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他淡淡的一句,卻是傷人於無形。
她繼續喝粥,其實她最喜歡早上喝點粥,很暖胃。
“昨晚……這衣服是傅總送的吧?待會兒我派人把錢給傅總送過去,或者直接網上轉賬給你?”
“……”傅赫無語到某種地步。
“一套衣服而已,不必了,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我這兒有份合同希望戚小姐能認真考慮,能簽字最好了。”
他說,然後把早就拿過來的合同給她。
戚暢的大眼睛又瞪了一下,卻是對着合同。
冷若冰霜,卻是一顰一笑,一動一靜都牽動着別人的視線。
纖細的手指柔若無骨,捏着白色的紙張,然後一雙眸子盯着上面打印的黑字,一個個,入目越多,越是讓她心裡胃裡像是着了一團火,越燒越旺。
她早就該猜到,他們這一晚的緣分,肯定不是巧合。
耐着性子把那份合同看完,就一張紙,所以這耐心她有,看完後她淺淺一笑,把合同輕輕的擱置在旁邊。
傅赫一直在觀察她,她看合同的時候有一次擰眉的動作,沒別的誇張表情了,說明她的確寵辱不驚。
然而他也有的是耐性跟她這一場,於是等她放下合同他纔看着她淺淺一笑說:戚小姐有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
與他剛剛那句【沒什麼意思】差不多意思。
他的反應卻不似是她那麼吃驚,只淡淡的笑着:你不好奇我爲什麼弄這份東西出來?
“好奇?我對別人的事情向來提不起好奇心,不過傅總若想說,我倒是可以爲了這身衣服聽上一聽。”
她說着還低了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藏青色套裝,覺得他的眼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心底又升起一團火。
“是嗎?”他淺淺一聲,卻是嘲笑出來。
微眯着的鳳眸緩緩地擡起直射她的眼底,卻是讓她心裡一下子不痛快的感覺飆升。
腦子裡嗡嗡的一大下子,不算很大的餐桌前突然像是被冰凍。
“傅總您笑什麼?”
“沒笑什麼?”
“沒笑什麼是什麼意思?”大有非要追問出個所以然的架勢。
明明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嘲笑,質疑,瞧不起。
“戚小姐這是生氣了?”
“我不能生氣嗎?早上一起牀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在牀上哪個女人心情還能好?更何況傅總這嘲笑的表情,您真以爲我脾氣好到犯賤?”她起了身,幾乎是要拍桌子的架勢。
傅赫眯着眼抿脣淺笑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不由的心裡就感慨,早知道就不做表情了。
明明生的那樣嬌俏,明明看上去那麼安靜從容,但是一說話,卻是決絕的讓人生不起一絲好感。
但是不到半分鐘她便冷靜下來,看着他那淡漠下來的模樣不自禁的哽咽,一想到早上爬起來就檢查自己的身體乾淨狀況,滿牀的抱着被子翻來覆去的找那紅的刺眼的東西就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神經病,當什麼都沒發現後她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纔算是緩緩地放下。
二十歲之後,她經常都做那樣的夢,尤其是醉酒後的第二天清晨。
今天這樣爬起來就滿牀的找痕跡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不怕,只是已經沒有怕的權利。
外人面前她浪蕩也好,不堪也好,但是當一個人的時候,她只想乾乾淨淨的一個人。
“昨晚是我給你脫的衣服,不過我並未脫完,後來大概你自己覺得不舒服脫的吧。”他淡淡的道,說完才又擡眸看她。
戚暢卻驚的瞪着他: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醉酒後的樣子確實比現在勾人,但是我對你沒興趣。”
心裡有個什麼東西,哐噹一聲落在地下,細碎細碎的。
她就那麼面色蒼白的看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之後很久,才能緩緩地移動視線,從他那冷若冰霜的臉上移到那協議。
戚暢很纖細,瘦長,一米七二,腳上又穿着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顯得整個人都高高在上,然而這一刻,她那高傲的心,像是被什麼給侮辱。
“沒興趣?那我真該謝謝傅總沒興趣了。”她也嘲笑一聲,聲音刻薄卻沒了剛剛的犀利,像是已經沒力氣跟他吵,便退了一步打算離開。
“只是既然你沒興趣,那這份合同又算怎麼回事?”她又笑了一聲,像是他剛剛那樣嘲笑。
“雖然戚小姐的身體我沒興趣,但是戚小姐這個人我是很感興趣的,而且嫁給我,對你而言應該也是有益無害。”
“所以你以爲我就會同意?你卻忘了,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稀罕你的權勢。”
“與其讓別的男人糟踐你的身體去得到微不足道的利益,跟我在一起,你可以獨善其身還要風得風,如果你夠聰明,應該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的確,傅太太三個字,足夠她趾高氣昂的對那個男人實施報復。
之後她也不必在賣笑陪酒,可是他如此嘲弄她,他以爲她的自尊心真的被狗吃了嗎?
