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蔓知道二老是有提前幫他們定了酒店的,但一臉冷意的復修遠卻對男人說:”阿勤。到肯尼別墅。“
她皺眉。內心抗拒。
又是去別墅?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又要被囚禁起來?這次度假,難道只是換個地方被禁錮住自由的地方?
身旁的男人注意到她的表情。稍稍欺身,譏誚道:“怎麼,你不想去?”
一股濃郁的男性氣息撲面耳裡,使得她偏過頭去,拉開一定距離淡淡道:“沒有。”
這時候反抗只會起到挑戰他耐心的反作用而已。
聽到路蔓心口不一的話。結合她上車前故意疏離的態度,復修遠忍不住試探道:“如果我讓你待在房子裡。那裡也別想去呢?”
聞言,她猛地瞪向他。
果然!
她的反應落入復修遠的眼中。讓他怒火頓起,脣邊揚起譏誚的弧度,笑道:“我在想,那簡俞寧是不是也跟過來了。準備等我不在時來個雙宿雙飛?怪不得你一開始就叫我別來,原來是存了這個心思。”
路蔓氣極,捏緊拳頭。朝他一字一句咬牙道:“復修遠,你別血口噴人!”
他眼神一暗。笑意卻更濃,似笑非笑道:“被我猜中了?”餘光瞥到她微隆的小腹,有些不經大腦思考道。“我現在倒開始懷疑。你懷的到底是誰的種了。”
“啪!”
這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在安靜狹小的空間裡顯得異常突兀,空氣凝滯,夾雜着風雨欲來的氣息。
復修遠臉色鐵青,額上青筋跳動,眼神幽暗得像是要立刻把她吞掉。
在他暴怒的目光下,她咬脣勉強與其對視,緩緩收回有些發痛的手。
他不承認她的身份也就算了,但怎麼可以當着別人的面這樣說,到底要把她置於何處!
可是,無盡的憤怒之後便是一陣後怕。
這次,她真的是衝動了。
車裡是死一般的沉寂,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不安的路蔓,讓她如坐鍼氈,不知道待會迎接她的到底是什麼?
誰知本應該暴怒的復修遠卻出乎意料地
可是,她的心並沒有絲毫的放鬆,總覺得他表現的很不正常。
車平穩地行駛着,開車的小勤目不斜視,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這場鬧劇。
兩人各據一邊,只隔了二十釐米的距離,心卻像是被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阻隔着。
車內就這樣靜默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在一幢歐式建築風格的別墅前停下,結束了路蔓長時間的煎熬。
小勤下車分別幫兩人開了車門,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恭敬道:“那我明天來接二位,祝二位玩的開心。”
路蔓見覆修遠沒有反應,直接朝別墅走去,不得不接過鑰匙,向小勤道了聲“謝謝”,便踟躕着追了上去。
這棟別墅的前面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小花園,花團錦簇,在不太強烈的陽光照耀下尤其美妙。
可是,她現在根本沒心思欣賞這些,復修遠反常的態度讓她很不安。
男人在前面不急不緩地走着,一向穩健的步伐竟突然給她一種虛浮的感覺,聯想起他在飛機上疲勞的狀態,她不禁有些擔心,腳步不由變快。
等到還距乳白色大門還有十米時,她搶在復修遠前面用鑰匙開了門,隨後側身讓他先進去。
復修遠沒看她,徑直進門。
她看過去。
他的面上是一貫的淡漠,但仔細看去,頓覺他的面色有些不正常,緊抿着脣角,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她把行李放在門邊,飽含擔憂地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一進門就坐在香檳色的環形沙發上,以手抵額,彷彿累極,聽路蔓問道,終於擡眼看了她一瞬,淡淡道:“沒事。”
她微微蹙眉,顧不得脫鞋,走至他的旁邊,才準備開口便被他厲聲打斷。
“我說了沒事就沒事!”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爆喝給吼得一愣,後反應過來他的抗拒。不由自我安慰道,他還能訓人,應該沒什麼大事,就當自己是自作多情吧。後轉身去安放行李。
雖然是這麼想,但她還是始終不放心,時不時地朝後看。
一回頭便對上了他那雙透着凌厲的眸子,不覺瑟縮了一下,回頭徑直走上旋轉樓梯。
他還這麼有精神,看來感覺他身體不舒服都是錯覺。
這個房子和傳統別墅不怎麼一樣,只有兩層。基本色調爲白色,間或地添上一些亮眼的色彩,給人以賞心悅目之感。
一樓是客廳、廚房、書房、衛浴和一間供客人休息的臥室,順便連着個小草坪,四周都是由落地窗圍成,窗明几淨,很清爽。
