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接電話,不回信息,我去她店裡找過,聽說請假了,所以有點兒擔心她想不開。”
他說這話時我冷眼旁觀,皺眉就是擔心?也許只是假裝呢?
“翼少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冰糖又不是非你不可,怎麼可能因爲你這樣的無情人而想不開?她只是厭倦了你,不想理你而已!”儘管我們沒聯繫,也得爲冰糖掙回顏面,不能讓範星翼覺得冰糖離開他就活不下去!
面對我的奚落,範星翼低眸不語,沒再反駁,“她能想開就好,希望是我多慮了。”
“你又來這兒幹什麼?”不僅我衝他,安澤也毫不客氣,範星翼解釋說,“星野的事我很抱歉,我大哥很忙,沒空過來,我代表他來看望,聊表歉意。”
“毫無誠意的道歉星野不接受,”安澤擋在他身前,不許他上去,“星野才脫離危險,需要靜養,識相的最好別打擾,回去跟你哥說,這事兒沒完,不是一個道歉就能解決的,想必星野的身份你們也查出來了,那麼範星彥也應該知道,自己攤上事兒了吧!”
範星翼據理力爭,毫不膽怯,“我哥跟他女朋友的事,外人的確不該摻和,縱然他打人不對,但星野也有不妥之處!”
“法律支持理論,不支持暴力,誰有錯,不是你我說了算,證據說了算,與其在這兒跟我鬥嘴,不如回去通知你大哥,找個好律師!”歪頭不屑哼笑,安澤沒再理他,轉頭看向我,“我們走!”
吃過早餐,送我上車時,安澤特意交代司機,“開穩點兒,她暈車。”而後又跟我說,
“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別怕麻煩我。”
嘴上應着說好,其實心裡還是顧忌,很多時候你想割捨一切,但最後會發現,還是有那麼絲絲縷縷的聯繫,抽刀斷水水更流。
終於離開錦江城的那一刻,心裡頓感輕鬆,我爸在醫院做康復訓練,到縣城我就直奔醫院,發現我弟方棟也放國慶假期回來了,一米八的個頭,我都得仰望,
背過父母,他悄悄問我,“姐你真離婚了啊?”
我正在倒水,懶懶的應了聲,“是啊!別問,我不想提。”
“那你這麻煩了,再嫁肯定不能差,姐夫條件已經那麼優秀了,你還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多餘的擔心,“不懂別瞎說,自身條件再好,對我不好也瞎搭!”
“我聽咱媽說,是因爲表姐回來你們才離婚?”方棟感慨着,“她就不該回來,毀了你的幸福!”
我倒覺得自己應該感激表姐,因爲她,我纔看到章季惟的真面目,才明白我在他心中不過如此,表姐雖然有謊言,但她被樑言峰囚禁半年也受盡了折磨,她深愛章季惟,就該有情人成眷屬,我識相退出,感情的事太複雜,他不可能領會,我也不想跟他費口舌,
“都過去了,別提還是姐弟!女人好嫁,男人不好娶,你還是擔心自己的姻緣吧!別讓咱爸媽給你費心找媳婦兒就行。”
“哪兒能啊,”方棟一揚臉,特自信的跟我說,“追我的人都排隊,怎奈我沉迷學習,無法自拔!”
就他會愛學習?信他我就輸了,“沉迷王者吧你!”
“錯,現在都是沉迷吃雞!你沒玩兒過嗎?我可以教你,學費給你打五折!”
“滾粗!”不就是落地成盒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那種高智商的遊戲我玩不來,只能玩兒個消消樂了!
晚上我媽帶我回住處,我老家在鎮上,縣城沒有買房子,還以爲是她租的,問她月租多少,她居然說是買的,嚇我一跳,“這麼快?我才離開幾天啊,你就把房子買了?不是說等小棟畢業以後再決定到哪兒買房子嗎?”
“原先是這樣打算的,可你突然給我一百萬,正好有個三室一廳,咱們縣城房價便宜啊!25萬,還簡裝過,原主要去外地發展,急着出手才便宜賣,不然至少30萬,我想着挺划算的,就沒跟你商量,直接買下來了!”
