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人不需要這個!”白暮雲在林洛黛未做出反應前,拾起那張卡丟回了馮紹華的掌心。而後,掏出手絹不斷地擦着剛剛碰過內存卡的指。
“我給的是黛兒,不是你!”馮紹華極少發火,此時也不禁放大了音量。“紹華,別鬧了。”馮母緊張地來牽馮紹華,不斷地向他使眼色。馮紹華哪裡會看,他的眼裡,此時只有林洛黛。情敵近在眼前,更堅定了他要攤開事實的決心。
“黛兒,我馮紹華從未負你,這就是證據,我們,馬上去結婚!”林洛黛呆呆地看着這個愛了五年的男人,不覺間伸手,就要從他裡接過內存卡。而馮紹華的手早已伸過來,牽上了她的手。
林洛黛看向白暮雲,白暮雲的手未鬆,她眼裡撒出祈求的目光。白暮雲的臉狠狠一擰,直接忽視掉了她的眼神,乾淨白皙的脖子竟然也抽出了一條筋,那麼用力地擰緊。
她就這樣被他們一左一右地拉着。
“白先生這是想幹什麼?”馮紹華冷眼看他,少卻了馮母的逼迫,他強勢起來時,氣勢並不輸給白暮雲。
白暮雲並不看馮紹華,而是將清淡的目光落向林洛黛。他的目光雖然清淡,但他落在林洛黛腰間的手愈發地緊。
林洛黛歉意地對他出聲:“對不起,我還是想弄清楚……”
腰間的手突然一鬆,林洛黛落入了馮紹華手中,馮紹華也不顧馮母,直接拉着她就往樓下走。
樓梯口,林洛玉突然出現,差點與兩人撞上。看到兩人手拉手,臉色迅速蒼白,緊接着叫了起來:“姐,紹華哥,你們這是幹什麼!”
馮紹華冰冷地看了她一眼,並不理睬,繼續擡步。林洛玉卻一把拉住了林洛黛,成功阻止了兩人的腳步。她臉色蒼白,額上冒着汗水,顯然剛剛也是焦急而來。
她帶着哭腔,哀怨地低呼了起來:“你們現在怎麼可以還這樣手牽手地出去!就算不怕我丟臉,也要想想雙方家長啊!”
馮紹華繃直了身子,一臉堅持,還是不理林洛玉,只對林洛黛:“別怕,一切有我!”
“紹華哥,不可以!”林洛玉拉着林洛黛不肯撒手,眼淚顆顆滾在蒼白的臉上,彷彿隨時都會暈倒過去。林洛黛厭倦了她這副樣子,一伸手甩掉。她現在急切地想知道,馮紹華的解釋會是什麼。
林洛玉被他們甩在了樓梯轉彎處,她卻並不罷休,從包裡啪地抽出一份報紙,舉高,對着兩人喊:“我和紹華哥要訂婚的消息已發佈,明天的所有報紙都會刊登。現在,記者正到處蹲點,你們一出去就會被他們拍到,結果會怎樣,你們有沒有想過?”
馮紹華猛然止住步子,回身,牽着林洛黛在樓梯裡頓了片刻,又馬上牽着她跑了上來。他一把扯過林洛玉手裡的報紙,看清裡面的內容時,手緊跟着抖了起來,“怎麼會這樣!爲什麼不通過我的同意!”他的眼底泛出極少有的怒氣,火焰紅到幾乎要將整個世界焚燬!
林洛玉小聲啜泣,低聲道:“這是馮伯父和爸爸下午才商定的,爸爸的競選馬上進入白熱化,馮伯父聽說最近有家大公司要建亞洲總部在我們市,想借用這次的訂婚提升知名度,得到和他們合作的機會……”
“不行!馬上讓他們把新聞撤下來!”馮紹華無比堅定,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林洛玉眼淚汪汪地搖頭:“沒用的!所有的報紙都在報導這件事,而且他們的報紙已經印刷出來,都送往分銷點了!再說,就算撤了報導,記者們也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馮紹華的手慢慢垂下來,林洛黛的頭腦漸漸清醒,退離了馮紹華,默默地擰手站在一邊。樓梯上的白暮雲早將他們的對話聽在耳中,原本清冷的表情慢慢緩和,乾淨明朗的眸中升起一股別樣的光束。
林洛玉卻突然叭地跪在了林洛黛面前,兩隻手扭緊她的衣角,像抓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眼淚嘩嘩地落下,嘴裡喊着:“姐,我求求你,求你放過紹華哥好不好。我們的事你也知道了,就算你要恨,要報復,請不要針對紹華哥,針對我好不好!”
林洛黛單薄的身體被她拉得搖動起來,林洛玉幾乎歇斯底里,根本不顧自己就跪在樓梯上,隨時會帶着林洛黛一起滾下去。馮紹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滑倒在樓道里,馮母焦急地跑下來扶他。
白暮雲終於移動身體,邁步走到了林洛黛身邊,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喜怒:“跟我走,還是留下?”
