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前有一佛,光明大放,四方六合內,人仰馬翻!
“不要放跑他們,給我上啊!”
混亂局面中,還是那名僥倖躲過一劫又一劫的領頭長老嘶聲喊道,他處於人羣后方,眼看着本宗弟子被打成一盤散沙,不由顯得氣急敗壞,然而嘴上這麼一說,真正能做到的卻無幾個……
啊!!!
慘叫聲不斷傳來,不盡是佛光所至,以陳石爲首的白布義從,始一接到劉二等人,便即可調轉方向,繼而拼命朝着武陽城匯攏!
可說是匯攏,又哪裡能那麼簡單的回頭?
不談天元宗聲嘶力竭的領頭長老,死命號令手底下的弟子反撲,更由於先前他們縱深過長,此時回頭,離武陽城尚有八百米!
便是這八百米,猶如八百座山峰。
“殺!!!”
天元宗的弟子們縱使被數次挫敗,可倖存下來的那些傢伙壓根不是省油的燈,一撥又一撥的子弟兵避開佛光,從而四面八方的衝陳石等人涌了上來,只剎那間,成水桶似的包圍圈赫然形成!
“一個也不要放過!全給我殺咯!”
又是一聲嚎叫,伴隨着天元宗弟子們殺紅了眼的意味,不斷有敢死隊員倒下,君不見血水成河,但望白布冉冉,簌簌落地……
“死戰!”
就在這樣的生死契闊下,陳石首當其衝,神情堅韌不拔道。
這本是劉二等人的口號,此時從陳石口中吐出,卻毫無違和感,說着,剩下的敢死隊員們個個目光堅毅,紛而昂首大喝道:
“死戰!!!”
聲聲吶喊,豪氣干雲,話音落下的剎那,無數天元宗的弟子迅猛匯攏上來,一波波武元迸發,猶如地雷‘轟炸’,誰敢說這是小兒科的對決?比起那武聖角鬥,差的不過是天地氣勢罷了!!!
“盟主!是否再派一撥人下去支援?”
與此同時,於城樓之上觀望的六子有所不忍,不禁湊到李鋒身邊諫言道-此際城前的混戰,遠在弓箭手有效殺傷射程內,除非派人出城,否則哪怕放空了箭,終究對城前的戰鬥造不成改變!
只是話雖這麼說,李鋒卻沒有迴應他……
“盟主!刻不容緩啊!”
六子眼見李鋒無動於衷,不由再次心急的說道。
聽得出來,這次他有點急過頭了,可仔細想來,倒也不能怪他多嘴,實在是因爲形勢危急,想李鋒安排陳石這波人馬,不就是爲了解救劉大等人麼?現在既然已經很接到劉二等人了,那麼!
沒有道理眼睜睜看着陳石他們被天元宗的人海戰術吞噬掉。
如此想着的六子咬緊牙關,一臉渴求李鋒能夠說點什麼的樣子,在他心中,李鋒並非那種見死不救的人,既然早有計劃,那麼這個時候的確不該見死不救,否則先前的行動不是白遭了麼?!
不曾想,就在六子抱着這種想法之際,李鋒總算開口了……
“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派人出去,除非能在數量上與對方持平,不然,添多添少都只是給人家‘送菜’?”
嗯?
此話一出,六子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李鋒嘆了口氣道:
“兵家大忌之一,便是添油戰術,所謂添油戰術,就是在弱勢的情況下不斷注入新的力量以想打破弱勢的局面,可如果你沒辦法在一開始就壓制住對方,後期添再多隻是爲他人助漲火氣!”
這一番話着實蘊含了不淺的道理,六子聽了,不由震了震身子-是啊,他怎麼沒能想到這茬呢?敢死隊的首要任務的確是爲了營救劉大等人不假,但無論怎麼說,這也只能是一支孤軍……
哪裡是李鋒願意眼睜睜看着陳石等人被天元宗的子弟兵吞噬,實在是不敢再有絲毫的損失-從敢死隊出城的那一刻,便意味着無論生死,敢死隊都沒有退路可言,更不用說還會有支援!!!
如果有支援,一開始就會併入敢死隊中,說白了,這支敢死隊是武陽城能犧牲掉的最大數量,不管結果如何,都無可奈何!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六子很快明白過來這個道理,卻還是有些不甘心道。
李鋒聞言,嘆氣的面容不減,只凝眸望了望城前的那尊佛相,如果說還能有什麼奇蹟發生,那貌似只能依靠‘他’了……
“劉弘道……你以身殉道,真的值得麼?”