二樓則是兩間自帶衛浴的主臥室和兩間客房,還有一個放滿健身器材的健身室,寬敞明亮。
路蔓拖着兩個行李箱,指腹在桌上輕輕滑過,沒有一絲灰塵,內心欣喜。
她來到其中一個主臥室,盯着行李箱想了想,只順了復修遠的衣服出來,而自己的東西則放在另一個臥室。
同牀異夢,徒增悲傷爾。
一切都打理完後,霞光已經透過潔淨的玻璃窗射在她的腳邊了。
她小小地伸個懶腰,轉身下樓,那一瞬間,右眼皮突然跳了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到一樓後,她看見覆修遠閉眼半靠在沙發上,襯衫釦子被扯下兩顆,亮眼的香檳色和他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又透出一股狂野的感覺。
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在他的身邊站定,望着那熟悉的俊顏,一時有些恍惚。
這就是她愛着的男人啊,有貌有才多金,優秀得讓她望而卻步。
這麼想着,她竟鬼使神差地俯下身,顫着用指尖去觸碰他被霞光暈上一層陰影的臉頰。
剛碰到他的肌、膚便驚覺,好燙!
此時,復修遠的脣動了動,像是說了些什麼,可是聲音太小,又含糊不清,即使路蔓把耳朵附到他的脣邊也聽不清。
看來是發燒了!
她暗自着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找到一些冰塊,再到浴室取出一個毛巾將冰塊包住。行至復修遠的旁邊,輕輕覆在他的額頭上。
這時,路蔓發現他所躺的沙發和他的身量極不相符,怎麼也不舒服。
她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客房,得把他搬到哪裡去纔好,捂着被子出一身汗會事半功倍。
她咬脣,先把冰塊放在一邊,拉住復修遠的一隻胳膊把他給拽了起來,貼到自己的背上,緩緩起身。卻由於力量懸殊沒有成功。
聽着男人發出的一聲悶哼,她的心中一痛,沒有任何間斷,咬牙繼續嘗試。
終於,在她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時,成功了!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半揹着他朝客房走去,用盡全身力氣。
到了,到了,終於到了。
她轉個身,欲把他輕放在牀上,卻因重心不穩和他一起摔倒在柔軟的牀上,兩脣相碰。
脣上傳來灼熱的觸感,彷彿能把她的脣給捂化,危險而又誘人,心神盪漾。
幾秒種後,她緩緩起身,說不清是捨不得還是別的什麼感情塞滿了胸腔,讓她一時透不過氣。
她用被子把復修遠蓋好,深深看他一眼,便到客廳把冰塊拿回來,輕放在他的額頭上降溫。
眼神緊凝在他的臉上,不敢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路蔓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虛弱的復修遠,面色蒼白,雙目緊閉,青色的鬍渣在他光潔的臉上肆意地生長。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比剛纔稍微好了點,不那麼燙了。
這時,廚房的水壺發出報警聲,她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水便又匆匆回到了房間。
把水杯放在牀頭前,又幫復修遠換了一次毛巾,便重新做坐在牀邊,一刻也不敢離開,防止他需要她的時候不在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可他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這種情況上讓她非常地焦急,開始猶豫要不要打急救電話把他送到醫院。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復修遠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裡出現一個有些憔悴的女人,空白的大腦一時有些反應過不過來。
見他醒了,路蔓驚喜異常,把水遞過去,關切道:“快,喝點水吧。”
也許是是由於發燒的關係,他的反應不由延擱了幾秒,不說話,只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
她慌了神,忙問道:“怎麼了?很難受嗎?”
他的意識迴歸,情緒一時有些複雜,舔了舔乾燥的嘴脣道:“沒事。”說着,接過溫熱的水杯,仰頭飲下。
那一刻,竟有一種淡淡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