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就到這了!”
一行人。行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最後在一段山路前停了下來。
前面已經無路可去,全是茂密的叢林。
“這?”
樑靳堯有些懷疑。問盧遠,“你沒記錯路吧?”
“沒有。”
盧遠從車上跳下來,去後座爲暮楚開車門,暮楚攙扶着樓司沉從車上走了下來。
望着跟前這一片茂密的叢林,暮楚憂心忡忡起來。
他這腿。能走嗎?
樑靳堯也從車上跳了下來,濃眉緊鎖。回頭看向身後的樓司沉,“這樣吧。我和盧遠去前面開路,你們在後面慢慢跟着。”
樓司沉點了點頭,贊同了他的提議。
樑靳堯去後尾箱拿行李。
好在幾個人的行李都很少,就是簡單地幾套衣物。
“你們倆的行李。我們一併拿了。”
“謝謝。”
暮楚沒有客氣。
她得騰開手照顧樓司沉。
盧遠到底是有經驗的人,居然還帶着一把輕便的鐮刀。
“那我們先走,你們慢慢跟上來。”
樑靳堯拽着盧遠就往前走。
“車怎麼辦?就停這呀?”暮楚問他。
“就停這吧!反正也是一輛破車。”
盧遠聞言。整張臉都黑了。
要知道,這車可是他的!他辛辛苦苦攢了近十年的工資纔買了這麼一輛車。結果就成了他樑靳堯嘴裡的破車?也是,跟他的那些豪車相比,他這二十來萬的車。着實不值一提。
“走了!這車要被人偷了。老子回頭送了一輛新的。”
“……”
土豪就任性。
樑靳堯拉着盧遠往前去了。
暮楚和樓司沉還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暮楚道:“早知道就讓薛秉開車送咱們過來了。”
“他樑大少爺樂意陪就讓他陪吧!”
“……”
他倒是心安理得。
“走吧!”
樓司沉主動拉起了暮楚的手,將她的小手置於自己的手心裡,裹得緊緊地,“山路比較陡,小心點。”
暮楚的手,被他握着,只覺有一股安心的暖流一下子沿着她的手心,滲透進了她的心田裡去。她反手,稍用力,緊緊地扣住了他的大手,“我會小心的,倒是你……要實在是走不動的話,可別強撐着,知道嗎?”
“若疼的話,得說出來,你才知道我到底好不好。是嗎?”樓司沉回頭,別有深意的問了暮楚一句。
暮楚愣了一愣。
樓司沉彎了彎脣角,眸仁底裡似有亮光閃過,“小尾巴告訴我的,她說是媽媽教她的。”
暮楚笑了笑,“看來你們倆還說了挺多私密話。”
“那是自然。小心點。”
樓司沉牽着暮楚緩步往前走着。
他一手拄着手杖,另一隻手穩穩地牽着暮楚。
暮楚道:“要不還是我走前面吧!”
“你嫌我走太慢?”
“當然不是!!”暮楚連忙擺手。
“那是擔心我保護不了你?”樓司沉刻意這麼說。
“怎麼會?”暮楚一顆無辜的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只是……想要保護你而已!”
樓司沉微挑劍眉,銳利的眸光緊迫的鎖住她,“什麼時候我已經弱到需要你保護了?”
“我保護你難道不應該嗎?當年你不也是爲了保護我,所以才……”
“喂!”
暮楚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樓司沉給截斷了,“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你還在提。走吧!我們得儘快追上他們倆的腳步。”
忘了?
暮楚自然知道他沒忘。
因爲她,把自己都傷成這樣了,又怎可能會忘?怎可能忘得掉?
他沒忘,她當然也永遠不會忘。
“有句話,我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
暮楚被他拉着,緩步往前行,低聲在他身後輕輕說道:“對不起……”
“嗯?”
樓司沉愣了一下,回頭不解的看着她。
暮楚也擡眸看着他,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樓司沉斂了斂眉,“剛剛不是說了嗎?過去的事情,我已經……”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懊悔自己,如若不是自己當年擅作主張,又怎會害你成這樣?所以這些年你躲着我,避着我,甚至討厭我,全都在情理當中的吧!若沒有我,你又怎會受盡這麼多磨難?我想,換作是誰,心裡都會有怨恨和責怪吧?”
“我沒有!”樓司沉當即否認。
伸手,捧起她的臉蛋,深目沉沉的看着她懺悔的面龐,“你覺得我會對你有怨恨和責怪嗎?如若會有,我當初就不會拼死救你了!”
暮楚仰高頭,睜着水汪汪的大眼兒看着他,“我知道你沒有,所以我心裡才更加過意不去。”
樓司沉眯了眯魅眸,“過意不去?”
