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開口,夏瑜這纔想起來,他們兩個人現在兒子面前呢,這事兒說大不大,可是說小也不小,只不過就是真的要是說起來,還是自己臉皮兒的事兒。
乾咳兩聲,夏瑜輕輕拉扯雲祁風抱住自己的手,讓他鬆開自己,然後對着另外一個方向伸手。
“陽陽,過來,讓媽咪……”看看……話到了嘴邊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已經看不到了,猶豫了一下生硬的將原本的說辭給改了。“陪媽咪說說話,我都好久沒有和我寶貝兒子說話了。”
夏逸陽聽到夏瑜這句話,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一些,一邊將手遞給夏瑜,讓夏瑜拉着自己,一邊朝向雲祁風開口,“你還不走?都說了讓你離開了,你怎麼還在這兒?沒聽到我媽咪說要和我說話嗎,你怎麼這麼沒有眼色?”
雲祁風被兒子一頓說的無語,他還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和自己爭風吃醋的那個人會變成自己的兒子,這樣的事情說起來還真的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那你在這兒?寶貝兒子威武,你爸爸我給你讓座。”雲祁風說着已經緩緩起身。然後對着夏瑜輕輕開口。“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爸媽,爸不能夠在外面待的時間太長,我送他回去。”
雲祁風輕輕開口說着,說完之後,這才轉身。
夏瑜沉默着,這纔想起來。自己和雲祁風,夏逸陽三個人一家子其樂融融了,可是茉莉夫人卻還要強忍着痛苦,在旁邊看着她們……
心中一時難受,夏瑜竟都沒有說要和茉莉夫人道別的話。
“媽,我送您……和爸回去!”
聽到旁邊傳來的雲祁風的聲音,一時間,夏瑜的心裡更加的難受了。
茉莉夫人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不是不說,而是擔心自己一開口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哭出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茉莉夫人再次轉頭,本以爲永遠不會看到歲月的那張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已經被歲月的惡魔,帶上了痕跡。
那雙好像是歷盡滄桑的眸子看着夏瑜,直勾勾的盯着夏瑜,不知道是在想着什麼。
夏瑜察覺到那道目光之後擡頭,擡頭之後卻發現,夏瑜還是那個夏瑜……那個,什麼都看不到的夏瑜……
雲祁風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面對茉莉夫人才好。
他這輩子沒有對不起什麼人,而茉莉夫人就是其中的一個人。
接過茉莉夫人手中的輪椅,雲祁風的目光更加的複雜。
“好了,你回去吧。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走,你放心吧,不會出錯的。”
“對不起。”雲祁風開口,話語之中滿是虔誠!“等到小瑜的病情再穩定一些的時候,我送你們離開。”
聽到雲祁風這麼說,茉莉夫人卻露出了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的選擇是他的選擇,我不想說什麼,也不想要參與什麼。現在能夠這麼和你在一起說話,能夠看到小瑜現在好好的,陽陽好好的,不只是對我,就是對他,這也都是一種欣慰。再說了,他本來就已經活不長的。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開口,茉莉夫人說忍不住再次落下了眼淚。
當初知道夏逸陽要儘快動手術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已經有了決定,要不然也不會千方百計的尋找羅斯在哪兒了,她把他關起來,綁起來,束縛起來,可是最後,自己還是投降在他的柔情蜜意之下,才讓他有機會給自己下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出不來
想起來那個時候林其新面黃肌瘦的好像是非洲難民一樣的模樣,茉莉夫人不由得更加的傷心。
“我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就和小瑜鬧彆扭的。小瑜是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自己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會不心疼呢?”茉莉夫人輕輕開口,擦擦臉上的淚水,擡頭看向雲祁風,好像是在雲祁風保證着什麼東西一樣。
雲祁風也愣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輕輕的開口。“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有想過找怎麼樣。我是自私的,不論是誰和小瑜讓我做選擇的話,我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我想過你會怪我,生我的氣,可是。現在能夠做到這個樣子。我已經別無他法了,對於您,我是虧欠的,這點我不否認,所以,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說。我不想要虧欠你的。”
茉莉夫人笑了笑,雲祁風的意思那麼清楚,她就是想要裝傻也不行了,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在對自己說他根本不想要1虧欠自己的,現在的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他已經無能爲力了,可是,他還是想要把這件事情繼續下去。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只有一個要求。”茉莉夫人看着雲祁風。目光灼灼。
雲祁風目不斜視,接受茉莉夫人的目光。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正在處理他的財產,他已經寫好了遺囑,也給我留下了一筆不小的財富,我是不稀罕那些東西的,可是,我發現他把我們兩個現在住的那棟別墅給了小瑜。我知道那是之前他專門爲小瑜買下的。可是,哪裡也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之後,相處的最久的一個地方。”
茉莉夫人想着那個時候的點點滴滴,心裡既甜蜜又酸澀。
“小瑜應該不會再回法國了,法國那邊的東西自然交給您處置。”
茉莉夫人也是英國貴族,而且現在也算是家族的鼎盛時期。林其新留下來的那些錢,雖然不是一筆小數目,可是。對他們來說,都是有了不嫌多。沒了不嫌少的東西。
可是,這裡面,有些東西就不一樣了,
爲了對抗龍昌風。林其新參與了不少黑道的事情,雖然後來都已經沒有什麼太多的聯繫了,可是,這其中的聯繫還是不少的。不說其他的,就是澳門那家公司。就是當初林其新專門用來洗黑錢的。
茉莉夫人猶豫着,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怎麼開口說。
林其新是很久之前就不想要的,所以茉莉夫人自然是一樣雲祁風能夠幫忙,把澳門那塊的地方處理一下,可是。就是不知道雲祁風樂意不樂意了
“澳門那邊的事情……”
“那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我知道爸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不會讓他帶着污名離開這個世上的,我會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夫人您不用擔心。”
就算茉莉夫人不開口,這件事雲祁風也會處理的,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要不計較那天在醫院裡,龍昌風所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龍昌風的話,今天也許就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了,就算是現在夏逸陽已經沒事了,可是那麼是林其新用生命換來的。更何況,那個男人竟然敢這麼傷害他的小東西,他怎麼可能會輕易的饒了他呢?
