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在下午申時回到城裡的蘇宅,穿過前院來到鏡月軒,剛走到廳門口,蘇離塵停住了腳步,對着正要跟她打招呼的小南擺了擺手。
“三妹,這五千兩就當我借你的,等要回了貨物。到時一定還你。”
“大哥,不急,我現在也不急着用銀子,你先緊着生意。嫁妝之事以後在說。”
“三妹,謝謝你,這兩年萬蠻郡總是打仗,生意實在難做啊,大哥我都送了一千兩銀子,可那個管事,我連面都沒見到一面,聽說這幾個月都在京城忙着,所以這次我來看你也就順便再來試試。”
“那大哥,你到京城可見到了那管事?”
“還沒有,聽說那個管事很是神秘,一般人根本就見不到,可他管着淳安府的商路,此事也只能求他了。三妹夫,你在京城長大,可有認得魏王府中之人,要是能引個線,牽個頭,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咳咳、、、咳、、、”廳中傳來蘇友寧的一陣咳嗽聲。
蘇離塵聽到此,秀眉微揚,帶着蘇青走了進去。
此時的大廳上坐着蘇友寧和劉氏,下首則是兩個陌生人。劉氏見蘇離塵進來,一臉高興的將她帶到那男子身前“塵兒,你可回來了,這是你舅舅和舅母,剛剛遠道而來,快快來見過”
蘇離塵微微一福“見到舅舅、舅母,舅舅、舅母萬安。”
“好,好,剛纔見過夢丫頭,只道是天仙般的美人,想不到塵丫頭一樣的是樣貌出衆。三妹,我可真是羨慕你啊,不僅兒女雙全,還個個人才出衆。”舅母一臉的笑意,將手上的一支玉鐲取下硬是套在了蘇離塵的手中。
蘇離塵客氣一番,謝過舅母,安靜的坐在一旁聽着幾人談話。
廳中經過短暫的安靜後,舅母開始和劉氏拉起了家長、、、
蘇離塵擡眼看去,只見舅母胡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圓臉婦人,膚白大眼,頭帶金簪、身穿綠袍。
而舅舅劉元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細眼之人。此時坐在上首,聽着兩人的交談不時也會插上幾句。
蘇離塵微微擡眼,對上父親蘇友寧一雙略有深意的眼。
蘇離塵向他悄悄眨眨眼,俏皮一笑。
不多時,在建湖城中讀書的小山子也回來了,和大姐一起來到了廳中,舅母自然又是一陣誇讚,同樣又送了他一塊玉佩。廳中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很快丫環來報,說晚飯以備好。一行人停下話語,請舅舅、舅母來到飯廳。飯廳正擺着兩桌豐盛的菜餚。
蘇友寧雖不能飲酒但卻還是單獨一桌陪着劉元說話。一杯杯茶水與劉元也幹了不少。
舅母胡氏則與劉氏幾人一桌,除了碗筷的輕碰聲,幾人都沒有說話。很快她們吃完飯陪着說了會話,三姐弟就各回了自家的院子。
“五個月過去了”蘇離塵自嘲一笑“五個月過去了,卻只送過一封信,連一文錢也未送來,我早該想到的,盡然還抱有一絲的僥倖。”
秋冬爲蘇離塵倒上一杯熱茶“姑娘,是否需要探探他們晚上說些什麼?”
