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徹底發飆,眼神從未那麼冰冷陰毒,好似要把周穎碎屍萬段!
“周穎,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既然已經決定豁出去,周穎便不會再顧那麼多,她費盡心機分開千舒和程晨,甚至毀了千舒的孩子,都沒能讓程晨和千舒勞燕分飛。既然她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程晨你就算封住我的嘴,也封不住真相,老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做過了還怕人知道麼?”
千舒大喊:“夠了,你們都知道,誰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舒,你別聽周穎胡說,過來,到我這裡來。”程晨試圖把千舒拉到自己身邊,沒想到卻被千舒甩開。“小舒,你……”
千舒邊搖頭,邊後退,眼睛裡慢慢浮上一層水霧,神情淒涼。
“程晨,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我該怎麼相信你?”其實,之前周穎的那一推,反而幫助她恢復了記憶,剛纔短暫的昏迷,讓她徹底將那些被排除之外的記憶融合在自己的腦中。
程晨詫異地看着千舒,“小舒你……”恢復記憶了?
千舒牢牢地盯着程晨,語氣鏗鏘有力,不容反駁。“程晨,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我爸媽慘死的真相!”
程晨移開視線,生平以來第一次不敢面對一件事,如果千舒知道真相,還會選擇原諒他麼?他們還能像以前那樣甜甜蜜蜜,恩恩愛愛麼?
“程晨你說啊!”千舒咆哮。
周穎不動聲色地走到千舒身邊,“他們都不敢說,我來告訴你,千舒,我可以告訴你你爸媽怎麼慘死車輪下的真相!”
程錢忠焦急地說:“小舒,不要相信周穎,你過來,爸告訴你,爸全都告訴你。”
千舒看都沒看程錢忠一眼,扭頭對周穎說:“你告訴我。”
周穎示意千舒靠近自己,千舒皺眉挨近周穎。只見周穎嘴角勾起,詭異一笑。程錢忠第一時間都感覺到不妙,急忙衝過去,周穎已經一把抱住千舒,意欲同歸於盡。
程錢忠大喊一聲千舒小心,整個人撲過去,跟周穎扭在一起,周穎另一隻手還牢牢拽着千舒的手腕,大喊:“千舒,我不好過,也不會讓你好過,你爸媽不是死了麼?我帶你去陪他們,撞死你爸媽的人就是程錢忠,你難道不想讓程錢忠以命抵命麼?”
千舒呆愣,周穎剛剛說什麼?撞死爸媽的人是……她曾經無比親暱地喊爸的人?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程錢忠邊費力弄開周穎緊緊握住千舒手腕的手,邊說:“小舒,爸欠你的,爸自己還,你不要怪程晨,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千舒用力地搖頭,腦中混亂的好像一團漿糊。
程晨瞅準時機,剛要跑過去救下千舒,就被周穎發現,周穎用力一拽,將千舒一起拽離天台。程錢忠見狀,在千鈞一髮的時候,一把將千舒拉回來,自己卻被周穎帶下了天台。
千舒伸手想要抓住程錢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程錢忠爲了救自己而被周穎拉下天台,以最快的速度墜落。
千舒大喊一聲:“不……”尾音還未落,樓底邊響起嘭的一聲。
千舒呆滯地坐在陽臺邊上,淚流滿面,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在她還沒理清那些事情的時候,程錢忠怎麼可以爲了救她而不顧性命?
不,她不要這樣的償還,不要這樣的償還。
程晨並不比千舒好過,雖然一直對程錢忠冷漠,可又有幾人知道,程錢忠在他心底的重要,程錢忠是他的父親,永遠都是,無論犯了什麼樣的過錯,依然是他的父親。
程晨轉身跑下陽臺,已經沒有心思顧及千舒,千舒聽到噔噔的跑步聲,緩過神來,跟着程晨後面跑下樓。
兩人來到樓底的時候,所有的傭人幾乎都蜂擁而出,圍在程錢忠和周穎身邊。
程晨衝到程錢忠身邊,怒吼:“看什麼看,馬上打120,馬上打120!”
