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虎這一路行軍之中,所有的軍士,不管是將領還是士兵,都垂頭喪氣的,看向南極仙翁等人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憤慨。.t這種目光,直把他們看得冷汗涔涔,可是,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闡教背信在先。而此時他們的心中,也早就把廣成子罵了千萬遍,他這一退,不僅僅是黃飛虎,連同南極仙翁等人都陷入了險地之中。
現在,武牢關和范陽已被扎犖山佔領,黃飛虎等人完全淪爲了甕中之鱉。有關不能過,有家不能回,只能躲着扎犖山的追兵前進。現在,本來氣勢如虹的軍隊,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到處逃竄。千里奔襲的疲勞也彷彿在一瞬間涌了上來,生病、掉隊、逃兵的現象不斷出現。
最後,黃飛虎無奈,只能暫時屯兵嘉山,以待救援。幸得嘉山上自有一條溪水,現在又是夏季,倒不用擔心糧草問題。
而扎犖山也沒有過分相*,防止黃飛虎狗急跳牆,他只是派大軍將嘉山團團圍住,又派了佛教高手坐鎮。保證是一隻飛鳥也飛不出去,就算是南極仙翁等人想要自己逃走,也絕不可能。
而此刻,廣成子等人卻早就安全抵達了長安。對於此次撤軍之事,他早就吩咐了衆人,不許說出實情,只說是武牢關苦戰數日,由於敵軍勢大,因此被破,黃飛虎元帥自領一軍引開扎犖山,爲我等撤退爭取時間。雷震子等人雖然不忿,但是廣成子用師叔的身份來壓人,他們也不敢反抗。
不過,廣成子雖然極力掩飾,但是他還是算漏了一個人。此人便是哪吒了。哪吒生平最爲嫉惡如仇,否則他當年也不會因爲東海三太子爲禍橫行,就將他抽龍筋,扒龍皮了。現在,出現了這樣的事,他又怎麼忍得住?當場不發作已是多年修身養性的成果了。
一到長安,哪吒便隨便尋了個理由脫開衆人,暗地裡卻來到了楊戩身邊,將事實真相原原本本告訴了楊戩。楊戩聽罷大怒,他卻比哪吒看得更爲長遠。廣成子這一撤,先不說對此次戰役造成了什麼影響,單單是對戰局造成的影響就十分不利。而且,黃飛虎被困嘉山,所謂三軍易得,一將難求,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闡教還去哪找一個絕世名將?再者,這對於軍心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人言可畏,有着幾十萬的大軍知道真想,他們如何能掩住衆人悠悠之口?此事過後,有哪個士兵還敢爲闡教賣命?
因此,知曉此時的楊戩,在第一時間內,就告訴了雲中子。雲中子聽罷也是大驚,他雖然一心修煉,不諳軍務,但是也知道擅自撤軍對軍隊的影響,情急之下,連忙將衆人召到一起。
此時,廣成子等人心中忐忑,眼見上座之上的雲中子和楊戩臉色鐵青,所有的人心中都惴惴不安。
“跪下!”楊戩忽然怒喝一聲,這一聲他滿含仙力而發,震人心神。
廣成子本來就心中有鬼,聽了楊戩這一聲怒喝,險些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幸好,他在關鍵時刻反應過來,沒有出醜。隨即,他的心中燃起了無邊怒火,這楊戩本是他的小輩,居然敢如此放肆,當真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嗎?
“楊戩!”廣成子還未說話,黃龍真人卻是叫囂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別忘了,你不過是一個三代弟子罷了。”
哪吒看罷,心中無奈感嘆:這個黃龍師叔還真是能折騰。本來他應該養傷療毒的,是因爲事情重大,所以楊戩愣把他叫了過來。你說你過來就安安靜靜呆在那裡好了,幹什麼非要一驚一乍的。你這不是給楊戩師兄一個殺雞儆猴的機會嗎?
