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菡芝仙連同萬安公主也到達了曲墨。
“老師,這裡就是曲墨了,想來我七弟正在府中發愁呢。”萬安公主此時一身青衣,將頭髮緊緊束住,若不是眼裡還有一絲貴氣,絲毫看不出她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
菡芝仙聽罷,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次卻是有些晚了,若不是前幾天大雨阻路,我們恐怕早就到曲墨了。萬安,規勸李鬆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老師放心,”萬安公主笑道,“我這七弟平日裡性格便是猶猶豫豫的,倒是給老師們添亂了。”說罷,萬安公主仰天嘆道:“多年戰亂,不知多少子民死於非命,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能夠快些結束這亂世,無論是誰稱王,都是極好的。”
菡芝仙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萬安,你確實有一副菩薩心腸,比起那個整日在廟堂之中接受人間供奉的觀世音要好多了。”
萬安公主渾身一顫,連忙道:“老師莫開玩笑了。”李唐以來,由於唐三藏師徒西天取經,因此,佛教大興,萬安公主心中本能的還是對佛教有着一絲敬畏。
菡芝仙搖了搖頭,也不說話,二人在城門之中通報了一聲之後,就在李鬆的府邸中靜等李鬆的到來了。曲墨城,由於李鬆的特殊地位,也是唯一一個敢於公然宣佈中立的城市。而李璵和玄宗,多少顧念一些父子兄弟之情,也沒有過分相*。
“大姐,大姐!”菡芝仙和萬安公主剛剛坐下,連茶都沒來得及喝,就見門外一個激動的聲音傳來。菡芝仙擡眼打量了一番這位壽王,只見他眉目之間果然和李璵有着幾分相像,身高七尺,皮膚一看就是經過了陽光的暴曬變得有些黝黑,嘴上流了兩撇鬍須,顯得威嚴而不失穩重。
萬安公主走到李鬆的面前,用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欣慰地笑道:“弟弟,沒想到,多年不見,你也長成了這般模樣了。回想當日,你還不及姐姐的膝蓋高呢。”對於萬安公主來說,李鬆更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到他如今長大成人,萬安公主從心底裡說不出的高興。
李鬆拉着萬安公主的手坐下,問道:“姐姐,你這麼多年,到底去哪了?”
萬安公主的心情也是十分激動,笑道:“七弟,其實姐姐一直呆在長安城,只不過是你不知道罷了。姐姐走後便拜了截教菡芝仙仙子爲師,此後,便去了雍州。”說着,萬安公主連忙向李鬆介紹道:“七弟,這便是我的老師。”
李鬆連忙見禮道:“久聞截教菡芝仙仙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李鬆這句話倒是沒有半點奉承的意思,身爲皇室子弟,他早就練就了一雙辯人識物的火眼金睛。看到菡芝仙的第一眼,他就從菡芝仙雙眼閃爍的精光中發覺,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一位弱女子,相反,她的心計比起許多人都要高上不少。
“哪裡,哪裡。”菡芝仙笑道,“貧道在截教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罷了,倒是壽王閣下,真乃人中之龍呀。”
兩人寒暄幾句,李鬆連忙吩咐嚇人預備酒菜,替萬安公主和菡芝仙接風。
“壽王閣下,我就直說了,我們這次前來,是陛下希望與你合作,共同夾擊太上皇的軍隊的。”菡芝仙開門見山地說道。
李鬆一愣,明顯對菡芝仙這樣直爽的性子不太適應。不過,他很快就反映過來,愁眉不展地道:“仙子明鑑,玄宗乃吾父,李璵乃吾兄。現在父兄相爭,李鬆實在不願介入期間。”
菡芝仙笑道:“壽王想法自然是好的,只不過,這亂世乃哪裡由人來定?壽王想要獨善其身,只怕最後會落得個雞飛蛋打的局面。”
李鬆默然,他自然知道菡芝仙說的是實話,現在這個世道,好人難做,自己猶豫不決的後果往往裡外不是人。不過,到底是加入哪一方,他的心中還沒有定論。畢竟,若是按照局勢來說,闡教和佛教的聯手明顯要比截教厲害。可是,玄宗氣數已盡,李璵又是民心所向。這也正是他面對着雙方的多次招攬,依舊躊躇的原因。
關鍵時刻,還是萬安公主說話了:“七弟,老實說,父王自從寵幸太真之後,倒行逆施,昏庸誤國。前番扎犖山背叛之時,天下雲集響應,可見父皇是多麼不得民心了。而現在,他有和扎犖山合作,竟然應允割讓半壁江山,這簡直是棄祖宗家業於不顧,如此行爲,實在令人寒心。三弟他愛民如子,施政以德,乃是天命所歸之人,七弟不可逆天而行呀。”
果然如同李璵說的一樣,若是旁人對李鬆說出這番話,早就將他亂棍打出了。可是,這話從萬安公主嘴裡說出,李鬆不由得陷入了深思。菡芝仙和萬安公主也不着急,須知,欲速則不達,如此重大的問題還是應該讓李鬆好好考慮清楚。於是,這個酒桌上就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氣氛,三個人都在默默地喝酒吃菜,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良久,李鬆忽然打破了這份寧靜:“大姐,我知道你是爲天下蒼生着想,可是事關重大,可否讓我仔細考慮考慮。”
萬安公主與菡芝仙對視一眼,點頭道:“當然可以,弟弟,希望你能以天下爲重。”
說完這句話後,三人也不再談論國家大事,繼續交杯換盞,倒顯出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
當天夜裡,菡芝仙有些擔憂地問道:“萬安,看你的樣子,似乎胸有成竹一般,難道你就那麼肯定李鬆會答應我們嗎?”這也容不得她不擔心,長久以來,李璵派來的謀士成百上千,哪一個不是能言善辯之士,他們對李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是都不能勸得李鬆投靠李璵,這次萬安公主前來,誰也也難說有絕對的把握。而這次的勸說,卻又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
“老師放心,”萬安公主看起來卻是相當有自信,“我還能不瞭解小七嗎?他雖然嘴上推脫,但是心裡恐怕早就已經打定了注意,只不過是想找個臺階下呢。這傢伙,從小就極好面子,長大了這個毛病還是改不了。這幾天,我再去勸勸他,必定會讓他歸降三弟的。”
菡芝仙聽了萬安公主如此肯定的話語,也漸漸地安下心來。這次,輪到萬安公主愁眉不展了:“老師,你說,我身爲人子,卻慫恿兄弟對抗父皇,是不是極端的不孝。我這樣的人,死後合該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菡芝仙見狀,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萬安公主,只能嘆息一聲,道:“萬安,你已經做到最好了,多餘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等量劫結束之後,我會向李璵進言,爭取能留玄宗一命,也算是爲你們盡孝了。”
“老師……”萬安公主始終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心裡壓力,趴在菡芝仙懷裡痛苦起來。
世界上最瞭解李鬆的人果然還是萬安公主,經過了三天的勸說,李鬆逐漸鬆口,加上萬安公主時時提及。他終於答應了和自己的三哥李璵一起夾擊玄宗,以求天下太平。
之後,爲了讓這對兒多年不見的姐弟好好敘敘情意,菡芝仙便先一步返回長安,將萬安公主留在了曲墨。
這次的出行可謂是異常的順利,就在菡芝仙喜滋滋的回程途中。卻見一個人影早就等在那裡了,此人手握三尖兩刃刀,眉頭一隻豎眼爍爍放光。菡芝仙大驚:“楊戩?你怎麼會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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