就算是忘恩負義,就算是欺師滅祖,他雲祁風也會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所有的人,這輩子他雲祁風,可以爲了那個叫做夏瑜的女人做任何的事情,任何別的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和小瑜我們對爸留下的東西沒有興趣。不過他確實是說是爲了補償,給了我們一些,可是當時小瑜也做決定了,說是要把那些東西留在以後,等到陽陽長大之後給他,我不反對這樣的做法,當時,大家也得都同意了。”
這個大家之中,自然也包括林其新。
茉莉夫人沒有想到夏瑜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猶豫了一下,也輕輕點頭。
“對了,我覺得這件事現在不是長久之策,你最好快點想清楚,想到一個好一些辦法,不然的話,我都快要感覺自己要堅持不下來了。”
想起來每次面對夏瑜的時候都要裝模作樣的一遍又一遍的在這兒胡亂亂說,只會讓自己的心裡更加的疼痛。
雲祁風也明白茉莉夫人的感覺,那和自己的愧疚之情是一模一樣的。
雲祁風微微點了點頭,“我也想過了,等過一段時間,我就送你們離開,過一段時間之後就告訴小瑜爸得了癌症的消息,之前的檢查單和化驗單你還放着吧,要是還放着的話,現在就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
茉莉夫人看了看雲祁風,知道這是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了,可是……“這樣做真的可以嗎?我們這樣不是在欺騙小瑜嗎?”
她還是猶豫,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對是錯。
“可是,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雲祁風目光堅定……
唯一的,最好的辦法……
……
“媽咪,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爸爸啊!”雖然剛纔還在和雲祁風針鋒相對,不過。要是真的說他討厭雲祁風,這也是不可能的。
“喜歡。”夏瑜毫不介意的開口回答,如果雲祁風現在在旁邊的話,她一定會說“喜歡什麼喜歡,不討厭就不錯了。”可是,現在只有她和兒子兩個人,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夏逸陽有些吃味,可是卻又不好說清楚是怎麼回事,雖然雲祁風是他爹,可是要是真的說起來的話,他還是他媽咪上輩子的情人呢,他纔不想要和雲祁風因爲爭風吃醋可是雖然不是爭風吃醋可是聽到夏瑜這麼說,他心裡就是不舒服,那就好像喉嚨口梗着一塊烤紅薯,都快把自己噎死了也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啦,媽咪雖然喜歡爸爸,可是也沒有不喜歡陽陽媽咪對陽陽的喜歡和對爸爸是不一樣的,陽陽是媽咪的寶貝兒子。這輩子不論發生了什麼事媽咪和陽陽都是不能夠分開的,知道嗎?”
雖然夏瑜還是喜歡雲祁風的,可是聽到夏瑜說這句話,夏逸陽的心裡卻舒服好多了,不管怎麼樣,媽咪還是最愛自己的,要不然也不會對那個男人說什麼這個那個的了。
不過……
“媽咪,你那麼喜歡爸爸你還不承認,害得你們兩個人有那麼多誤會,現在好不容易解開了,你還不謝謝我嗎?”夏逸陽一副邀功請賞的模樣。
“謝謝你?對是應該謝謝你,謝謝你怎麼就對媽咪這麼好,知道媽咪心裡想什麼,所以就自作主張的和你那個便宜爸爸一起騙媽咪,害得你媽咪心裡都要亂死了,”有對就有錯,這兩個得在一起說。
“啊呀媽咪,你不能夠這麼跟我說,要不是我的,你不是早就嫁給小叔叔了,哪兒還會有爸爸什麼事兒,你的謝謝我。不能夠怪罪我知道嗎?再說了,你見過有我這麼大方的男人嗎?明明是你上輩子的情人可是還是把你讓給爸爸了,你說我得多麼痛心啊。”說着,還拉着夏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媽咪你給我揉揉,我都快要痛死了。”
“你這麼跟我說話,你就不怕然然生氣?”雖然小孩子不懂什麼情啊愛啊的,可是兒子對待小然然確實是不一樣,要知道曾經徐蓓的女兒也過來看過自己兒子的,可是人家夏逸陽直接就一句“媽咪我頭痛,我睡一會兒”就把人家的故意討好給忽略過去了,還好當時徐蓓他們都以爲夏逸陽是這麼不舒服,所以都沒有怎麼注意。也就只有夏瑜自己最清楚她這個兒子,肚子裡到底有幾根花花腸子了,不對,應該是雲祁風最清楚纔對?
“然然那麼喜歡媽咪纔不會跟我生氣,再說了,我都沒有因爲然然和譚錫叔叔上輩子是情人生氣了,她就更加不能夠跟我生氣了。”夏逸陽笑的奸詐。“譚錫叔叔真笨,到現在還沒有追到老婆,怪不得上輩子他會1喜歡然然。”說着,夏逸陽哈哈大笑起來?
夏瑜聽到兒子的話,簡直是哭笑不得,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兒子了,他那不是拐彎抹角的說自己也笨嗎?要不然怎麼會看上然然?
不過,然然傻傻的,呆呆的,還真的是可愛。
要是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的話,自己萬一有什麼意外,就是長大自己也不擔心什麼了。
夏瑜想着,輕輕嘆了一口氣,滿臉的哀愁。
夏逸陽看到夏瑜突然不高興,連忙起身,正要開口,卻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