蘇離塵眼神一亮“哦,也好。”說着她將手中舅母送的鐲子取了下來,遞給秋冬“給你處理吧,劉家真的是如此窮破了嗎,盡然拿這種貨色來送人。”
秋冬嘻嘻一笑“姑娘看不上,那就送給奴婢吧,這個再怎麼不好也是要花幾兩銀子的。”
望着離去的秋冬,蘇離塵莞爾,這個丫頭倒是個財迷,過年賞了她一百兩,可她一個子兒也沒花,每月的月俸五兩,聽說都是存了起來,唉,蘇離塵低低一嘆,看來也是個受過苦的、、、
望月居是前院客房中最好的一個院子。
舅母胡氏正在屋子裡四處看着“嘖嘖,老爺,你還說三妹夫是個庶出不得寵的,可你看這傢俱、這擺設,可都不是便宜貨啊,以前那嫁妝本是八千兩,可兩年不到盡然全虧了,最後只??了五千兩。真不知他們是怎麼做的生意?按說他們現在應是窮困潦倒啊,可怎麼看着有些怎麼不對勁呢”
劉元躺在牀上,剛剛喝了酒的他頭腦還在暈乎。聽了她的話沒有反映。
胡氏見屋外靜悄悄的,來到牀邊推了推劉元“老爺,醒醒,我看啊,三妹她們現在一定是做了什麼大生意發達了。要不明日你問問,看我們是否也能學學?還有那個大姑娘,我的天啊,真是如天仙一樣的人兒啊,你說要是能和我們強兒成爲一對,那可就真是太好了。啊,對了,那到時她們的生意,我們不是就也能學到了,還有那五千兩也不用還了、、、、哼,那本來也就是老爺您賺的銀子、、、”
胡氏興奮的說着,劉元被她推醒“這怎麼可能?再怎麼他們也是官家千金、、、”
“哼,官家千金,說得到是好聽,難道你在京中沒有聽到嗎?那三妹夫可在家中並不受寵,而且還連累親身二哥全家都死了。所以纔會被趕到建湖來的。她們的名聲都這樣了,我家強兒能看上她,不嫌棄她就是她的福氣了、、、”
劉元沒有回答,微微的鼾聲傳來,氣得胡氏擰了他一把,也躺了下來,只是眼中的亮光顯示着她心中的得意、、、
第二日上午,劉氏大姐陪着舅舅舅母逛着花園。蘇離塵則來到了蘇友寧的書房中。
看着桌上的一份單子,蘇離塵沒有說話,單子上寫的是昨日劉元他們送來的禮物,全是一些萬蠻郡的特產,什麼黃豆一百斤,山藥十袋、帛布五匹、麻鬆糕十盒、、、、
蘇友寧望着蘇離塵微微一笑“怎麼,對你舅舅有些失望吧。”說着他也嘆了口氣“其實你舅舅以前不是這樣的,剛認識他時也是爲人豪爽,聰明好學,還將家族的生意打理得很好,對你母親更是關愛,只是十多年過去,可能真的是生意難做,遇到了困難,所以纔會如此、、、”
“父親,我並不是嫌棄他們送的禮少,也不是不高興他們沒有還孃的嫁妝,只是怕人心不足,見到有人發達了,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心事,聽說舅舅家的二兒子好賭,這幾年家中衰落都與他有關,昨日舅母老是誇讚大姐,不會是想打大姐的主意吧。”
“塵兒,你多心了,不管你舅舅家的兒子如何,爲父又怎會隨意的將你大姐嫁出去,而且不是還有許諾嗎?”說着蘇友寧將桌上的單子收好“來者是客,他們可是你母親盼了好久的。可不能少了她的興子。只是,他們的生意?塵兒覺得我們要幫忙嗎?”
“父親,這種事情,我們還是不要開口爲好,本來這些日子以來,我們就一直受魏王的恩惠,此事關乎萬蠻郡的戰事,我們又如何好插手。”蘇離塵想着他們盡然敢打大姐的主意,不讓她們難堪就算好的,如何會幫,何況舅舅家做的是鐵礦生意,誰知是不是楚墨差兵器就把舅舅家的貨物給收了,又怎會歸還,看他上次一開口就是一百萬兩,想來各種物資也一定緊缺、、、
“塵兒說得有理,就說我們根本不認識魏王府之人。只是你母親的嫁妝是不是就算了、、、”
“借錢自然要還,讓他們寫個借條,等以後有錢了再去要回。”
蘇友寧搖搖頭,苦笑一聲“那一切就聽塵兒你的。”
“父親,我想學習辯認礦石之術。”
“哦,你的本事夠多了,爲何現在想學這個,難道要搶了你舅舅的生意自己做”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着以前在離魂涯底時發現了幾種奇怪的石頭,想着過幾個月還要到李家村去收粟子,所以想到時去看看。說不定就能發現好礦呢。”
蘇友寧輕輕一笑“這個容易,你舅舅身邊的李伯就是個中高手,我等會跟你舅舅說說,讓他教你就是。”
“嗯,謝謝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