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可真是難住了我,如果他不是故意,我的確不該怪他,可要是回答原諒的話,那他就會拿我的事比例,說這是一樣的性質,我能原諒他,那他肯定也能接受我,雖然我總叫囂着男女應該平等,但一遇到那種事,我又思想卑微的認爲女人被侵犯是恥辱,男人沒什麼所謂,反正不會吃虧,
這就是爲什麼大多數女人可以原諒男人出軌,再繼續婚姻,但男人卻無法原諒女人做錯事,社會風氣如此,難以改變。
偏偏這回是他說能接受,我自己又瞻前顧後,“沒有假如,這種事很難論斷,不是理不理解的問題,我們都很清楚這是意外,也許你現在爲了責任,可以說你不在乎,但人心都有一道坎兒,就怕以後想起來會過不去。”
“以後的事誰能預料?當初我有料到自己以後會愛上你嗎?並沒有!我跟你承諾你也不信,那就應該拋下這些擔憂,珍惜當下纔是真!”自背後抱住我的他像是用盡了力氣想證明他的心,連耳畔傳來的呼吸都是熾熱,
“香香,在我們才結婚那時候,比如那次安澤弄虛作假,讓我懷疑你們有染,當時我可能會被假象迷惑,認爲你丟了我的顏面,跟你發脾氣,因爲那個時候我並不愛你,“
實話雖然不好聽,可我相信是真的,因爲那個時候的我們對彼此還沒有太深刻的感情,他看到那一幕會生氣也是人之常情。
回憶的網剛撒開,又被他收回,憐惜的蹭着我臉頰,他繼續表明着心跡,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愛一旦刻入骨髓,就不會在意那些世俗的觀念,我不會去想你被人霸佔會不會丟人,只會想着你被欺負時心裡有多痛,一定很希望我去救你!
我心裡只有自責,並沒有怨怪,我懂你的憂慮和顧忌,也希望你能明白這片心意,找不到你的這些天我有多緊張,生怕你做傻事或是出什麼意外。我真的無法想象,沒有你的日子該怎麼過!”
再怎麼假裝冷硬,心也是軟的,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向來不喜歡說情話,爲了我竟然肯說出這樣柔軟的詞句,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尤其是他接下來的話,更讓我心酸難耐,
“周圍認識你的人都被我聯繫了個遍,起初冰糖還不肯告訴我,說她沒有你的消息,我又去找別人,連景鎮也找過,跟他說盡好話,就爲打聽你的下落,可他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事,還以爲我又傷害了你,你纔會躲起來,
雖然你跟他關係很好,但我不確定你願不願意把太私密的事告訴他,所以我沒提,只能讓他誤會着。“
聽他說了那麼多,我忍不住微揚首,傻傻問了句,“你不渴的嗎?“
他疑惑低頭,盯了我好一會兒,二話不說,直接俯首,印住我的脣,柔情間透着一股霸道,輾轉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瞬間又想到安澤吻我的那一幕,心裡膈應的厲害,慌張推開他,不願跟他親近,感覺自己好髒!
“別這樣,別碰我!你離我遠點兒!“
驚慌失措的躲開他,我立即跑到牀裡頭用被子裹住自己,哭着央求他遠離,他大約也很無奈,走了兩步終是停了下來,沒再碰我,
“抱歉,香香,我不是故意那樣,只是想讓你感受到我的心意,讓你明白我還是像從前那樣愛你,雖然中間辦過離婚證,可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不要再躲着我,回到我身邊,我們復婚,然後再去度蜜月,暫時離開這兒,很快你就能忘了那些不愉快,開始新生活!”
該說的他都說了,我很清楚他的意思,“季惟,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你沒錯,只是我自己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兒,是我自己的問題,鑽進牛角尖出不來。本來我的家世就不好,配不上你,唯一值得驕傲的,是我把自己完完整整的給了你,可是現在……最後一絲驕傲也沒了,我在你面前真的擡不起頭!
不要勉強我,即使勉強回到你身邊,我也還會想着那件事,不會快樂的。你走吧!我只想一個人待在縣城裡,平靜的活下去,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默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你需要時間來癒合傷口,我懂,但我不會就這麼放棄你,我會等你。就像冰糖說得那樣,反正現在還沒結婚證,你完全可以當我們是陌生人,現在你是單身,就算你有過男朋友我也不該計較的對不對?
之前我們沒有戀愛過,直接就結婚了,婚後還對你很不友好。現在我想重新追求你,和你戀愛,直到你再一次愛上我,接受我!“
真摯的眼神,頑強的心態,不斷的妥協,讓我更加愧疚,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真心的對待我?
“季惟,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怯怯擡頭,迎上的是他真誠而溫柔的目光,“不要妄自菲薄,用心愛着我的你,就是最好的,真相我都知道了,你跟安澤說謊,其實不是自願,是星野拿我的事威脅你。”
這事兒他怎麼知道?我茫然問他,“星野告訴你的?”
“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爲我默默付出着,那時候我還不理解你,跟你發脾氣,但你沒有任何怨言,堅持這麼做,
如果不是爲了我去撒謊,你也不會遭受變故。這樣的深情,難道不比所謂的好家世更珍貴?我又不缺錢,也不是指望女方的男人,所以女人的孃家是怎樣並不重要,只要你愛我,對我而言,這就是最大的精神財富!”
