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的話仍在耳畔迴盪,安傑斯已經大搖大擺地離開房間。
這裡是程家,晨大少一手掌控的程家,而這個男人竟然藐視程晨,猖狂到如此地步。僅僅因爲這一點,羅醫生更加肯定安傑斯的能耐絕對不一般。
想起雙頰粉嘟嘟,眼睛眨巴眨巴就讓他心裡漾起幸福感的小女兒,羅醫生一個大男人也不禁潸然,男人和女人不同,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只能憋在心裡,無處發泄。
不管程晨是陌路人,還是金主,他都萬萬不想傷程晨分毫,可是爲了至親的家人,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幾家歡樂幾家愁。
羅醫生爲了家人的生機,備受良心譴責的同時,還要想辦法弄到那種可以讓人不知不覺睡死過去的藥。
另一邊,千舒親暱地依偎在程晨身邊,兩人睡顏甜蜜且安詳。看他們的模樣,似乎做着同一個夢境的美夢。
豎日清晨,太陽剛冒出一個尖,千舒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掙扎了一下,隨即想起昨晚的事兒,骨碌翻身迅速爬起來。
“緊張什麼?”這道嗓音慵懶悠哉,透着一種淺淺又深深的寵溺,有一種讓人慾罷不能,泥足深陷的魔力。
“沒……沒什麼。”千舒撓撓腦袋,憨憨傻笑,“那個……我突然想起你還在打點滴。”
程晨亮了亮手,邪魅地勾起嘴角。“如果指望你,今天我的手大概已經沒法用了吧,嗯?”
嗯這個字的尾音被晨大少吊的真叫一個銷魂迷人,千舒忍不住抖了抖身軀。
“昨晚明明是你說羅醫生會掐準時間來給你換藥拔針,所以我理所當然睡得很沉很香很正常的好不啦。”
程晨勾了勾她的小鼻子,“喲呵,不錯,狡辯的功力又見長了。”
“晨大少,這不是狡辯,是事實,不容改變的事實,懂不?懂不?”千舒每說一個懂不,就逼近程晨一些,眼裡噴着怒火,嘟嘟的模樣好不可愛。
程晨按捺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臉,朝自己拉的更近一些,嘴對嘴吻了上去。
被晨大少調教的多了,饒是臉皮再薄,也變得跟城牆有得一拼。千舒心裡渴望這種被程晨疼愛呵護的感覺,索性放開自己,大大方方地迴應程晨。
只是,這種舒服的感覺還沒持續多久,就被程晨突然的倒吸冷氣聲打斷了。
千舒焦急地追問:“晨大少,怎麼了?”
程晨皺眉,眼中閃過一抹尷尬,臉色有些不自然。“可能是扯到後背的傷了,不過……”沒關係,不是很疼。
後面用來安慰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千舒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跳下牀,風風火火,溜煙跑出房間。
程晨:“……”小丫頭爲他急成這樣?心裡甜甜的,好像吃了蜜般。
不一會兒,千舒拉着羅醫生跑進屋,絮絮叨叨:“羅醫生,你趕緊給晨大少看看後背的傷,他喊疼了。”
程晨無奈的辯解:“我沒喊疼。”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怎麼可能會像個娘們一樣喊疼?丫
頭這是在侮辱他的人格,該罰!
千舒回的很直接,直接到讓程晨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些丟人。
“你沒喊疼,但是你嘶嘶嘶嘶的倒抽冷氣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拌的很樂呵,完全沒有發現羅醫生難看的臉色。
“羅醫生,回魂,趕緊回魂,我說你在想什麼呢?”千舒用手肘碰了碰羅醫生。
羅醫生急忙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沒事,你趕緊給晨大少瞧瞧,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傷口裂開?”羅醫生的嗓門猛然飆高。
千舒囧。
在羅醫生的指導下,千舒配合羅醫生,共同努力把她認爲有一百五十多斤的晨大少給弄趴着。
羅醫生翻開他的衣服,紗布已經被滲出的血染紅,千舒看的嘶嘶地直抽氣。
程晨打趣道:“小舒,嘶嘶直抽氣的明明是你,你怎麼賴到我頭上來了?”
千舒氣的一掌拍在程晨的屁股上,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還說笑,你知不知道你的傷口又裂開了,一直裂啊裂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嘛。讓你住院,你又不聽我的。”
“丫頭,你膽肥了啊,敢對我動手動腳。”
“對你動手動腳怎麼了?你對我動手動腳還少麼?如果不是你不安分,你這傷口至於裂開麼?”