他性感的喉頭滑動了一下,聲線喑啞幾分,“那麼你這六年來,忘不了放不下的到底是這份過意不去,還是我樓司沉本身?”
“那你希望我是什麼?”
暮楚不答反問他,小手順勢捉住了他的大手。
樓司沉卻沒再答話,只反手將她的小手重新置於自己的手心裡,繼續緩步往前走去,好半晌,才聽他在前面沉聲說道:“我不希望是前者。”
暮楚只覺他寬厚的手掌心裡,暖融融的,而他的話,卻能更溫暖她的心。
“你不希望是,那就不是了。”
暮楚在他身後,笑眯眯地低聲回他。
那一刻,彷彿有軟綿綿的糖果,一瞬間在她的心池裡化開了來一般。
她感覺到,樓司沉握着自己的大手,稍稍收緊了力道,而他手心裡的溫度也似乎變得越來越溫燙起來。
那份溫燙,一直沿着她的手心,灼到了她的心坎兒上。
溫溫熱熱的,說不上什麼感覺,就只知道,很暖,很舒服,很清甜……
前面,樑靳堯手握鐮刀,忙着給身後的樓司沉和暮楚開路,他一邊割着長到了小道上來的樹丫,一邊同身後的盧遠道:“喂!你確定這大山裡面能住人?你路擺明兒沒什麼人走過,你家老爺子真能住着?”
樑靳堯很是懷疑。
一刻鐘下來,他已經滿手血泡了。
“我爺爺肯定住這山裡,雖然我來的次數不多,但這點印象我是有的,絕對錯不了。”盧遠非常篤定,“再說我爺爺平日裡鮮少出山的,聽我爸說也就三五個月出來一趟,買些日用品什麼的就回去,其餘時間就都窩在這大山裡不出來了,不高興的時候也不見人,就算我爸拎着我去了,也一樣被他老爺子給攆走。”
樑靳堯擰了擰眉,“還真是怪癖!”
盧遠見到了他手掌心裡的水泡,有些水泡都已經破開了皮,看起來就特別疼。
他居然有些心疼了,“那鐮刀給我,我來割吧!做這種事情,我有經驗點。”
“你有經驗?”
樑靳堯一巴掌輕輕拍在盧遠的腦袋瓜子上,“你有個屁經驗,溫室裡的小花一朵!本少爺是部隊裡出身的,什麼樣的重活苦活沒幹過?就這點破事兒,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幫忙。”
盧遠被他砸了腦袋,有些怨念,他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你就不能溫柔點?”
虧自己剛剛還心疼他呢!
樑靳堯扯着嘴角壞笑,“見到你這柔柔弱弱,斯斯文文,一副欠-乾的樣子,老子就溫柔不起來。”
盧遠臉都黑了,擡腿就想給他一腳來着,“幹你大爺!!”
樑靳堯卻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伸手,就強勢的將他給反鉗住了,霸氣凜然的湊近他,衝他邪惡的吹了口氣,“幹我小-弟弟就讓你來。”
“……”
靠!!
這個臭流氓!!
盧遠真想伸手揍他。
一想到自己不過就是他一個閒來發慌的玩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一張臉,憋得通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樑靳堯見他咬牙切齒,卻拿自己半點沒轍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真可愛!不過你放心,本少爺還沒變態到喜歡被人圍觀那種事兒!”
“……”
不喜歡?
盧遠卻覺得他根本就是有這變態嗜好纔對!
再說了,他本來就是個變態!
後邊,暮楚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我有點累了,我們先休息休息吧!”
其實,她並不覺得累,她只是擔心樓司沉會累。
“你也坐坐吧!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路要走呢!”
暮楚把自己的屁-股從石頭上挪開一半,知他有潔癖,又用衣袖替他把石頭給擦乾淨了。
“不用!”
樓司沉伸手,捉住了她擦石頭的小手。
暮楚擡眸,疑惑的看着他。
以爲他說的是不用坐了,正想着自己該用什麼招兒說服他的時候,卻見他已經靠坐了下來,“我是說不用擦了,我沒那麼介意。”
暮楚釋然一笑,“你沒那麼介意嗎?你可是我見過最爲挑剔的男人!”
“你才見過多少男人?”
“我見過的男人可多了!”
暮楚抗議。
“多?”樓司沉揚了揚眉梢。
“多!很多,挺多的!就相親對象來說都快已經數不過來了,但你說我這人是不是犯賤?偏偏就只想纏着你不放手,甚至明知道,你可能早就不喜歡我了……”
有時候暮楚想,自己大概就是骨子裡有些輕賤,有些自虐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
可單戀者,不全都這樣嗎?所以,往往他們顯得極其可憐。