這一句呢喃,註定傳不到城前,只隨着李鋒的凝望,城前的那尊佛像有了新的舉動-這尊佛相先是由劉大等人傾力祭出,又被劉大親自獻身注入了新的力量,可這力量卻是不比最初那般了!
旁人難料,劉大等人煥發的佛門本領當真了得,可實際上這不過是曇花一現的表象罷了,從那尊佛像崩解了天歸王幻化的神將後,這尊佛像便失色許多,直到劉大以身殉道,佛像才未消散!
說白了,猶放金光的佛像,不過是快油盡燈枯的虛妄佛!
這尊佛到底還能支撐多久,或許只看劉大還剩幾分意志!
便在這種境況中,佛像擡頭望‘天’。
‘天’是天歸王的天,它在幫陳石等人掃清了第一波障礙後始終沒有新的動作,恰恰是爲了盯住頭頂的天歸王……
“不惜以死來牽制本宗,好一個劉弘道!”
天歸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繼而面露憎惡的說道。
他沒有對陳石等人有進步的舉動,一方面可能是自身氣力不濟-沒有提及的是,幻化神將崩解的同時,其身後的紅輪也消散不見,另一方面,確是他不得不提防着腳底這尊佛像的動作……
劉弘道做到了諸多武聖沒能做到的事蹟,他以一人意志,活生生逼得天歸王不敢有所妄動,可惜的是,誰都清楚,這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劉大化身的佛像金光愈發低落,這恰代表着式微!
沒有人懷疑,一旦這尊佛像消散,天歸王必會第一時間出手!
當然,在這個時間段內,若是陳石等人能成功入城,那麼天歸王再想出手卻不得不顧及着一些-他或許能拼命在城外攔下陳石等人,以作爲出師不捷的‘補償’,可若是陳石等人入了武陽!
呵呵,那麼他再想強行破城,便不得不思量着武陽城內是否還有武聖後手等待着他—在城外破敵跟對城出手概念並不相同!
這是一道沒有劃開的底線,兩軍對壘,該是首腦對首腦,小兵對小兵,縱然沒有天歸王直接殺上武陽城樓的道理,否則,一開始他就會這麼做了,而之所以固守這道底線,當然不僅是迂腐!
即便是武聖,也還做不到橫行無忌,能晉到武聖的傢伙多少能夠感受到天地規則,天歸王能感受到武陽城內至少有三名武聖,這三名武聖之所以到現在還沒現身,便是因爲他沒有親自攻城!
這大概是種不成文的默契,作爲武聖,彼此心照不宣!
你天歸王作爲天元宗的宗主來侵佔武陽城可以,只要你不親自動手,我們這邊也不會有武聖出場,可要是你來到城樓之上,那麼我等也不會袖手旁觀,這是屬於上位者的套路,另外的因素,
則是先前就提及過的保存實力!
只讓天歸王以及所有天元宗的弟子都沒料到的是,劉大等人的反水,着實給予了天元宗沉重一擊,開戰到現在,天元宗這邊只剩六千人不到,較之先前的對比,人數上的優勢卻是蕩然無存!
在這種情況下,天歸王首先要考慮的是自然還是保存實力!
饒是他有心破城,終究沒有餘力啊……
思慮重重,天歸王神情愈發陰鬱,想他出道數十年,恐怕還沒經歷過這等挫敗,他不明白,不明白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皇子殿下不是說,武陽城內都是羣酒囊飯袋麼?
可酒囊飯袋能做到這一步?不但先擒了黑木,後折了齊鴻,更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說服了劉大等人反水,這是蠢蛋能做的?
越想越糾結的天歸王神情愈發鬱結,這出人意表的事情接連發生到了一塊,難道真的是巧合麼?對,還有打敗齊鴻的那小子!
該死的武陽城,到底都出了什麼妖孽!
這個時候的李鋒,估計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天歸王放在心中久久不能想通,他只又看着距離武陽城越來越近的陳石等人,雖然天元宗的弟子們死命反撲,但沒有天歸王的插手終究不行!!!
快了!就快了!他們距離武陽城只剩不到三百米了!
“六子!放箭!”
本該在五百米範圍內就該命令放箭的李鋒,這次刻意等到陳石等人距離武陽城只剩三百米,六子得令,壓根顧不上諾一聲,直接挽弓射箭,下一秒,只聽咻的一聲,箭至城下,卻未傷人!
天元宗的一名武師無由愣在了原地,他看着眼前的明箭,好像不太明白剛纔在六百米範圍都能箭無虛發的弓箭手,這次怎麼準頭這麼差了?然而再到擡頭,致命的答案瞬間將他‘他’走……
六子那一箭,只是校準訊號,接着,武陽城樓,百箭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