我媽那麼精明的人,她說划算那肯定不會吃虧,不過我給她的錢可不止這個數啊!看她給我使眼色,我大概明白了,估計是不想跟我弟說實話,怕他知道家裡有存款,好逸惡勞,才少報了。
於是我也沒拆穿,回去看了看,戶型還不錯,有個住處也好,反正我也不可能一直閒着,打算接下來在縣城轉悠一圈,找個合適的門面,再開家美髮店。
我媽沒意見,只一句話,“那就多請點兒人,你不用那麼辛苦。”
先開着看吧,生意好的話,多少員工都能請得起,生意不好就另說了,之前東尚開業的時候,我一直被那些破事兒圍繞,參與的並不多,這一次,沒人再幫我,什麼事都得親力親爲,
本來想讓我弟跟我一起,但他只顧打遊戲,什麼都不想管,我就一個人到街上找轉讓的門面,找了好幾個,最後在兩個地點猶豫不決,一個在車站附近,兩間門面,房租六萬,轉讓費七萬,另一個在我們住這個居民區的十字路口,房租三萬,轉讓五萬,
我媽說居民區好,聚人。我弟說車站好,人流量更大,車站來往的人都會過來洗頭,但美髮店最重要的其實還是燙染,不能指望造型,
我坐在對面的德克士觀察了一下午,發現那個十字路口都是來往上班的行人多,真正從那兒走的沒多少,光靠洗頭我得餓死,而且那是鬧市區,車輛喇叭,門市音樂廣告,太鬧心,做頭髮是個享受的過程,必須安靜。
權衡利弊之後,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居民區的路口,原來是家買衣服的店鋪,接下來得好好改造裝修。
我媽說她認識熟人,之前愛在麻將館打牌的一個阿姨,她兒子會這個,讓我把活兒給他。
其實這種半生不熟的最不靠譜,又不好意思給人家殺價,又不是特別有交情,他不可能便宜多少,除非真是關係特別鐵的,否則我寧願找陌生人來做,至少可以大大方方的提要求。
談好價格,簽了租約,她需要五天時間甩貨,我再裝修大概得十天,我弟得回學校,我媽要照顧我爸,就我一個人招呼着,
買工具傢俱這些都得我自己跑,這天我正在傢俱店看沙發時,居然碰見了冰糖!我有點兒尷尬,不知道該不該跟她說話,反正她也沒看到我,還是裝作沒看到吧!剛要轉身,她媽媽倒是眼尖發現了我,離老遠就喊我,
躲不開,我只能過去打招呼,這才知道,原來是冰糖的堂姐要結婚,所以她們跟着一起來挑傢俱。
“你沒回去上班?”
人多她也沒多說,跟她媽媽打了聲招呼,說要跟我出去聊聊,去附近喝杯下午茶。
我倆之前相處最愜意,搶着說話,現在坐對面竟然會沉默,剛從外面進來,手還有些冷,抱着橙汁暖着手,這樣的氣氛令人唏噓,最後還是我先開口問了句,
“你……還好吧?”
攪着咖啡,她淡淡笑了笑,“剛斷那兩天接受不了,感覺人生無望,店裡的人都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再回去上班怕被人笑,我就辭職了。”
“那不是沒有年終獎了?”這可是她原來最在乎的,受了情傷居然無所謂嗎?
“沒了,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我嫂子跟我媽吵架,纔給他們買的新房也不讓我們住了,不然就鬧離婚,我媽也不想待在那兒受氣,就搬回縣城,正好我也不想上班,乾脆就回來了。”
看來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之前他們住在一起,一部分工資還得拿出來幫她哥還房貸,不然她嫂子不高興,現在分開住,倒省得再掏錢。聊了一會兒,她才歉疚的提起那件事,“那天我太難受,所以說話沒顧後果,可能說了一些傷你心的話,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諒解。”
其實我也只是難過而已,並沒有怪她,“沒關係,我早忘了。”
她又問我電話怎麼打不通,我纔跟她說,那天被綁架,丟了手機,之後又離婚,出去旅遊散心了。
“什麼?你離婚了?孩子也掉了?”震驚的聽我說完這些,冰糖懊悔莫及,“對不起香香,我不知道你發生了那麼多事,否則那天絕不會那樣對你,說那樣的狠話!”
說開後,兩人也就解了心結,她聽說我要開店,說可以給我幫忙,“我媽不准我再去外地,讓我在家相親呢!等你店開了,我可以在那兒上班,如果有約相親的,你讓我出去就好。”
兩人冰釋前嫌,讓我很欣慰,“你只要肯去給我撐場子,一切都好說!”
想起回來那天遇到範星翼的事,本想告訴她,想想還是算了,既然她都打算相親,開始新生活,那我還是不要舊事重提,免得她心不安。
之後的日子,冰糖天天陪着我,跑東跑西,爲開店而奔波,經過半個月緊鑼密鼓的籌備,店面終於開張,招了兩男一女三個中工,又招了兩個男髮型師,一個帥氣嘴甜,一個穩重話少,可以針對不同年齡段的顧客,忙的時候我和冰糖都可以上手,
前三天進店的顧客關注店面微信都有禮品和折扣,大力宣傳了一週之後,客源開始增多,員工都是高顏值,所以吸引了很多高中生,一到週末就爆滿,能掙錢當然皆大歡喜,雖然比不了東尚那種大店的業績,但畢竟是自己一手創辦的店,哪怕一天只掙兩千塊我都很滿足。
得知我開店,安澤趕不過來,還特地訂了花籃送過來,打電話閒聊了幾句,他又說起一件事,“文樂在跟我打聽你的聯繫方式,我不知道你願不願跟她聯繫,就說沒有。你怎麼打算?如果願意,我就把你新號碼告訴她。”
想了想,我覺得還是不要了,文樂雖好,但終究是章家人,斷就該徹底,我不想再跟他們家有任何牽連,於是交代安澤不要說。
他爽快答應,“我這邊還得幾天才能處理好,到時候去參觀你的新店!”
“嗯,你忙你的吧,不用擔心,我這邊都挺好,有冰糖幫忙,我也不累。”掛掉電話,我看着門外將落的夕陽,感覺無比輕鬆,感覺忙碌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回家後很快就能入睡,不會胡思亂想。
冰糖大部分時間都在店裡幫忙,偶爾會出去相親,見了兩三個都不合適,一面槍斃。她媽就說她眼光太高,要求她跟最近見這個出去看個電影,相處瞭解一下。
這天下午她被迫去看電影,我出去打算買條水晶珠鏈掛起來,買完回來就見一位女顧客坐在沙發上,員工說是找我的,
背影很熟悉,等她轉過身,我頓時沒了笑臉,居然是清愉!她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