲,從半空落下,一下刺在了地面的一座山峰頂端,無聲無息間,這山峰自頂部掀起了一片波紋蠕動,大量的山石碎裂滑落那巨旗外,凝聚了大量的碎石,轉眼間,化成了石雕,在巨旗旁邊,男女的雕像也驀然間被碎石凝聚而出,渾然天成。
石像的手印,在此刻,佔據了王墨腦海中的全部,這手印在他眼中,散發出多姿的絢麗,依稀間,彷彿眼前的石像活了一般,那石質的四目,在這一刻,擁有了靈動。
“鳳和凰..朱與雀...”
那佔據了王墨腦中的烙印,在這句話傳來他心神的剎那,彷彿生根一般,想要死死的烙印在他的身體內。
好在此刻王墨肉身的痛楚,劇烈的刺激着身體,使得他身子一震,立刻退後幾步閉上雙眼,慢慢的從那奇異的狀態中清醒。
與此同時其體內那令肉身燃燒的力量,流轉全身,把腦中那殘留的烙印驅散。
清醒的一刻,王墨睜開雙目,眼中露出駭然。他倒吸口氣,再次退後幾步,這石像太過詭異,以王墨兩百餘年修行的閱歷,略一沉吟,便大致猜到了一些端倪。
這石像的那個手印,很顯然是一個神術,此神術的作用,彷彿是一種傳承,只不過它傳承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種世世代代的封印!
但,這世間的一切神通,都逃不過歲月的洗滌,這神術印訣或許當年威力很大,可現在,隨着時間的流逝,卻是越來越弱。
只不過即便是如此,若非王墨現在肉身燃燒,怕是也很難從其內徹底清醒。但他卻有些疑惑,腦中的那烙印,剛纔的崩潰,肉身燃燒的力量只是起到了推動,真正使其崩潰的,彷彿是這烙印的本身。
“感受到了麼...”安立信怔怔的望着石像,輕聲道。
“莫兄放心,那烙印,不會對你有絲毫傷害,會自行消散的...”安立信望着石像,好似喃喃自語,又仿若說給王墨。
“世人只知神獸朱雀!卻不知朱雀乃是五大永恆神之一...只知朱雀..卻不知朱雀乃是鳳凰之和才爲朱雀...雄爲鳳..雌爲凰..二獸合爲神...此爲永恆朱雀之神...”
安立信輕聲說着,擡起右手,按在了石像之上,體內仙力一吐,這石像之上立刻出現了裂紋,如同條條猙獰的蜈蚣一般爬滿雕像全身。
剎那間,石像崩潰,化作無數細小的碎塊。
只是在其崩潰的瞬間,這些碎裂的石塊,居然再次凝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立刻恢復如初。
“莫兄,你看見了...”安立信轉過身,望着王墨。
王墨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安立信苦澀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朱雀之一的鳳是我的師傅...”
安立信猛地回頭,盯着那女子雕像,眼中露出滔天的恨意,但瞬間,這恨意便被一股惆悵衝散,安立信神色變化之下,臉上露出掙扎。
王墨目光平靜,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少頃,安立信全身如同被雨水淋灑一般,衣衫被汗水溼透,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雙手掐訣,打出一道道烙印按在眉心,那每一個烙印,都是由無數個封印組成,沖沖疊加封印之下,他眼中緩緩地恢復清明。
“莫兄,安某有些失態了...”安立信吐出一口濁氣,苦澀的說道。
安立信的聲音,透出悲涼,說到此,他話鋒一轉,臉上有些陰沉,緊接着右手虛空一抓,立刻一道封印之光閃爍,如同漩渦,在那漩渦之中,毛姓女子驚駭的身影,瞬間出現。
她驚恐中,身子不受控制的從那漩渦中被抓出,扔在了一旁的石像之下。
“懺悔吧!!”安立信眼中露出狠毒之色,更是帶着濃濃的恨意。
“此女雖在我師傅隕落之後,也選擇了自盡,但卻留了一手,安排自己門下將自己仙魄保留一絲,轉世偷生,但每次轉世只有千年壽命,前幾次都已經覺醒,她畢竟是與我師尊同階,安某不是對手,但數年前,我喬裝外出,在其未曾覺醒之時,進入到了此女此生轉世之家,等的就是今天...”安立信苦澀的擡頭看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