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石髓了，還有一刀要怎麼切？”切石師完全不知所以。
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
“三分之一的地方，一刀切下去。”秦空指了指那塊翠玉，語氣十分堅定。
切石師皺眉道：“這有什麼意義呢？青絲暖玉就算切開，也不能改變價值，更不會多出一兩八錢……輸贏也都是一樣的結果。”
秦空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哪那麼多廢話？只要這一刀下去，就知道是誰輸誰贏了。”
“哎……你這年輕人，真是……”切石師輕嘆了一聲，但秦空畢竟是客人，他不能反駁。
只見他舉起切石刀，也不像一開始那麼小心謹慎，直接照着秦空所指的位置，一刀就切到了底。
“怦。”
隨着一聲輕響，三分之一有青絲夾雜其中的翠玉，便掉了下來。
而就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徹底吸引了過去。
那翠玉的切面上，竟然出現了另外的一個夾層，秦空指的位置恰到好處，還留有薄薄的一層翠玉，將那夾層之中的物質封住。
仔細一看，那竟然一團淡藍色的流體，比水粘稠，形態上更像是一團漿糊。
“這……這是……這是髓中之髓！”
有一位老者驚呼出聲，隨後這些老頭便像是炸鍋一樣，徹底瘋了。
“我的天！奇蹟啊……奇蹟啊……有生之年竟然能讓老夫見到髓中之髓，此生無憾啊！”
“賭了一輩子石……今天才算是圓滿啊……今天這場對賭，足夠我津津樂道，一直帶進棺材了……”
“這比一刀到髓的概率更低……這纔是真的奇蹟……”切石師也驚歎得雙手都開始發抖。
髓中之髓！
玉髓！
在玉形成之前，就要將一種東西先包裹進去，然後被風化，被石皮包上，之後還要一座大陸粉碎，碎塊飄入虛空海，而且還要在茫茫的碎塊之中，被發覺出來，被擺上檯面。
這種概率，不是奇蹟是什麼？
衆人的驚訝已經無以復加，無需多說。
就連薛嶽揚都愣在原地，一時間呆若木雞。不過，他始終是對賭的一方，只要理智還有一絲，都絕對不能容許自己輸。
深吸了一口氣，他立刻就叫囂起來，道：“大家冷靜點，這小子已經輸了！髓中之髓雖然少見，但賭局的結果是由價值決定！誰知道那裡麪包的是什麼東西？他說是寶，我說是垃圾，這根本無法公平定價！所以這一局，是我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他投來了怨毒的眼神。
那些老者，甚至是那切石師，都把髓中之髓當做奇蹟，奉若神話，薛嶽揚竟然說是垃圾，簡直是招人恨。
“別裝蒜了，在場都是賭石的行家，難道會不知道這青絲暖玉的事情？”秦空笑了笑，說道：“當然，如果你薛嶽揚非要裝傻，我也不介意完完整整地講一次。”
“青絲暖玉乃是尊玄級大妖青鸞的築巢之石，本是無數翠玉，因爲青鸞靈羽偶有飄落，絲絲縷縷的細毛便散在這些翠玉之上。”
“又因青鸞大妖有異火加身，動怒時便會燒融翠玉，但不傷自己的羽毛，積年累月下來，那些細小的絨毛就被包裹到了翠玉之中，加上異火影響，翠玉漸漸變作暖玉，也就成了所謂的青絲暖玉！”
“至於這一塊青絲暖玉中間包裹的東西，實際上是一團青鸞之血！這必定是青鸞死戰，泣血在地，因爲憤怒騰起異火，恰巧燒融翠玉，將這團血包裹其中，無數歲月更迭，纔會變作髓中之髓！”
“青鸞乃是鳳凰之下，禽類第一大妖，但凡成年，皆是尊玄境巔峰。青鸞之血，堪比鳳血，便是差距，也只有一線之隔！”
“這一團青鸞血雖然不足一兩，但價值穩超十億，而且，這還是保守估計，因爲，就算你真的開價十億，也未必就能買到。”
“再看你那區區黑紋玄鐵，價值不過千萬，我遠勝你百倍，鐵證如山！你還想抵賴不成？”
秦空洋洋灑灑說完了一大段話，前因後果，完全涵蓋，不留絲毫破綻。
作爲王玄級術煉大師，這些事情，他自然是如數家珍，爛熟於心。
重要的是，他說的這些話，很多書籍之中都可以考證。而在場這一羣上了年紀的老者，又全都是鐵桿賭石愛好者，書本中有的東西，他們沒有不知道的。
以至於，秦空還沒說完，他們就已經紛紛開始點頭，完全認可秦空的說法。
而當秦空剛剛說完的時候，方老更是直接說道：“這塊青絲暖玉公子是否願意割愛，十億銀玄幣，半個小時之內便可奉上！”
“老先生你也太心急了吧？我的正事還沒做完呢。”秦空笑了笑，便對那切石師說道：“該是宣佈賭局結果的時候了。”
切石師稍稍愣了一下，連忙收拾心情，非常鄭重地說道：“薛公子的黑紋玄鐵，市價一千萬銀玄幣。這位公子的青鸞之血，保守估價十億銀玄幣，遵照賭約，以石神之名，我宣佈，這一場對賭的勝者，是這位……”
切石師的話還沒說完，令人駭然的一幕便發生了。
一股真元之力爆發，颶風席捲空間。
那個無賴薛嶽揚眼看結果已成定局，竟然不顧一切地捲上所有東西，就準備直接開溜。
他的速度奇快無比，然而卻連面前這一道門都沒有越過。
“砰……”
瞬息之間，十多股天地大勢，便壓迫下來。如同拍蒼蠅一樣，將薛嶽揚肥胖的身子直接拍在了地上。
這十幾位老人竟然不約而同地一起，巨大的壓力，將地板都壓碎，令薛嶽揚一點點地陷了進去，大概是他身上有寶甲護體，否則早就成了一灘肉醬。
“薛嶽揚！你這不要臉的混賬東西！以石神之名起刀對賭，你竟然敢公然毀約！你當我們這羣老頭子不存在嗎？”方老指着薛嶽揚就怒罵道。
“我們賭了一輩子石，你這是在踐踏我們的信仰！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家連最起碼的道義都不講，以後誰還去你金石坊，那就是有錢沒處花的蠢貨！”
那些老者們全都異常憤怒，罵聲喧天，不止罵薛嶽揚，更把薛家和金石坊一起罵了進去。這一下，薛嶽揚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