千舒站在程晨身後,看着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的程錢忠,緊緊捂住嘴巴,泣不成聲。
程晨緩緩在程錢忠身邊跪下,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看着程錢忠,冷漠的雙眼一片通紅,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爸,卻得不到任何迴應。
幾分鐘後,嗚嗚響着警報的急救車趕來,醫護人員十分麻利地下車將程錢忠和周穎擡上擔架。
程晨和千舒跟着坐進急救車,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護士醫生做急救措施。
傭人一片唏噓,目送着急救車遠離。
醫院。
千舒和程晨守在搶救室外,程錢忠和周穎在搶救室內搶救,情況未知。從程家到醫院,醫生和護士們都在做搶救工作,程晨和千舒都沒機會問程錢忠和周穎的情況。
程錢忠和周穎已經進去將近一個小時,曾劍南,司徒青衣還有桑宇兄妹幾人陸續趕到醫院。
平常嘻嘻哈哈慣了的曾劍南變得十分嚴肅,“晨少,伯父怎麼樣?”
程晨搖頭,“還不知道,你們怎麼會知道?”
司徒青衣說:“新聞第一時間報導了,現在伯父和周穎墜樓的事在安市已經滿天飛。不過你放心,君傑會處理這一切的。”
程晨點頭,他相信尹君傑的能力。
桑榆走到千舒身邊,關心地問:“小舒,你怎麼樣?”
千舒搖頭,沉默不語。
幾人沉默地等在搶救室外,氣氛肅穆。直到醫生打開門,打破沉靜,醫生還沒開口,程晨已經衝到醫生面前,焦急地問:“醫生,我爸怎麼樣?”
醫生拿開口罩,說:“病人雖然是從三樓墜下,但是有碰到頭部,創傷比較嚴重,女病人已經沒有生命跡象,請節哀。”
“那我爸呢?我爸怎麼樣?”程晨關心地是他父親,周穎那種賤人,死不足惜。
“男病人的情況要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男病人已經確定爲腦死亡,功能的持久且不可逆地喪失,特徵是深度昏迷,且無自主呼吸,必須用呼吸機維持,腦幹反射全部喪失,有可能一輩子這麼躺下去,也有可能會撐不住,無論是什麼情況,都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對不起,我已經
盡力了。”
程晨後退一步,曾劍南剛要扶他,被程晨閃開了,他是個男人,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都必須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我會安排病人住進ICU,進步一步觀察和治療。至於女病人,你們酌情安排後事吧。”
程晨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不客氣。”說完,醫生離開。
ICU病房外,程晨幾人圍在病牀外,透過玻璃看着躺在病牀上,帶着氧氣罩的程錢忠。程錢忠面容平靜,胸口平穩地好似沒有呼吸一般。
程晨說:“你們都回去吧,這裡沒什麼事。轉告君傑,讓他安排處理了周穎的後事,一切從簡。”
曾劍南和司徒青衣互看一眼,對程晨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經過桑榆身旁,司徒青衣眼神複雜地看了眼桑榆,卻被桑榆躲開。桑榆想,既然這個男人給不了她什麼,又何必藕斷絲連,念念不忘。
問蓮根有絲幾許,蓮心爲誰苦?
司徒青衣默嘆了口氣,擡腳離開。
一直沉默不語地千舒忽然說:“桑宇,小榆,你們也回去吧,謝謝你們的關心。”
桑榆說:“客氣什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是好姐妹。”
千舒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雙眼牢牢盯着病房內的程錢忠,心中酸澀且複雜。千舒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程錢忠竟然爲了救她,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無論程錢忠的出發點是爲了贖罪,還是因爲她,都足以讓她動容。
桑宇對程晨說:“晨少,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程晨牽強地勾了勾脣角,“好,謝謝。”
桑宇兩人又呆了一會,見確實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兩人跟程晨和千舒說聲先回去了,離開醫院。
千舒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病房內,程晨發呆地看着她的側臉,千舒轉過頭,跟程晨的視線碰觸在一起,還沒等程晨表達什麼,千舒又很快地移開了視線。
程晨:“……”
“你在這裡守着,我出去走走。”不可否認,程錢忠的關愛已經深深地印在她心裡。曾經,千舒以爲自己一定會很恨很恨那個奪走自己的爸媽生命的人,如果找到那個人,一定會憤怒地將他們推入地獄,也讓他痛不欲生。
可結果是……走到現在這一步,她該怎麼辦?
程晨說:“我跟你一起去。”
千舒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程晨不容置疑地說:“小舒,我們必須談一談!”
“但是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千舒平靜無波地看着程晨,好像在告訴程晨,她跟他不再有任何感情,不再有任何牽絆……
程晨二話不說拉起千舒的手,拉着她往外走。無論千舒說什麼,怎麼掙扎,程晨都打定主意不放開。
“程晨,你他媽的放開我!”千舒被惹毛,急的直接爆粗口。
程晨聽而不聞,聞而不答,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千舒,繼續拉着千舒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