果然,楊戩聽罷冷冷一笑,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只是氣勢忽然拔高。黃龍真人的胸口就如遭重錘一般向後飛去,登時吐血昏迷。“我最後提醒你們一遍,我——是二郎真君!”楊戩冷冷地說道,目光沿着房間掃視了一圈,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去。
是呀!他們都忘了,現在的楊戩可不是封神之戰時的押糧官了。準聖,不僅僅代表了高絕的實力,更是一種地位的象徵。就算是元始天尊見到了楊戩,也要尊稱一聲“二郎真君”。這是因爲,到達了準聖,就有了證道混元的機會,雖然渺茫,但是總是有希望的。也就是說,現在的準聖,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成爲和聖人的存在,這個時間或許是千萬年,又或許不過一瞬間。比如孔宣,要是他明天就證道成聖,衆人一定不會感到訝異。
這就是準聖,一旦晉升準聖,就代表了真正成爲天地間頂尖的那一羣人。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只有晉升準聖,纔算是跳出了“棋子”的身份,成爲可以在局外博弈之人。而準聖,除非是聖人,否則就算是師父父母,也不能對其有絲毫不敬。
這一點本來是應該被衆人牢牢記在心間的,但是楊戩晉升準聖一來,一直低調,對人客氣,倒是讓衆人幾乎忘卻了他準聖的身份。
而楊戩此刻的行爲,方纔提醒了衆人,準聖的尊嚴是不可侵犯的。雲中子對於此事也是不管不問,黃龍真人完全是咎由自取,居然想威脅準聖,那不是找死嗎?楊戩不殺他,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
楊戩將黃龍真人震傷之後,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他重新坐回了雲中子的身邊,繼續怒喝道:“跪下!”說着,一股磅礴的威壓直朝廣成子壓去。哪怕廣成子大羅金仙的修爲,也在這股威壓之下不住顫抖。
慢慢地,廣成子的雙腿彎了下去,終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並非是他本身自願,而是在楊戩準聖的威壓之下步步緊*,被破跪倒。其實,以他大羅金仙的實力本不至於如此的,若是真正對敵,他早就在被壓垮之前出手反抗了。可是,現在,他要是出手,黃龍真人明顯就是他的下場。逃?逃倒是可以逃走,但是那就相當於背叛闡教,他怎麼敢逃?
因此,廣成子就很屈辱地被楊戩的威壓生生壓得跪了下去。此時的楊戩,滿臉猙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看着廣成子。其目光冰冷滲人,讓人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殺意和決心。不過,他到目前爲止,除了“跪下”那兩個字還沒有說一句話。時間拖得越久,廣成子就越感到屈辱,他現在心裡已經把楊戩虐殺了千萬遍了。
“楊戩師兄,廣成子師叔不過是爲我闡教着想,還請網開一面。”哪吒忽然出列叫道。
“嘭!”又是一聲巨響,哪吒的身體同樣和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下子,本來同樣想上前勸說的太乙真人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哪吒與楊戩私交甚密,他現在連哪吒的面子都不給,明顯是六親不認,自己何苦上去觸他的黴頭?他們都把目光投向雲中子,相信在場能夠說上話的人,也就只有同爲準聖的雲中子了。不過,雲中子卻好像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對外界的事充耳不聞。
楊戩森冷的目光在廣成子身上不斷徘徊,終於出聲道:“廣成子臨陣逃脫,貪生怕死,致使黃飛虎元帥被困嘉山,實乃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定軍心!”
衆人一驚,他們雖然想到了楊戩發火的原因,但是還真的沒想過楊戩竟是要置廣成子於死地。不過,轉念一想,廣成子在這次戰爭中可謂罪大惡極,若是論軍法處置,殺頭都是輕的。可是,他畢竟是仙人,又怎能按照凡間軍法判定?再說,他可是元始天尊的愛徒,楊戩這是要得罪元始天尊嗎?
還好,這時候,一直不說話的雲中子終於出聲了:“楊師侄,此番廣成子雖然疏忽,但是畢竟是爲了保存實力,念他初犯之過,不如就免去一死,讓其戴罪立功吧?”
楊戩不滿道:“若是如此作了,我們如何向軍士們交代?”
雲中子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楊戩師侄,你就重重懲罰一下他,以儆效尤吧。”
楊戩冷哼一聲,道:“也罷,我如今便看在雲中子師伯和元始聖人的面子上饒你一命!來人,將他修爲封住,重則一百大板,拖出去在軍中執行。”說罷,一揮手,就禁錮了廣成子的修爲,自有外人將其拖出。
楊戩道:“軍中無尊卑,若是有人再敢臨陣脫逃,便是元始聖人親自求情,我也要將其斬殺,你們好自爲之!”說罷,揮手屏退衆人。
衆人哪裡還敢留下,連忙作鳥獸散,逃也似的衝出了房間。一會兒的功夫,偌大的屋子裡就只剩下了楊戩、雲中子和昏迷在地上的二人。
這時,本來昏迷的哪吒忽然站起,晃了晃腦袋,抱怨道:“師兄,你這一下也太重了吧。”
此時的楊戩,臉上也不見了那種駭人的表情,笑道:“好了,我若是不使出些真功夫,怎麼唬住那幫人,他們一個個可不是那麼好騙呀。這樣吧,我請你去喝酒,權當是賠罪了。”
雲中子皺眉道:“師侄,我們這樣欺騙衆人,不會太過分嗎?”
原來,剛纔的這一幕完全是這三個人在演戲。楊戩唱紅臉,雲中子就唱白臉,而哪吒的那一幕,完全是爲了杜絕衆人求情的局面。至於黃龍真人,他完全是自己找抽,現在還在昏迷當中。
楊戩聽罷,解釋道:“師叔,非是楊戩願意欺騙衆人,不過,闡教現在可不像封神之戰,前有佛教、殺教爲敵,後有截教虎視眈眈,一直隱藏的妖族也不知打着什麼算盤。若是我們再貪生怕死,臨陣脫逃,只怕這次量劫不好過呀。我這次的目的,也是威震衆人,防止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說罷,楊戩憂鬱地看了看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