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剛的態度顯然讓祁牧野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我不應該知道？”
“我們的恩恩怨怨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過好你的日子就好。”
驟然冷厲的語氣讓祁牧野緊繃着俊顏。
這麼明顯的逃避！
“可是——”
“我累了，你回去吧。”
說着，祁正剛起身，壓根也不管祁牧野就從書房走了出去。
“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
“以後你也都不用來了，如你所願，我們斷絕父子關係。”
祁正剛打斷他的話，鄭重的模樣讓祁牧野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可事實上，斷絕關係這種話正是他之前說過的。
但是，此刻卻被祁正剛甩回來，那種感覺，祁牧野形容不出來。
胸口悶悶的，好像被人打了一拳。那種說不清楚的情緒瞬間衝昏了他的頭腦。
冷笑一聲，大腦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傷人的話語已經先一步衝出了口。
“樂意之極”
可明明，他心裡，並不是那麼想的。
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傷害也已經造成，再說多少句好話，似乎都彌補不好。
“你記得你說的話就好。”
祁正剛趿着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吭吭的聲音，祁牧野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一雙眸子裡充滿複雜的情緒——
“三少……”
有些擔心的看着祁牧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着他的神情就忍不住擔心起來。
“我沒事，直接去料理店。”
祁牧野看着車窗外勻速而過的風景，一顆心卻沉下來。
老頭子，到底是爲什麼要隱瞞那些事還說和他無關？
當年林家和他到底有什麼仇怨？
……
“不用穿的這麼隆重吧？我又不是去相親。”
雪晴看着身上的小禮服總覺得有些彆扭。
可是炎以澤卻堅持認爲這樣最好，兩個人僵持不下，可最後，雪晴還是舉手投降了。
“相信我的眼光就好。”
“小舅，你真的有點神神叨叨的，不過是吃個飯，而且還是日料，穿裙子的話，會很不方便啊。再說……”
“好了好了，不要說這些了，時間要到了。”
說着拿着車鑰匙準備離開。
小沐塵看着精心打扮過的雪晴，脣角是淺淺的笑容。
媽媽，好美啊。
“今天媽媽補回來吃晚飯了，寶貝，你記得要按時吃飯知道麼？”
“嗯。”
乖順的點了點頭，小沐塵依舊是沒什麼過多的話。
雪晴親了親他的額頭，換好高跟鞋離開，S市的雖然已經零上，卻乍暖還寒，風很冷。
裹了件外套在外面還是很實用的。
路上，炎以澤的心情都很忐忑。
右眼皮一個勁兒的跳着，也不知道爲什麼，心也跟着慌。
難不成是因爲嫉妒那個徐東所以纔會這樣？
心裡擰巴的要命，可是爲了雪晴能夠開始新的生活，他只能拼命壓抑自己。
“小舅，其實，我覺得我和那個徐公子，沒有什麼發展的必要，你也知道，徐家也不是小門小戶，他們的兒媳怎麼可能要我這樣的。”
這話讓炎以澤蹙起眉頭。
“雪晴，我不許你這麼貶低你自己，你很好，你沒有什麼配不上他的地方，你的學識，家世，樣貌都是出色的。你這麼優秀，哪有什麼地方配不上的。”
這些聽上去好像都是真的，可事實上呢？
一個離了婚帶着孩子的女人有多少機率找到一個徐東這樣的男人做爲結婚的對象呢？
萬里無一……
且不說她現在還沒有那個心思，就算真的想要再婚，徐東各方面也絕對不可能成爲她選擇的目標。
“小舅，我知道在你心裡我一定是很優秀的人，可是不能不面對現實。且不說我有孩子還離婚，就算不是，我也不一定符合人家對兒媳的要求，你以爲兩個人結婚是兩個人的事？”
雪晴最後一句話讓炎以澤沉默了。
是啊，他怎麼天真的以爲結婚會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呢？
從來都不是啊。
“抱歉是我給你太多壓力了吧，對不起雪晴，我……我太着急了。也許你說的對，只當這次是普通的飯局就好。”
炎以澤抱歉的笑了笑，雪晴倒也沒有真的要生氣的意思。
只是很多事，她早就應該學會了。
從母親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應該學會了。
這個世界上，你沒有辦法依靠任何一個人，世俗的目光會逼的你將心理所有的美好都磨滅掉。
很多事……並不是童話那樣美好。
