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我?”
聽到艾麗的回答,路蔓實在將這件事和她所說的聯繫不起來。
既然是爲了她。那他好顧悅又爲什麼要結婚呢?
艾麗自然知道她是當局者迷。嘆了口氣,又喝了口飲料。才繼續剛纔的話題,“其實,復總之所以和顧悅在那個節骨眼上結婚,是爲了保護你不受那批毒梟的騷擾,轉而把注意力轉移到顧悅的身上。”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臉色驟變,不可置信地驚呼道。“轉移到顧悅的身上?!”
她的這個反應早就在艾麗的預料之內,只淡淡點頭繼續說:“每個人都有軟肋。而復總的軟肋就是你。其實那批毒梟早就盯上了你,爲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纔出此下策,但實際上,他的方法奏效了。”
聽到這裡。路蔓的腦袋已然不能接收這麼多訊息了,像是自己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忍不住顫着聲音追問道。“所以說,他……和顧悅結婚只是逢場作戲。只是爲了保護……我?”
說着說着,她的喉嚨似乎被什麼堅硬的東西哽着,連說話都變得困難起來。
“嗯。”艾麗重重點頭。看向她的眼神變得複雜。“所以,從很早以前我就對你說過,其實復總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冷硬無情。反而,當他認定了一件事後,便會努力去做,卻不會將它表達出來,所以外表總是酷酷的,就會給他所關愛的人,比如你造成一種錯覺。”
艾麗說了很多,但她一句話也沒聽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句“所愛的人”上面,久久回不過神。
結結巴巴,嘴裡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怎、怎麼可能……他所愛的並不是我啊,是……”
然而,她還沒說完,就立刻被艾麗略顯嚴肅的聲音給打斷了,“我說,傻小蔓,到現在爲止,你還想欺騙自己什麼?不是應該立刻站起來,直奔醫院,然後抱着復總大聲說你也愛他嗎?還在這裡墨跡什麼!”
艾麗恨鐵不成鋼,就這麼雙目冒火地盯着她,彷彿她再多說一句話,手掌握成的拳頭就會忽然掄上去!
也正因爲如此,她被突然罵醒,看着對方咬牙切齒地模樣和不好意思,抿了抿脣說:“我知道了。”
嘴上是這麼簡單的四個字,心裡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復修遠竟爲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而她卻在一直抱怨,抱怨他太過喜怒無常、隨心所以。
難道這段時間以來,她所得到的溫柔都是真實的嗎?都是她應得的嗎?而她也是被傻傻矇在鼓裡的那一個嗎?
想着想着,她的腦袋裡突然突然浮現出男人合身將她護在身下的那副場景,一時感動的不行,有一種想立即衝回醫院的衝動。
“怎麼樣?現在是不是感動得想哇哇大哭?來,姐的肩膀借你靠。”
沒有了剛纔那種沉重的氛圍,艾麗開始擠眉弄眼,模樣有些滑稽。
路蔓見狀噗嗤一笑,鼻子有些不通,嗔道:“切,誰想哭了。”
可在背過身去的那一瞬間,卻悄悄用手背抹了把眼淚,將所有的蔓延而出的感情都藏在了手背那片溼潤中,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一個輕鬆的弧度。
艾麗趁機擠眉弄眼,笑道:“哈哈,你就逞能吧,是想等着把眼淚抹在復總的身上吧,畢竟他纔是男主角對吧,我還看不透你?”
“哪有?小艾,你這可真是想多了。”
她的話裡有被拆穿的窘迫,圓圓的杏眼也瞪了起來,佯裝怒氣,以此來掩飾尷尬。
聰明如艾麗怎麼會摸不清她的小心思,彎了彎眼,站起了身,“好吧,既然你已經知道想要明白了,是不是該回去了呢,路小姐?”
“嗯。”她重重點頭,也跟着站了起來,對小艾暖暖地笑道,“那是自然,不過,你就別送我了,有小勤就行了,你在公司附近有公寓嗎?今晚在哪睡?”
她知道小艾是個女強人,一點也不輸給那些強壯的大男人,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啊。所以就忍不住提醒,“要注意休息,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聞言,艾麗微微一笑,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滿口答應着,“好啊,好啊,知道了,還說我囉嗦,我看你比我更像一個老媽子,喋喋不休。”
“我說真的,我不希望你爲了工作而丟掉自己健康,你……
“恩恩,知道啦。公司有可以睡覺的地方,暖氣很足,你就別瞎擔心了啊。”說着,把立在牆角的行李箱拎了起來,又給她披上了一件毛呢大衣,“走,我送你下去之後就上來休息行不?”
