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終於費勁地來到另一邊的車門,打退最先圍攻上來的兩人,瞅準時機,打開車門,彎腰進去。誰知,另外兩人迅速的前後夾擊,程晨用打開的車門撞開了前面的人,卻無法顧及後背,後背被硬生生戳了一刀。
程晨僅僅是皺了皺眉頭,反手攻擊那人的脖子,迅速關上車門,發動引擎,呼嘯離去。其中一人不死心地衝到車前,被晨大少毫不留情的撞飛。
後視鏡裡,其他三人圍在那個被程晨撞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看樣子,短時間內是不會追上來了。
千舒狼狽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鼻涕,看見程晨被鮮血染的更深的黑色袖子,頓時哭的更兇。
程晨強忍着手臂和後背上的疼痛,牽強地扯出一抹想讓千舒安心的笑。
“乖,不哭,已經沒事了。”
臉色明明很難看,笑得明明很牽強,還想讓她安心,她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安心嘛!他手臂上的那道口子一定很深,被刀劃的時候,一定很痛,越想越多,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噼裡啪啦往下掉。
“再哭,我晚上可不饒你了,用各種姿勢折騰你十遍,你信不信。”
千舒邊哭邊抹眼淚,“信,我信啦。”只要晨大少好好的,就算折騰她二十遍,她也心甘情願!
程晨臉色蒼白,笑容逐漸淡去,眉頭更是緊緊皺起。他的後背已經溼了大片,一向清明的意識因爲失血過多而有些昏聵,能堅持到現在,全憑那股意志力在支撐。
千舒知道他在強撐,急忙側身搜出程晨口袋裡的手機,慌亂地在通訊錄裡找出尹君傑的號碼,顫着手撥出去。
電話接通,千舒差點嚎啕出聲,最後,她還是忍下了,只是聲音忍不住發顫,簡單又不忽略重點地跟尹君傑說了一遍她和程晨所在的位置以及被攻擊導致程晨受傷的事。
千舒掛下電話,即使知道救兵很快就會來到,心裡卻猶如還壓着一塊大石頭。她扭頭,就見程晨看着她,淺淺地笑着,他說:“我的小舒兒很棒,很勇敢,很機智。”
千舒哇的一聲,哭的像個孩子,都這個時候了,晨大少還哄着她,誇她給她勇氣和信心。
她哽咽地說:“晨大少,你不要再說話了,也別誇我了,我們靠邊停車,好不好?我知道你很累,你別開車了,我們休息一會,尹君傑已經來接應我們了。”
程晨搖頭,淡淡道:“放心,我沒事,能堅持。”
不願意停車,是因爲程晨知道,一旦鬆懈了那份意志力,他會暈倒。他怎麼可能把千舒一個人留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蒼涼公路上,她膽子那麼小,一定會害怕的。就算不怕,也一定會被他的模樣嚇壞,他疼寵她都來不及,怎麼捨得讓她受一點點驚嚇。
千舒扁起嘴巴,“晨大少……”
程晨伸手,想揉揉她的頭,手擡到半空,卻無力地垂下。眼皮漸漸變得沉重,好幾次想要合下,都被他強撐了起來。
“晨大少,靠邊停車,現在,馬上,立刻停車!”
程晨虛弱地笑笑,“沒關係,我還能……
堅持”。
話音未落,程晨合上了眼皮,轎車重重顛簸了一下,方向偏離,迅速地往路邊樹林沖去。
千舒氣急敗壞地大喊:“程晨,醒醒,你醒醒啊,停車,快點停車。”
程晨像是沒有聽見,任由轎車飛快奔向那棵大樹,越來越近。
心裡慌成一團亂麻,千舒閉上眼睛,能跟晨大少死在一塊,是她的幸福,那些虧欠的人,只能下輩子再補償。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吧,程晨嘴角微微動了動,隱約有些笑意,他擡起腳踩上剎車,終於在即將撞上大樹的那一刻,重重踩下。
就算失去意識,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女人有任何危險!
千舒劫後餘生,不敢相信地睜開雙眼,側身捧過程晨的臉,輕輕拍了拍,輕聲叫道:“程晨,程晨,醒醒,你醒醒。”
迴應她的是毫無反應,程晨雙眼緊閉,千舒顫巍巍將手伸到程晨的手臂上,只是在衣服上輕輕抹了抹,手心就沾滿了未乾的血跡。
千舒跑下車,打開駕駛座車門,不敢太用力地晃了晃程晨。“晨大少,你別嚇我,你不可以出事的,你醒醒好不好?醒醒好不好?”
程晨無動於衷,千舒僅剩的那些理智終究被程晨的突然昏倒沖刷地一乾二淨,看着昏迷不醒的程晨,她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就連撥打120的常識都給拋在了腦後。
關心則亂!