車子慢慢停在料理店的門口，雪晴整理了下心情然後準備開門下車。
就在解開安全帶的瞬間，炎以澤忽然伸出手阻擋了她下車的動作嚇了她一跳。
回頭，不解的看着炎以澤，很明顯，雪晴不明白他這個攔住自己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炎以澤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淡淡的妝容讓她看上去清純又美麗。
她長長的黑髮半邊別在耳後，露出一隻瑩潤而小巧的耳朵。
這樣的她，那麼的矚目。
可就是這樣的她要去和另外一個男人約會。
果然……
還是放心不下，會嫉妒。
“怎麼了？”
看着炎以澤一言不發的看着自己，雪晴覺得今天的小舅有點兒怪怪的。
他到底是怎麼了？
“沒事，等會，我來接你回家。”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不應該有的心情，炎以澤微笑着對雪晴說道。
“嗯，知道了。”
不疑有他的點頭，雪晴從來都不曾懷疑就是這個被自己叫了這麼多年小舅的男人，從頭到尾，一時一刻都沒有將她當成一個晚輩來看待過。
……
下了車，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向門口，推開門，侍者恭敬的鞠躬。
“歡迎觀臨。”
中日兩種語言的問候一前一後從侍者的嘴裡脫口而出。
雪晴報了包房的號碼，被告知在二樓後，便是拿着手包走向樓梯口——
“大少，三少已經到了，在二樓的左邊的第一間包房。”
何勁的話讓祁牧霆嗯了一聲。
其實他最近一直沒有什麼胃口。
如果不是祁牧野說要來這裡，他可能今天還是對付一頓就這麼算了。
自從上次之後，容雪晴又開始躲着他。
看來她是真的想就這樣徹底跟自己斷了關係吧。
那個女人……
她還真是讓人一肚子火。
可偏偏自己就喜歡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拉開包廂的門，祁牧野已經坐在矮桌跟前等着祁牧霆，只是那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大哥。”
連聲音都懨懨的，明顯是談的不太好的樣子。
“嗯。”
“老頭子說，以後跟我斷絕父子關係，也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跟我沒關係，讓我和麥芽好好在一起。”
雖然已經用很不在乎的那種語氣，但事實上，他真的做不到那麼雲淡風輕。
放在矮桌上的手也僵硬的很，看得出他在硬撐着，祁牧霆蹙了蹙眉頭。
“既然他不想讓你知道，你也不需要一直追求真相。也許他說的對，有些事不知道，可能更好。”
沒想到祁牧霆會同意老頭子的話，祁牧野擡眼，看着他。
半響沒說話，然後收回視線。
“菜我已經點好了，都是你喜歡吃的。要不要……和我喝一杯？”
已經訂好了回去的機票，他出來三四天了，一直拿出差當藉口，公司的事一點沒管反而爲這些迷裡霧裡的事浪費時間。
突然間覺得煩悶的很。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如果不喝點酒來解救下自己，恐怕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祁牧霆倒也沒像平日裡勸着，今天，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兩兄弟也算是同爲天涯淪落人了。
而就在隔壁的隔壁，徐東和雪晴的約會也在進行中。
只是……
“徐先生太客氣了，那天的事我沒有放在心上。”
看着眼前明媚動人的雪晴，徐東根本就移不開眼睛。
和那些囂張跋扈又驕縱的千金小姐比，容雪晴身上的氣質是很難尋的。
尤其是那種藝術氣息。
他打聽過，她的母親是個書香門第，相比和這個也有關係，所以纔會讓她有如此出衆的氣質。
“不不不，是舍妹太過無禮，所以，這頓飯，說什麼我都要請的。”
徐東看着她，露出紳士的微笑。
“容小姐，看看你喜歡吃些什麼。”
將菜牌打開放在雪晴跟前，儼然一副好男人的形象，可惜雪晴的心思並不在他身上，所以也沒有關注那麼多。
只是認認真真的看着菜牌想着自己要點哪一個比較好。
對日料向來沒那麼愛好的她，只是點了些比較日常的東西。
畢竟，她只是來付個約，也沒指望這是一次多麼讓人放鬆的晚餐。
“這裡的草莓糖不錯，要不要試試？”
草莓糖？
這也算是一道菜？
她不太懂日本料理，所以，也不知道一個糖有什麼……
直到徐東將菜牌翻到甜品的時候，雪晴被那上面的價格嚇了一跳。
天，一個糖而已啊，需要這麼多錢麼？
她數了數了，竟然是四位數！
眨眼，再眨眼，雖然她家世不錯，可是吃價值四位數的糖這種事……
“徐先生，其實——”
“叫我阿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