聞言,路蔓心口一暖,但仍舊不依不撓,“好,要是被我發現你十一點還沒睡下,看我扒了你的皮!”
聽到她有些幼稚的威脅性話語,艾麗也是有些感動,揚了聲音答應道:“好的,十一點之前準時熄燈睡覺,好吧,姑奶奶?”
她撅了噘嘴,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表情,“這纔對嘛。”
就在兩人說說鬧鬧時,已經到了公司的大門口,冷風一個勁地朝領子裡鑽,凍的路蔓忍不住縮起了頭,轉身和艾麗揮揮手,“好了,就送到這裡吧。快回去,外面冷。”
“嗯,路上小心點,看這天氣好像要下雪了,你多穿點啊。”
艾麗說着,將手裡的行李箱遞交給小勤,也朝她揮揮手。
“好的。”
她緩緩轉身,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起來她好像忽略掉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不由頓住了下臺階的動作。
艾麗發現了她的異樣,以爲她是哪裡不舒服,跑到她身邊關切問道:“怎麼了?”
話纔出口,便發現路蔓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慌了,連忙追問道:“小蔓,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聞言,她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沒事,我身體沒問題,只是……”
她忽然擡起了頭,定定看着艾麗擔心的面龐,試探着問,“只是我可不可以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艾麗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放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無所謂道,“嗨,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你說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告訴你。”
她嚥了咽口水,遲疑的問道,“那個……顧悅除了嫁給簡俞寧的父親,是不是還做過什麼對不起修遠的事情?”
話音剛落,在意料之內地,艾麗的表情突然變得僵硬,似乎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眼神也變得飄忽起來,不對上她疑惑的眼神。
路蔓將她的表情動作盡收眼底,隱約猜到了什麼,可又不敢確定。
本來是想直接問到底的,可艾麗遲疑的狀態讓她感到事情的不尋常,便也卡斷了打破砂鍋的念頭,微微笑了笑說:“算了,如果實在不好說的話,我也不難爲你,先走了哈,你記得好好休息。”
說着便轉身下階梯,朝底下的車走去,而身後也一直沒有聲音,滿滿的靜寂飄散開來。
就在她的指尖觸上車門冰涼把手的那一瞬間,耳邊隨着風聲隱約傳來一道破碎的女聲,“顧悅參與了復興父親的謀殺案。”
……
坐在緩緩行駛的車上,本該開心的路蔓卻是心神不寧,腦中一遍又一遍地迴盪着艾麗所說的那句破碎的話,”顧悅參與了復總父親的謀殺。”
對於復修遠來說,一個曾經的初戀竟然做出了這種不可原諒的事情!
而且他不但要隱忍潛伏,還要以溫柔對她,一步步給她佈下圈套,以達到今天的結果。
其中到底忍受了多少痛苦,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她不清楚,但能確定的是,她此刻很想很想立刻奔到他身邊,然後抱住他,緊緊的,永遠也不鬆手!
“小勤,可不可以快點。”
她忍不住出聲,原本短短二十分鐘的路程此刻在她看來竟是如此漫長,像一個世紀那樣。
小勤也不知道這個一貫淡然的夫人今天怎麼會這麼急躁了,但出於恪盡職守也沒有問太多,只應了聲好,然後踩下油門加速。
終於到了醫院門口,路蔓一刻也等不及似的打開車門下了車,而小勤則拿着行李箱跟在後面,眼睜睜地看着她腳步飛快。
近了,近了。
她快走幾步,終於到了男人的病房前,手指觸上冰涼的門把。
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遲疑好幾秒,而是抿了抿脣,立刻旋開門把然後走了進去。
可是,病房裡卻是一片黑暗,只能隱約看到一個人躺在牀上。
路蔓心中的衝動瞬間被澆滅,愣了幾秒後,不知是悲是喜,但還是準備退出去。
既然睡了,那就算了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急,也不甚明瞭自己的目的。
是想要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以達到安慰的目的?還是太過於激動和心疼,而想要看他一眼,來平復起伏不定的心情?
貌似都有吧。
就在她腳步挪動,想要返聲退出去的一瞬間,牀上的男人卻突然動了動,寂靜的病房裡響起一道沙啞低沉的男聲,“蔓蔓,你去哪了?”
隨着聲音的落下,病房裡的燈驟亮,她視線裡出現一張刀削般的俊顏,正朝自己抿脣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