溫柔而堅毅的眼神,輕易擊潰我內心的防線,其實很想撲進他懷中,尋求安慰,可理智不允許我這麼做,抑制住衝動之後,我還是讓他走了,他也沒再強求,囑咐我好好休息,
“我也不想帶給你煩惱,只希望你能快樂。”
目送他離開的背影,我感慨萬千,觸動很大,依稀聽到冰糖留他吃飯的聲音,被他拒絕,
“不了,下次吧!我要是留這兒,估計她不肯出來吃飯了。“
送走了他,冰糖才又進來,“這次不騙你,是真的走了,出來吃飯吧!”
開飯時她也沒問我什麼,然而我早已看穿了一切,嚐了口湯,順便問她,“偷聽了吧?”
“絕對沒有!”冰糖義正言辭的否認,可惜我太瞭解她,“要是沒偷聽,你能忍得住好奇心?肯定開始盤問了,這麼淡定,八成是對我們的談話瞭如指掌!”
被戳穿的冰糖不再否認,“是聽到了,聽得我憋屈,爲章季惟抱不平哎!”
胳膊肘往外拐!我剛瞪向她,她立馬改口,“但我知道你心裡也不好受,畢竟發生那種事,肯定像噩夢一樣會留下陰影,所以你才自卑,不敢再接受他,但我真的覺得他夠男人!真的,認識他這麼久,他給我的印象總是冷血無情的那種,沒想到對你居然這麼執着!難能可貴啊!過了這村沒這店啊!”
她倒沒勸我,只是一直跟我感慨着,我當然明白這是讓我好好珍惜的意思,只是我不能確定章季惟是不是一時衝動,
“他說他知道了星野威脅我的事,也許只是覺得我是爲他纔會被欺負,所以自責,纔想對我負責而已。也許他心裡是在意的,只是怕我失望難過纔沒有說出來。
一時衝動而復婚很容易,可是以後呢?他真的可以做到不在乎嗎?畢竟他的身價擺在那兒,萬一我的污點被誰揭發出來,他的臉面又該往哪兒擱?
即使他不怪我,被人笑話心裡肯定不好受,我不希望給他帶來這樣的難題,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我就不信你真的捨得!捨得就不會哭,不會難過,可你天天躲着哭,眼睛腫成這樣,別以爲我不知道!”勸不成的冰糖連飯也吃不下,乾脆擱下筷子數落我,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真的很矛盾,一方面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願意爲他付出一切,另一方面又懷疑她對你的感情。假如他真是那樣沒有擔當得男人,值得你去付出全部嗎?既然愛了就該相信,不信就別愛,沒什麼好糾結的!”
說別人也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可她自己呢?我忍不住送她一白眼,“那你愛不愛範星翼呢?”
一提這個名字,她立馬慫,不敢再跟我直視,心虛的開始低頭夾菜,“他不愛我。”
“他也找你說喜歡你吧?你信不信他?”
“我們的情況跟你們不一樣,你們共患難,是夫妻,感情深刻好吧!我和你沒得比,從一開始我就是單相思!”
吵不贏我,她乾脆放棄,“唉!你就是老頑固!吃肉吃肉,不廢話!”
正吃着,爸媽和奶奶帶着我爸從公園回來了,冰糖招呼着,說鍋裡還留的有湯,我媽說不餓,“你們趕緊吃吧!不用留,剛纔回來時,你爸說想吃有一家老飯館做的酸菜魚,我們就陪他吃了。”
章季惟過來這事兒我警告冰糖別和我媽說,冰糖撇撇嘴,不樂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最近早睡早起,精神十足,但還是不願下樓見人,每天會跑到房頂的天台上看看風景,就當遛彎兒了。
這天早上我照常早起,突然聽到洗手間傳來慘叫聲,跑去一看我媽竟然摔倒了!扶她起來後要送醫院檢查她也不肯,犟着說沒事,
“自己的腳我還能不知道嘛!說沒事就沒事,家裡有藥我會塗,粥快熬好了,你下樓去幫我買點包子油條就好。”
要不是特殊情況我真不想出門,一下去總會遇見熟人,又得打招呼,甚至還有人問我男朋友怎麼沒來,
“我女兒就喜歡讓他做造型,聽說你們很久沒去店裡,是不是出去旅遊了呀?”
這位阿姨所謂的男朋友是指安澤,周圍鄰居都以爲我們是一對兒來着,我也懶得多解釋,隨口應承着,說他很忙。剛走到拐角,就見前面一輛車上下來一個人,挺拔的身影高大頎長,再熟悉不過,正是章季惟!
還以爲他回錦江城了呢!居然還在這兒!“你怎麼還沒走?”
他輕鬆一笑,眼中閃着希望的光芒,如身後的旭日一般溫暖的傾灑在我周身,“你忘了,昨天我說過,要重新追你。”
“沒那個必要。”本以爲那只是他隨口的一句話,我都沒當真,他竟然要執行,現在這情形讓我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