羅醫生神色古怪的低咳了一聲,提醒兩人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千舒看向羅醫生,看着看着,臉突然就紅了,雙手背到後面委屈的對食指。但願羅醫生沒想歪,她也沒想歪。可事實是,羅醫生想歪了,她順着羅醫生的歪思想,也想歪了。
羅醫生語重心長的說:“都是年輕人,難免氣血方剛,精力旺盛,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得看在什麼場合,情況允不允許。晨少,從今天開始您還是跟尊夫人分開睡比較好,您的傷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啊。”
程晨一臉受教的點頭,嘴角卻憋足了笑意。
千舒頃刻覺得有一股血從腳底蹭蹭竄到大腦,這種感覺,真叫一個憋屈。惱怒地瞪了眼程晨,誰知他竟然無恥地用他那雙桃花眼示弱。
蒼天大地啊,請劈一道雷下來,劈暈她吧!
親眼看着羅醫生給晨大少包紮好繃開的傷口,確定沒事,又見羅醫生在晨大少的屁股上打一針消炎藥水,千舒很理所當然的溜之大吉。自從程晨出事,她就沒有去看過千晨,也不知道千晨的術後康復做的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出院。
關於這些,她這個當姐姐的,總歸得關心關心。
千舒跑了一趟中心醫院,在醫院裡陪了千晨半個小時,離開醫院之前,到醫生那兒要了確定的答案……千晨的術後康復很成功,再過半個月就可以出院。
她看過一本書,有那麼一句話讓她記憶深刻……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的瞬間變得美好。
現在的她深有體會,感覺什麼都美好,什麼都順眼。所以,當張夢雅和她那板着臭
臉的爺爺出現在醫院門口時,千舒沒有拋白眼過去,甚至很禮貌的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你等等。”張夢雅突然叫道。
千舒頓了頓,心想該不會是在跟她說話吧?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畢竟她跟張夢雅之間的聯繫挺複雜。先不說張夢雅跟晨大少是不是青梅竹馬,單憑張夢雅對晨大少的執念,她從半路殺出來,耍了一招橫刀奪愛。
如果她是張夢雅,鐵定也得恨自己入骨,不扒自己的皮,拆自己的骨頭,喝自己的血就不錯了。要知道,深陷感情這東西的女人,恐怖兩字都不足以形容。
“喂,說你呢,你等等。”張夢雅僵着臉又喊了一遍。
“我?”千舒扭頭,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張夢雅點頭。
千舒剛想切一聲,大搖大擺的離開,不經意瞥到張老那雙猶如眼鏡蛇般森冷的雙眼,很孬的把脾氣壓下,客氣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掉頭走人。
姐好聲好氣的,還真以爲姐是那沒有脾氣的泥菩薩啊!
張夢雅小跑到千舒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喂,我說讓你等等,你沒聽到麼?”
千舒白了她一眼,“這位小姐,我認識你麼?你確定你是在跟我說話麼?”
張夢雅其實就是個欺善怕惡的主,心地並不算壞,如果不是從小被張老疼寵過了頭,不至於會變成如今刁鑽任性的跋扈模樣。千舒明擺着跟她叫囂,她反而縮了肥膽,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張老走到張夢雅身邊,揚起一個比不笑時還恐怖的笑容,說:“千小姐,小雅性格直,說話不會繞彎彎腸子,真不好意思。”
千舒無所謂的聳肩,她就沒看出來他們爺孫倆什麼時候好意思過。
張老給張夢雅使了一個眼色,張夢雅跺了跺腳,咬住下嘴脣,微垂着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般不知所措。
千舒虎軀一抖,只覺得身上泛起一股子惡寒,她沒做什麼吧?她很確定自己沒做什麼啊,張夢雅這樣是在鬧哪樣?她明明沒有欺負她好不好!
“我……我……嫂子,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你看在我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諒我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傻事了。”
千舒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張夢雅,“你剛纔叫我什麼?嫂子?”
張夢雅點頭,囁囁嚅嚅地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叫你嫂子,那我以後都叫你舒姐姐吧?”
舒……姐……姐?張夢雅確定不是想用這樣的方式把她噁心死麼?她不是晨大少,沒那定力,一聲舒姐姐,鐵定會把她噁心的好幾天吃不下東西。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什麼都不用喊,稱呼只是個形式而已。”
“我既然喊程晨爲哥哥,那你就是我嫂子,你不喜歡聽我喊嫂子,我就喊姐姐,可喊了姐姐,你還是不樂意聽,舒姐姐,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千舒僵硬地扯扯嘴角,老天,趕緊收了這奇葩妹紙,別讓她出來嚇人好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