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頰與牙齒強力碰撞,疼得我直掉淚,這力道太猛,我瞬間栽倒,安澤立馬扶住我,我纔沒摔倒,
“香香!你怎麼樣?”
臉上的痛楚和心底的委屈交織,我一直掉淚,說不出話來,察覺到失手的章季惟收回了拳頭,有些懵然,終是沒說什麼。
擱在平時,這莫名的飛醋我也不會介意,可今天發生這麼多意外,孩子都撞沒了,清白差點兒被毀,腹痛得要命,他又消失無蹤,我本就對他有怨,他一出現又懷疑我,令我難堪又心寒!
而章季惟還在冷嘲熱諷,“看來我是白擔心一場,怪不得你堅持要住在外面,不肯跟我回去,原來是爲他?好!你們繼續維護親熱,我走!不打擾!”
恨聲數落着,他憤然轉身。
“章季惟,你怎麼罵我都可以,但不能侮辱香香的人格!”安澤還想上前跟他理論,我拽住了他,失望灼心,“沒用的,他根本不在乎我發生了什麼,解釋也是多餘。”
“那也不能任由他誤會下去,畢竟你對他那麼專一,他不該誤會你,這對你不公平,我去跟他說清楚。”
“別管了!我又沒做錯,爲什麼要求着他原諒!”自尊心不允許我這麼做,章季惟不信我,我要解釋他都不肯聽,根本不給我說清楚的機會,究竟是他太沖動而失去理智,還是短短一天,他的心已經悄然生變?
安澤跟我道歉,“我想要的,是你自己回心轉意,當你的心還在他那兒,還是他妻子的時候,我並不想給你帶來什麼困擾,不希望有損你的名譽。”
是非我還分得清,“你只是救我而已,我應該感謝你,他卻不分青紅皁白的動手,該道歉的人是我纔對,一番好意被誤解,又害你捱了打,都是被我連累。”
安澤並沒有怪我,讓我別多想,回去好好休息,隨後他送我上樓,怪不得章季惟沒在上面等,原來冰糖不在家,我用安澤的手機打給她,才知道範星翼喝醉了,待在酒吧不肯走,他的保鏢沒辦法,找她來勸。
“我接到安澤電話說找到你了,就在家等你,誰知道小星這邊又找我,我給安澤留了信息就出來了。你現在怎樣?等我安撫了他,就回去找你。”
安澤一直在開車,大概沒注意到,我跟她說沒事,已經到家很安全,“大半夜的,不用來回跑,你好好照顧他吧!明天再回來。”
看冰糖不在,安澤居然關上門進來去了廚房,我有點侷促不安,他領悟得到,主動跟我解釋,“別怕,你餓了一天吧?我給你做點吃的,做完就走。”
我又小人之心了,但又實在不想麻煩他,畢竟他幫我的已經夠多了,他卻說我剛做完手術,身體很虛弱,需要休養,
“你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麼囉嗦,去房間躺着,別打擾,十分鐘做好。”
笑笑說着,他已經繫上圍裙,我待這兒也尷尬,乾脆不再阻止,回屋打開了電視,有點兒聲音至少不尷尬。
如他所說,做好了飯,他就離開了,看他忙活半天,我想說讓他也留下吃點兒,又覺得不太合適,就沒吭聲,送他出門。
人走後,我噙着眼淚吃着面,想起了和安澤的過往,外面的飯下料重,每次我一上火,他那幾天就會做飯給我吃,清淡卻美味。
後來我終是變了心,一心一意對待章季惟,他卻總是傷我的心,誤會了我,還不聽解釋,對我的一切不聞不問,突然發覺自己還是摸不透他的想法,有時候感覺他很愛我,有時候又覺得他面容冷淡,對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只在乎自己的面子。
今天的事,明明我那麼委屈,渴望他來哄,需要一個解釋,然而他非但沒有任何寬慰,反而還責怪我,他到底是怎麼了?我於他而言,到底算什麼呢?
沒手機,我用電腦登錄了qq,看到冰糖給我留言,說今晚回不來了,還發了一個害羞的表情,估摸着是兩人成事兒了,她盼了那麼久才如願,我也替她欣慰,問她什麼感覺,她說:痛並快樂着!
她又打字問我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概是範星翼已經睡着,她不想吵到他,難得她心情好,我也不願拿這些糟心的事來掃興,就說沒多大事,明天再說。
腹痛得厲害,一夜輾轉,清晨才睡熟,卻在這個時候聽到惱人的敲門聲,冰糖回來會直接開門,不可能敲門,難道是章季惟?
昨天那一巴掌,雖然他不是故意,但我還是很生氣的,開門的時候我還在想,就算他這次跟我說好話求原諒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然而開了門才發現,根本不是他,而是於至!
他來幹嘛?就見他把手中的文件遞給我,面露尷尬,“章總說……讓你簽字。”
“籤什麼?”疑惑接過,當我看到離婚協議書這幾個字時,懵了好久,打開一看,發現他已經簽好,就差我的名字!