千舒叫天天不語,叫地地不應,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躁動聲,千舒往後看,心中那根緊繃到極致的心絃終於鬆開。
“尹君傑,快,快點看看程晨。”
“別慌,總裁會沒事的。”
哪能不慌,眼前昏迷不醒的男人是她的至愛啊!
尹君傑拖出程晨,千舒伸手去扶,兩人碰到他的後背,程晨悶哼一聲,皺緊眉頭,看樣子好像很痛苦。這不對啊,她收回手,郝然看見手掌心竟然全是血,晨大少的後背也受傷了!
好不容易停下的哽咽又涌回喉間:“這……這……”
尹君傑不知道怎麼安慰千舒,索性眼不見爲淨,轉身沉穩的指揮現場:“留下一個開車,其餘的去追那些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都不許放過!”
“是!”
尹君傑扶着程晨坐進寬敞的越野車後座,千舒小心翼翼地扶着程晨,一邊恬噪地不斷提醒尹君傑別碰到程晨的後背和手臂。
尹君傑微微皺了皺眉,忍下這個女人的呱噪。
越野車極速往中心醫院駛去,一路超車,闖紅燈,把千舒原本就蒼白的小臉嚇得更加蒼白。
尹君傑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打過電話,讓醫院出來接人。所以,當他們在急診大樓前停下時,醫生和護士們已經戰戰兢兢地推着病牀在門口等。
程晨被擡上病牀,推往急救室,千舒一身血衣跟在後面跑,好不嚇人。如果不是在場的醫護人員清楚程晨的身份,肯定早嚇得拿手機先報警了。
走道的行人紛紛被嚇得躲在一邊,看這情景,齊齊腦補一定是出了命案。
程晨被推進急救室,千
舒癱軟在外面的椅子上,愣愣出神。
尹君傑站在一邊,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簡潔地交待幾句,便掛了電話。
十幾分鍾後,一名臉上平凡無奇,身上卻籠罩一種狠戾氣息的男人匆匆趕來,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尹君傑,尹君傑簡單地交待了幾句,男人一臉煞有其事的轉身離開。
尹君傑拍了拍千舒的肩膀,“千舒,先把衣服換了。”
千舒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嗯了一聲,接過袋子。
“你身上都是血,去衛生間換,順道清洗一下。”
千舒點點頭,卻不起身。
尹君傑想是不是應該大聲一點,語氣重一點,曾劍南就坐着輪椅風風火火地趕來了,他身後穿着粉色長褂的平凡小女人一臉通紅,應該是推着輪椅飛奔運動的緣故。
曾劍南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開口:“晨大少怎麼樣?死不了的吧?”
神遊在外的千舒瞬間回神,起身跑到曾劍南面前,揪住他的衣服,居高臨下,惡狠狠地說:“你纔會死,你全家都會死!”
曾劍南被千舒身上的血衣嚇一跳,任由她拽着,撇了撇嘴,小聲嘀咕着:咒我全家死就好,幹嘛咒我死!那羣沒人性的人渣就是死絕了,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艾美看他,他擡起頭,依舊一臉沒心沒肺的痞笑。
艾美收回視線,只是,眼中的神情有了一些變化,她發現,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好像有那麼些讓人心疼。住院那麼久,病房裡除了出現過一次女人潮,還有司徒青衣和程晨的偶爾打擾,再沒有其他人出現。
“小舒,程晨會沒事的,別急。”艾美拿下千舒揪住曾劍南領子,滿是血污的手。
千舒一肚子擔心的內火外加被曾劍南撩撥的怒火,燃燒的噼裡啪啦響,但也不好對好朋友發泄,只是憋氣的點了點頭。
尹君傑對艾美說:“麻煩你帶她去衛生間換衣服。”
艾美點點頭,牽着千舒往不遠處的衛生間走去,從背影看,千舒呆滯地猶如一個提線木偶。
曾劍南重重的嘆了口氣,惆悵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
尹君傑不屑地哼了聲。
曾劍南自個將輪椅滑倒尹君傑面前,“哎,尹君傑,你說你跟程晨在一起這麼多年,還真的越來越像他了啊,絕對形似三分,神似七分。”
尹君傑面無表情道:“曾少爺,你放心,我會把你的話一字不漏的轉告晨少。”
“我靠!尹君傑你是不是人啊,你至於這麼小肚雞腸麼,聽不出來我這是在誇你,誇你啊。”
尹君傑用十分侮辱人的眼神睨了眼曾劍南,再沒搭理他。
千舒換下一身血衣,恢復了往常的嬌俏利落走出衛生間,只是雙眼依舊通紅,眼神黯淡無光。
幾人守在急救室外,諾大的走道上空寂無聲。
就是再借曾劍南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吭聲了,倒不是真怕了千舒這個小女子。相對來說,晨大少就恐怖多了,媽的,他可沒有忘記程晨最擅長的就是……秋後算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