“姐,求你了,不要恨任何人,只要恨我就可以了。是我不對,全是我的不對,求你幫幫爸爸,幫幫紹華哥,幫幫所有人吧……姐……”
“黛兒,我不會放手的!”馮紹華甩開了馮母的扶持,搖晃着身子走向林洛黛,“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
“姐——”
林洛玉哭得淒厲,林洛黛握緊了拳頭。她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瘋了,纔會想着跟馮紹華走。不管有怎樣的理由,都不可能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因爲,她親耳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面對馮紹華的堅持,她的心情越發複雜起來。
她知道,如果訂婚消息發佈後,馮紹華還堅持要和她在一起,林施堂,馮家,以及馮紹華本人都會成爲全城的笑話,他們所關心的所有利益都將化爲泡影。
因爲一段不可能的姻緣造成這麼大的損失,不值得。
她突然一把握上了白暮雲的臂,目光急促地落在他臉上:“上次的求婚,還算數嗎?”白暮雲並沒有求過婚,只是提過建議,此時,她已顧不得這些。
白暮雲平淡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在馮紹華就要伸手握她的手時,一把將她拉入懷裡,躲開了馮紹華的牽制的同時,掀開薄脣:“算數。”
“那好!”林洛黛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嘴裡極快地道,“張媽,馬上把戶口本送到我住的地方來,對,現在!”
“……”
馮紹華的手尷尬地落在半空,再也伸不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林洛玉甚至忘記了哭泣。
她閉一閉眼,逼着自己道出來:“我決定好了,和白暮雲結婚!”
“不可以!”
“真是太好了,姐!”
“這再好不過。”
除了馮紹華表達了堅決的不同意外,林洛玉和馮母都鬆開了神經,深深地吁了一口氣,表達出完全的贊同。馮母甚至慶幸自己能早早地反對馮紹華和林洛黛結合,否則,得罪了白暮雲,他們的生意可就泡湯了。
“可是,現在民政局已經下班了啊。”馬上,林洛玉又表露出擔憂。馮紹華對於林洛黛的深情有目共睹,她深諳一條,夜長夢多,恨不能讓林洛黛和白暮雲馬上結婚。
白暮雲乾淨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憂慮,只朝古清淡淡地看一眼。古清早已明白過來,捧着電話走到一旁撥了個號碼,對那頭說了幾句話,片刻,擡頭看向白暮雲:“他們答應派人過來加班,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
“走吧。”白暮雲摟着林洛黛下樓。馮紹華痛楚地呼喚:“黛兒,不可以!”
林洛黛步子微頓,最後還是選擇前行。結婚,就是爲了斷馮紹華的念頭,這一步,她一定要走!
“黛兒!”馮紹華撲過來想要阻止兩人,林洛玉和馮母早一左一右將他拉緊。
拿着戶口本,林洛黛默不做聲地坐上了白暮雲的車。這次,他開的不再是現代牌轎車,而是輛嶄新的全球限量版布加迪威龍。林洛黛此時心情複雜,加之樓下光線並不好,她除了感覺到他的車新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一路馳騁,車子很快停在了民政局門口。那裡,立刻跑出了一名頭半禿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立在他們車前鞠躬問好。
林洛黛認識他,他正是民政局的局長。大晚上一個電話叫來民政局長親自接見,這種事兒,她還是頭回看到,眼睛不由得睜大。
“白先生,林檢。”民政局長也認識她,主動打招呼,而後道,“都準備好了,馬上可以辦理。好在白先生的戶口還留在本市,程序省減了好多。”
在民政局長的帶領下,他們做了一系列的婚前必要檢查,最後坐在一起拍了一張結婚照。剛拍完照,古清就把資料遞給了辦事員,林洛黛只看到最上一頁寫着她的一些基本資料,下一頁被蓋住,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嫁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恭喜兩位!”本來複雜的結婚程序只花了十幾分鍾就結束,林洛黛看着上面兩人親熱地貼在一起的照片,終於意識到——自己結婚了。
她就這樣把自己嫁了出去,除了知道身邊的人叫白暮雲外,對他一無所知。林洛黛沒想到自己有天也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來。
只是,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自己對他並不反感,而他,也曾表示願意和她一起生活。他們的這場婚姻,註定是一場賭注,到底結局會如何,林洛黛一時樂觀不起來。
“少爺,現在去哪兒?”坐在駕駛位的古清盡責地問。白暮雲轉臉,看向林洛黛。依理說,應該直接回家過美滿的洞房之夜。林洛黛想到此,緊張到一雙手都絞在了一起,轉臉祈求般道:“我們可以去喝點酒嗎?”
今夜,她註定無眠,平常並不喜歡喝酒,只是此時,她已經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白暮雲凝神了片,點了點頭,她的心頭忽然一鬆,暗自吁了一口氣。
白暮雲沒有帶她去酒吧,卻載着她來到了一處講究的酒房。酒房裝修得極具法國情調,晶亮的窗戶玻璃映出裡面極具法國鄉村氣息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