“什麼意思?”我完全不明白,於至也解釋不了,“不清楚,我只是負責傳話。”
捏着協議書,我怔忡不已,還以爲章季惟會來道歉,就算不道歉,至少也該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突然打印離婚協議書,還把字都簽了,簡直莫名其妙!我至今不敢相信,忙問於至,
“是不是章家出了什麼事?這協議書是婆婆給的嗎?婆婆逼他籤的字?”
於至於心不忍,但還是說了實話,“沒人逼迫,是章總個人的意思。”
他的意思?這就奇怪了,“爲什麼突然要離婚?”我實在想不明白,於至也不知道原因,驟然鬧這麼一出,讓人窩火,“沒原因爲什麼讓我簽字?說結婚就要結,說離婚就要離,還不肯出面,讓你送過來,他當我是什麼?”
滿腹疑惑和委屈,我不肯簽字,讓他帶我去見章季惟,他不肯,“少奶奶,您別爲難我,章總只囑咐您簽字,他很忙,沒空見您。”
“少給我找藉口,不見到他人我不會簽字!我必須得問清楚原因!”一激動,肚子又開始痛了,直冒冷汗的我倚在牆邊纔不至於摔倒,於至趕緊來扶我,我緊抓住他手腕,苦苦哀求他帶我去見他,
“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只是想問一個結果而已,只要他說清楚,我不會爲難你。我手機丟了,沒法兒給他打電話,所以必須去見他!你要是不同意,就把協議書拿走,反正不見到他人,我是不會簽字的!”
被逼無奈,於至只好帶我上車,到博遠之後,他讓我等在辦公室外面,說裡面有幾位老闆在,得等他們談完生意才能進去。
握着離婚協議書,我坐在沙發上,表面平靜,內心煎熬,像是爐中沸水一樣滾燙。
直等了半個小時,門纔打開,有人出來,章季惟也跟出來送他們,不知道是在商討什麼事,他們的神情都很凝重,
章季惟讓秘書送他們下樓,轉身就看到了等在遠處的我,沒有停留,眼神又立即瞟向於至,似在埋怨他辦事不利,緊攥着協議書,我上前走到他面前,把話說在前頭,
“你不用怪他,是我威脅他帶我來的,我有話問你!”
轉過身去進了辦公室,他不願看我,手插褲兜,聲音冷淡,“沒什麼好說的,直接簽字。”
沒見到他時,我還以爲他是被迫的,可是見了面,他的態度又出乎我的意料,冷漠得像是變了一個人,根本不像愛我的那個章季惟,像是才結婚時候的他,對我只有厭惡和不耐。
這和昨天的他判若兩人,我想不通,到底什麼原因能讓他突然轉變,不說清楚我不甘心,關上門,把於至擋在外面,又轉到他面前直視於他,我執意要一個說法,“爲什麼突然要離婚,給我一個理由!”
淡淡瞥我一眼,他的眼中佈滿嫌棄,彷彿多看一眼都是辱沒,“成全你們。”
還以爲是多嚴重的事,居然只是因爲安澤?我突然覺得很可笑,“是誰說過要信任彼此,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先聽對方解釋!可你聽我解釋了嗎?不由分說就打人,現在居然還要鬧離婚!章季惟,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沒想到居然這麼幼稚固執!
我跟安澤真的沒什麼,是因爲我被人綁架,而冰糖聯繫不上你,正好碰見安澤,才讓他去救我而已!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我連清白都保不住,你竟然還以爲我跟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我倒想問問你,你昨天在哪兒?”
沉默許久,他才轉身靠在桌前說了句,“清愉滑胎大出血,有生命危險,我在醫院陪她。”
出事後見不到他,我雖然失望,卻還一直在爲他找各種理由開脫,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因爲清愉!
“樑言峰讓你帶着清愉去換我,你毫無反應,不肯露面,就是因爲舍不下她吧?一對比,還是她比較重要對不對?”
“是我讓她做DNA檢測,中途出了意外,她已經六個月身孕,卻失去孩子,差點兒連命都保不住,我很愧疚,所以……”
呵!我的丈夫因爲別的女人而自責,那我又算什麼?酸楚瞬時上涌,心像被炮烙一般,抽搐着痛,
“我們的孩子也沒了,不是人流手術,而是被撞沒了,我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你正在陪着你的清愉?”
皺了皺眉,自始至終,他都不敢看我,“醫生下達病危通知書的那一刻,我才發覺自己不能失去她,對不起……”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意義?我不接受!胸腔已經被悲憤佔據,蓄如山洪暴發,
“別跟我說對不起,道歉只能讓你心安,無法令我釋然!在她剛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願意退出,成全你們,你卻不許我走,說你愛的人是我,結果現在又說……說你放不下她!爲什麼要來回變卦?章季惟!你在耍我嗎?腳踩兩條船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瞥了我手中的協議書一眼,章季惟沒有任何猶豫,高傲揚首,果斷做了決定,“我也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所以……簽字吧!”
直到此刻,我才終於看透了一切假象,“在昨晚看到我之前,其實你已經做好了要離婚的準備,安澤出現,你突然發脾氣,只是想拿我做擋箭牌,誣陷我不守婦道,說我跟他不清不楚,這些都只是爲離婚找藉口對不對?
因爲你虛僞,你不想讓人覺得你捨不得清愉而辜負我,所以才找理由才掩蓋,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