“總算我還不是沒有可取之處不是嗎?再會——不,再也不會。”
她徹底受夠了,卻只是輕輕一笑,然後轉身離開,再也沒回頭。
他的眸光掃過她走遠的身影,她那能被他兩隻手掐斷的小細腰更是深深地被他收進眼底。
漆黑的眸子垂下,最下角上甲方的簽名‘傅赫’兩個字張弛有力,彷彿要破紙而出卻又及時收力。
而某一行一億七千八百萬幾個大字也是清晰的刺眼,她是沒看到?還是視而不見?
這個女人……
有點意思不是?
換做是什麼女人,看到這一行應該也會情緒有所波瀾,而她卻只在看到某一行關於婚姻的幾個字才皺了皺眉。
她想要的是什麼?
這個女人自負到什麼地步?
嫁到傅家她將擁有多少利益她根本無法想象,但是她竟然就那麼走了。
要是天下女人都如她那般……
那倒是也沒什麼值得慶幸的。
他起身,修長的身材站在餐桌前,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拿起合同然後邁着大長腿緩緩地朝着客廳走去。
“我用將近兩個億作爲聘禮,難道誠意還不夠?”他脣角淺勾,質疑後哼了一聲。
客廳裡安靜下來,他沒坐下,朝着開着的主臥的門口走去,站在門口朝着屋裡看了一眼,修長的身子傾斜靠在門框,然後看着牀上被窩成一團的白色被子跟凌亂的牀單,還有她連收都沒收的昨天的衣服,她倒是活的真隨意。
晚上她在堂妹那裡喝酒,堂妹聽了她跟傅總的一夜緣分之後笑的差點背過去。
戚暢慢悠悠的喝着酒,直勾勾的瞅着堂妹快要笑抽過去的模樣才緩緩地嘆了一聲。
酒瓶輕穩地放下,她看着死黨問:那麼好笑?
“超好笑,哈哈……啊,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了,最後呢?你答應沒有?”
“我答應什麼?”
“嫁給他啊。”
“你發燒了吧你?那麼一個自大狂,我嫁給他?”可想而知後半輩子一直在生氣中度過。
“你才發燒了吧?那麼一個大財神放在你面前你不要?你不是發燒了,你是腦子進水了。”
……
“你閉嘴,被你氣的胃疼。”
戚暢說着不自禁的擡手去捂胃,疼的發抽了都要。
“你又胃疼?我勸你還是早點去醫院看看,這樣拖着可不好,另外你如果不想嫁給傅大少,你有沒有想過嫁給別的什麼人?”
“我才二十二,結婚是三十歲以後考慮的事情。”
“可是你現在整天在各種男人之間穿梭,哪個男人輕易敢娶你?其實除了你那個助理,我覺得傅總是個比較明智的決定,最起碼他的身價在那裡擺着呢。”
堂妹戚雪,是她唯一的死黨,也是唯一敢跟她擺事實的別人。
戚暢只是輕笑了一聲,她當然知道嫁給他的好處,但是她就是看不慣他那瞧不起她要施捨她的小樣,而且,說到底自己這樣的年紀,在別的女孩還在談戀愛,忙着畢業忙着找工作的年紀……
如果自己就這樣把自己給嫁了,又或者說是賣了……
她自己半夜裡都會委屈的倒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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