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雲念離咬咬牙,還在遲疑的時候,被他握着的手腕就不斷地收緊,她吃痛,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像是沒有看到她的痛一樣,一字一句:“你那些雕蟲小技,我已經領教過一次了,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他冷冷地說着。
口中說的領教過一次,無非是三年前,當她假借媒體的名義爬上他的溫牀(chuang)的時候。
如果說,在那之前,冷厲南覺得雲念離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的話,那麼在那之後,他就相信,她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作爲雲家老夫人親自撫養長大的雲家大小姐,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全讓沒有考慮過這整件事的後果。
可即使事情成了今天這個樣子,雲念離也從沒有後悔過。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對冷厲南的愛,如果不是愛着他,沒有信念,她恐怕早就放手了。
“可你已經給了,就在剛剛!”雲念離風輕雲淡地笑着,面上甚至多出了幾分肆意。
冷厲南拿着手中的合同,猛然一怔,這是她的圈套麼?
他遲疑。
冰冷的眸光順勢落在她的身上,澄澈的眼眸此時就好像望不見底的無底洞,要將她吞噬其中。
“雲念離!”半秒鐘之後,他選擇相信這是她的全套,大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面對男人的怒火,雲念離就好似沒有看到一樣,她平靜如常,精緻的小臉上浮現出幾分淺笑:“怎麼樣?又一次輸在我的手上,不知道你感覺如何?”
她一字一頓地問道。
明明心口酸澀,卻還是多出了幾分狂妄,讓他看得那樣的真切。
她贏了,又一次!
儘管,他達到了要將她束縛在身邊的目的,可是這根本無濟於事,因爲他相信,雲念離不會用顧成川的前程來和他打賭。
“雲念離,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吧?爲了報答顧成川對你那點微不足道的恩情,在我身邊浪費自己的一輩子,浪費掉大好的青春!”他冷聲,大手勾着她的下巴,面無表情。
雲念離對上他的目光,薄脣微微顫抖兩下,說不出的憔悴。
“怎麼會呢?能留在你身邊,我比任何人都高興!”她輕笑兩聲,面上流露出幾分淺然:“又或者說,沒有人能比我更適合冷夫人這個稱呼了!”
她莞爾一笑。
心上的苦,即使是最瞭解她的顧成川都不會知道,自食惡果大概不過如此吧?她想,如果問她是不是真的有所懊悔,那麼她唯一後悔的是,從一開始就招惹上了冷厲南,並且毫無表劉地愛上了他。
那是五年前。
依稀記得,是京城最繁華的夏日。
午後的陽光散落在綠油油的草坪上,姐姐雲琦挽着姐夫的手腕從紅毯上走過,當神父宣讀誓言的那一刻,她終於在人羣當中看到了屬於冷厲南的身影。
第一次見,他便像是從畫上走出來的一般,舉手投足之間透着一股屬於王者的霸道和狂傲,動作優雅。
那時候,他挽着白寧的手,有說有笑。
就是那天,雲念離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上就浮現出了一股說不出的傾慕,可她知道,整個京城傾慕他的人不在少數,他卻只愛一個人——白寧。
那個女人是他無法割捨的痛,即使時過境遷,他仍舊無法捨棄。
“雲念離,你知道麼?”他冷聲,閃爍的眼眸對上她的眼:“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掐死你!”
他一字一頓地警告。
“你以爲自己是誰?如果不是你投懷送抱,任何人都比你有資格成爲冷夫人,一個憑藉爬牀(chuang)上位的女人,你有臉跟我談資格?”
他掐着她的下巴。
陰森的話音,就好像一個正在宣判着死刑的修羅。
她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努力平復着心口的痛,卻如同剝繭抽絲一般,無濟於事。
“雲念離,你不是想要留在我身邊麼?”他問。
隨即,英俊的臉上掛起幾分冷笑:“既然如此,以後你休想再見到我!”
他早就已經盤算好了,拿到協議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打入冷宮’,這樣是不是真的能夠讓她痛不欲生他不知道,可是,這樣他會好受很多。
“……”
雲念離抿了抿脣,對上他如點墨般的黑眸。
“冷厲南,你對我而言,已經無所謂了!”男人鬆開她的同時,就聽到了她漠然的話音,像是一把匕首,讓他頓住了腳下的步子。
“無所謂?”
他冷哼。
她佔據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的位置,在他身邊步步爲營,此時她說無所謂了?
“雲念離,你這般惺惺作態,很有意思麼?”他寒光四溢的眼底,多出了幾分嘲諷:“你既然不愛,又何必這般自取其辱呢?被人踐踏尊嚴對於你而言,是一種享受麼?”
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踐踏尊嚴!
雲念離怔住了,她的面上泛起了幾分蒼白,他說的沒錯,這些年他就是在踐踏自己的尊嚴,他冷酷無情地在簽訂離婚協議書的前一晚奪走了她的清白,她的哭泣和懇求都被他置若罔聞。
“是!”她咬咬牙,點頭。
冷厲南,這條瑞是我自己選的,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我也深愛不悔!
“很好!”他拍手,賞識地看着她:“既然如此,就別後悔!”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就往外走,接下來就是門被砸上的一聲巨響,房間裡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可雲念離知道,如果說以前她和他之間只是彼此利用的話,現在她激怒了冷厲南,很快他就會用他獨有的方式來折磨她了。
這一切,都是暴風驟雨來臨前的平靜。
雲念離抿着脣,沒有血色的一張小臉上莫名地多出了幾分苦笑。
他大概一直以爲自己接近他是爲了利用吧?可當年,放眼望去整個榕城除了他,還有誰配成爲她的丈夫?不單單是她,恐怕就連奶奶也是這樣想的吧?
她輕嘆一口氣,最終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